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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事情还没有解决，我怎么能这么颓废？”于鸿一拍脑门，扶额苦笑。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越来越感性了？ 既然已经医不好了，陆轻羽便没想着浪费时间，找于鸿借了几名暗卫，便只身前往城西。 西洲的京都分为东城区和西城区两大区域，东城一般住着世家权贵，西城住着平民百姓。 奉行着越往西越穷的道理。 城西这个地方，先不说世家权贵，单论有点小钱的商户，也对其避之不及。因为他们觉得那里脏，更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有失身份。 但陆轻羽却并不这么觉得，城西这个地方，虽然不如东边华贵，但却充满了人间烟火。 走在砖瓦铺成的地面上，耳边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一缕缕饭菜的香气传入鼻中。 明面上跟着他的，还有一名少年。 那少年稚气未退，面上时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路上说个不停，这也瞅瞅，那也瞅瞅。 “陆公子，快看这边这个糖人！这形状好奇怪啊。” 这人，便是大理寺少卿──江含临。 “江公子，莫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地。”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谁知江含临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直接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了那老板。 老板看见这么大一堆碎银子，都有些慌了，将银子大把大把的还了回去：“哎呀，这位公子，用不了这么多啊！” 一路上便是这样走走停停，原本不过一柱香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半个时辰。 最后，陆轻羽忍无可忍，一把拽住江含临的衣袖便往受害人家里拉。 二人在一处破旧的小房子面前停下脚步，礼貌性的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应。 “没人吗？”陆轻羽呢喃出声，却在这时，一声嘶吼从屋内传来，“都给我滚！！我女儿都死了，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女儿的死像那样凄惨，头颅至今未找到，作为母亲，肯定难受极了。陆轻羽这样想着，开口时的话语便温和了许多：“夫人，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朝廷自会给个交代，如若方便，还请夫人开个门，我们想要……” “管你想要什么？！我不开！！”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陆轻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含临却没有这好脾气，一脚将房门踹开，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夫人，你至少得听我们说完啊，我们是来帮你报仇的。” 听到这话，那名林妇人终于停止了嘶吼，愣愣的抬起头，她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一片淤青，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 这一场面属实让江含临吃了一惊，到底还是刚刚上任，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陆轻羽走上前去，主动担起了交涉这个担子：“夫人，你要相信朝廷，会还你女儿一个公正清白。” 起初那名林妇人是不信的，但耐不住二人的软磨硬泡，再坚定的决心也会渐渐动摇。 “那你们想问些什么？” 见她松口，陆轻羽那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案发当天，你女儿去过什么地方？” “这……”林妇人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一旁的江含临等的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便想着开口刺激一句：“还想不想给你女儿报仇了？” 果不其然，这边话音刚刚落下，林妇人的眼中便闪过一丝怨毒，以及浓浓的仇恨。 她将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去了春满楼。” “！！！”二人皆是一惊，愣在原地。 春满楼那是什么地方？是京都出了名的青楼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那儿干什么？ 江含临嘴唇微微蠕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却被陆轻羽拦了下来。
第十章 春满楼 “多谢这位夫人所提供的线索，待我们去春满楼调查一番，定会给你答复。”陆轻羽上前一步，将手中一整块银元宝塞进了林妇人的手里，还安抚的拍了拍。 “若日后的调查中遇到疑点，我们还会找夫人了解情况，还请夫人见谅。” 在交谈之中，林妇人或多或少的摸清了对面这两人的性格，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便也爽快的点了点头。 ────── 春满楼内，胭脂水粉的味道有些过于浓烈，呛得人喘不过气。声声动听的琴声不知从何传来，形形色色的人各自忙碌着。 在这诸多人影中，陆轻羽一眼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 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脚像是灌了铅一样，身子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动弹不得。 “陆公子在看什么呢？”江含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泱泱人海中，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陆轻羽回过神来，再在人群中寻找起那个身影，却毫无收获，那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见他不想多说，江含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落日的余晖将霞光洒满人间，四周橙澄澄的一片，似乎将春满楼内的气氛烘托到了另一个层次。 此行的目标是春满楼的管事妈妈，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经不起耽搁。二人加快脚步，径直走向柜台。 “金妈妈在吗？”江含临开口问道。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痞气，毫不客气的在柜台上敲了敲。 “我就是金妈妈，不知二位客官寻我有何贵干？” 这位女子身穿绿色的薄纱裙，布料少的可怜，隐隐约约透着肉色。她说话时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像一条蛇一样。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想找你了解一点事情。” 说着，江含临便从袖袋中掏出大理寺的令牌，递到金妈妈眼前：“你看看。” 金妈妈停下扭动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春满楼向来遵纪守法，在京城的这十几年来，没惹上任何案子。 这样的春满楼，为什么会惹得大理寺少卿亲自到来？ 正思考着，便听见江含临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喂喂喂！有在听我说话吗？请你配合调查。” “哦哦哦，两位官爷里边请。” 眼看着江含临跟着金妈妈走进房间，陆轻羽犹豫半晌，也跟了进去。 房间内的装修十分雅致，木制屋顶上挂着一簇簇紫藤花，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这味道让陆轻羽有些不适，也让他有些不安。 金妈妈顺手将门关上，走到桌案前倒了两杯茶：“两位官爷请喝茶。” 可陆轻羽哪还有心思喝茶啊，这种不安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陆轻羽尽可能的将问话的流程提前：“三天前，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林默的姑娘？” 金妈妈皱眉思考了半晌，随即点摇了摇头，说话时有些结巴，手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耳朵：“没见过。” “真的？”陆轻羽狐疑地盯着她，那双锐利的眸子好像能看穿一切伪装。 金妈妈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面上依旧平静：“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这话都把江含临逗笑了，他笑着拍了拍陆轻羽的肩膀，随即将目光转向金妈妈。 那眼神仿佛能杀人一般，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瞬间消失不见：“啊，忘了告诉你，这件事情是皇上要调查的，若是这春满楼还想开下去的话，那金妈妈还是说实话的比较好。” 赤裸裸的威胁，不礼貌，但有用。 “哎呦，两位官爷，我说还不行吗嘛！那小家伙三天前确实来过，她说……她要卖身，但是我拒绝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死了。” 金妈妈将脑袋垂下去，面上有些懊恼，更多的是痛苦。 “你之前和她认识？” “确实，那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不忍心看着她步入这烟花之地，便给她借了些银子，打发回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空气中迎来短暂的沉默，众人都陷入了沉思，眼看着线索就此断裂，江含临有些焦灼。 许久之后，就在金妈妈以为不会再有人开口时，陆轻羽却突然说话了：“她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亲妈妈仔细的思考起来，那日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她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她身旁跟着一个男子，她和我说那是她远房表哥，但我没见过她这一门亲戚，也没听她家里人提起过。”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情绪。 看来是了。 “他长什么样子？”江含临抢先开口，双手重重的搁在桌子上。 金妈妈被他这气场吓到了，结结巴巴的描述起来：“他长的不像是本地人，身上带着一股邪魅劲，很妖艳……”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每说一句陆轻羽的脸便黑了一分。 …… 他们紧赶慢赶的去了第二位受害者的家里，情况与林默相同。 回宫的路上，本来一切都好，可就在这时，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大型官差，不禁勾起了江含临的好奇心，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身为大理寺少卿，这些官差也是认识他的，看见他出现在这里，先是愣了愣，随即闪过一丝惊喜：“江大人不好了！西城区河边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江含临心里咯噔一声，又有人死在了那个杀人魔的手里，他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不然的话……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开始悲伤，不再顾及他人的阻拦，直接奔到最前方。 时间不早了，隐匿在暗处里的暗位终于现身，拦住了陆轻羽的去路：“陆公子，该回宫了。” 此刻的陆轻羽，正准备前往尸体的发现地点，那儿很有可能就是案发现场。这样突然被人拦住，他有些恼火，厉声呵斥：“让开！” “请陆公子随属下回宫，莫要为难属下。”默语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轻羽懒得和这些侍卫交流，自小的教育让他们只服从主子的命令，也养成了死板的性格，根本没什么人情可讲。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陆轻羽竟然一把推开了默语，朝河边狂奔而去。 暗卫们没有办法，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默语。默语思考片刻后，让其他人回去禀报主子，自己则跟了上去。 那是一具年轻的女尸，她的身子有一半都泡在河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身下依旧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看着令人唏嘘。这具尸体也并不完整，肩膀与胳膊相连的地方赫然截断，手臂不知所踪。 陆轻羽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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