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英还没过去,戚姝抬头注意到了他,她拉上萧敬过来行礼,生疏但有礼,道:“见过戚将军,陛下可有什么吩咐么?” “没什么吩咐,只是哥哥想来看望看望妹妹。”戚英温声开口。宫变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戚英一时间还不知用何种心态待她。 戚姝苦笑,依然是端庄稳重,她仍不叫他哥哥。只道:“多谢戚将军关怀,也多谢陛下开恩恕我捷越之罪。” 萧敬无奈看她一眼,终究体恤她心里的芥蒂,只好对戚英下了逐客令,道:“戚将军,姝儿过得很好,我也会好好照顾她,既然人你已经见到了,那就还是请回去吧。” “好。”戚英不恼,也不强求,他将匣子递给戚姝,“这是陛下送你的,他说算是了了你一个心愿。” 戚姝犹疑片刻,还是接过,对戚英又是一礼:“戚将军慢走,恕不远送。” 戚英走了。戚姝久久地目送,抱着匣子心思紊乱。萧敬陪在她身边,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真的,有必要对戚将军如此?他好歹是你唯一的哥哥。” “谁知道以后呢。”戚姝笑笑,眼睛有些酸涩。她打开了匣子,当拿出那样什物的时候,吓得险些手抖将它扔到了地上去—— 居然是一个凤印! “这,这是……”戚姝大惊失色,“陛下这是在震慑我么?” 萧敬接过,仔细端详片刻,有些讥讽一笑,道:“假的。看来陛下还真是,只是为了了却你一个心愿,原来你想当皇后的事情他都心知肚明啊。” “我……”戚姝瞪他一眼,愤愤地转身回了去。 “哎,我还没吃醋呢,你又生什么气呢?”萧敬一愣,立马跟上去哄她,用着讨好般的口吻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姝妹妹现在不想了,你敬哥哥说错话了还不好么?” “别再提这件事了!”戚姝恼了,推开了他快速跑走。 汴京街头。 戚英笑笑,漫步街巷,看小贩叫卖,听孩童嘻笑,赏燕飞衔泥檐角过,观桃开结苞草丛笑。一派气氛安详,近日皇帝的新政亦在推行,大梁的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回了宫,果不其然,那位劳命又在批折子,叆叇明明架在眼眶前,但他仍拿近了折子读得辛苦。李珏扫视了来人一眼,拍了拍大腿示意让他坐过来。 “你……”戚英别他一眼,却只是去研上了墨,叹气:“真是越发地没规矩了。” “说我没规矩。”李珏好笑,“这皇帝不妨你来当?” “别,各司其职,术业有专攻。”戚英冲他挑了挑眉,“我的位置皇帝陛下你不一定做得好。” “过来嘛。”李珏取了叆叇,亦撂下了折子和墨笔,道:“有话要同你商议。” 戚英摇头,微笑:“不,有什么话非得咬着耳朵商议?” 李珏瘪嘴,恼瞪他一眼,“恃宠而骄。”而后又带上了叆叇,摆出一副‘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的姿态。戚英沉默半响,静静地看着他,突地放下不磨砚了,绕过案台走去捧起李珏的脸落下一吻。 专注而又诚挚看着他。 “李定安,让我走吧,突厥未除,我要去为你守关。” 李珏失笑,双目泛红,脸上带着痛苦遗恨,颤声道:“你……我甚至都骂不了你,好一个忠臣,好个将军,你这一去,山高路远,你让我怎么见你,相思相思,你受得住,我抗不了,戚连山,你又要弃我于不顾?” “哎呀,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戚英无奈,拥上了李珏,亦坐上了皇帝的腿依他怀里,好声道:“家国,国家,在你心里谁前谁后孰轻孰重?我是个将军,但你更是个皇帝。” “……”李珏哽住了。 李珏轻抚过戚英头发,道:“此生不恨相思,只愿我念,时与君知。” “我知,我知。”戚英说。他抬眸看去,“李定安,为我办一场送行宴吧,去建康,你我初识的地方。” 李珏蹙眉闭眼,攥上了他的手,轻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说:“好,依你,都依你。”
第93章 番外2 建康。 而今朝局明朗, 内外上下一片叫好,李国君的威名传遍大街小巷,甚至在听闻陛下要来办春宴时, 当地县令呼吁老百姓敲锣打鼓以待。 街头喧闹,一行黄奢的轿辇穿道而过, 在万众簇拥下,御林军和带刀侍卫随行护卫左右, 垂帘挡住了视线,无人知道里头其实没人。 而坊市,某处卖糖的小路边摊,梁国的皇帝正纠缠着,随同的将军, 他指着那龙形的画形饴糖说:“连山, 给你祁三公子买一个?” 戚英无奈,从兜里摸出几个铜钱,扒拉着数了数付钱。接过糖画, 亲手递到李珏面前道:“公子请慢用。” “嗯,办得好。”李珏接过, 笑得乖张放肆没架子:“回头给你再封你个爵位。” 戚英别开眼,摇了摇头叹气。背手而立, 自顾自地逛起了街, 道:“陛下, 我走以后,注意护眼, 切忌熬夜看折子, 也切忌暗烛之下写字,你要爱护好你的眼睛。还有, 勤练书法,你字太难看了,让文官们怎么看得懂。尤其重要的是,你身为君上,要广听谏言,要任用贤能,不可独断专权,不可义气用事,不可……” “山儿啊,你是打算改行了吗?”李珏吃着糖笑道:“不当将军,反而当起夫子来了,可要我在国子监替你谋个差事?” 瞧他那副痞混的样儿啊。戚英虚着眼:“算了,当我没说,这些话我料你这些日子也听烦了。” “哎,你说嘛,不日你便要走了,快多说两句来听听。”李珏那糖只尝了一小块,龙头都还没吃完,他就扔了。一脸无所谓对戚英说道:“你说话我都爱听。说嘛说。” 那龙躺尸在地,竟没被他给摔碎,却已有蚂蚁爬了上。虽然也不值钱,戚英也不会去捡,但他借机道:“不可铺张浪费,不可糟践食物,上有所好下必仿之,你这大手大脚的毛病也当改一改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从即日起,朕必每日三省。”李珏搂上了他的胳膊,笑眯眯道:“听将军谏言与否?听将军谏言与否?听将军谏言与否?” 他真是一日赛一日温柔,哪里还有最初那阵霸道劲儿。戚英膈应得很,小声道:“你我虽即将离别,却也不是天人永隔,你大可不必摆出这些姿态来讨好我,一封诏书下来千里迢迢我定来赴会。” “不识好歹。”李珏瞪了他一眼,即刻恢复本色,拽上了他的胳膊扯到了一处去巷里。而后便钳着戚英的下巴探舌凶猛地深吻了下去。 戚英任由他索取,口水声纠缠着,他得空换气发一声缠绵的喘息微叹:“嗯……李定安,你真的是狗啃。” 李珏好笑,抚上了他的唇,说:“你真的跟狗亲过?” “今日定与你分个高下。”戚英亦笑,微仰献吻了上去,唇齿湿磨,他们的舌尖都是酥麻,但是谁也不甘示弱,方才那点淡淡的糖味被翻来覆去地交换着。 “走……”李珏热着眼,呼吸急促,道:“去客栈,我看你今日是欠.干得很。” “你……!”戚英当即一羞,“这等淫词荡语你竟也说得出口,真是,太有失皇家体面了,太……难听了。” 李珏呵笑,心头揣着坏蠢蠢欲动,他抚过戚英的唇峰,说:“平日里在勤政殿听多了我的冠冕堂皇高谈阔论,一时间接受不了?嗯?我的英哥儿。” “别,别这么叫!”戚英恼得一把推开了他。这手劲大得,将没防备的李珏给甩出去好远,他捂嘴好笑:“戚家有郎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你好凶啊~” 后四个字被他叫得销魂浪荡。 戚英难得见他如此,被激得脸都羞红了,“你——”他又指了指自己道:“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而后一甩袖子拔腿跑了。 戚将军这一逃啊,李国君后半个下午都没找着他。急得他又想入非非起来,这皇帝实在是太不自信,还以为他又背着自个去投了谁的诚。 建康春宴筹备已好。一处园林,假山叠石,雕梁画柱,各色装束典雅清致,达官贵人衣饰富丽,高门显赫群英荟萃。觥筹交错之间,杯盘狼藉。 李珏被灌得有些微醺,也是酒气扰人,有些情绪外露。他逢人就问戚将何在,可算是从一个太监嘴里打听到了戚英在某处庭院看歌姬们排练跳舞。 他当即赶去,人还没瞧见,却见庭里乱成了一团,戚英微露愁色,捏着个歌姬的脚踝正替她正骨搓揉。 “陛下?见过陛下——”有人惊呼,而后众人行礼。 戚英对李珏解释道:“陛下,这姑娘伤得厉害,恐怕是不能出演之后的舞蹈了。” 旁边的一位却劝道:“可……回将军,她是主舞,我们的编排缺一不可,没了她的话这段演出就坏了啊。” “那便取消这段舞蹈了吧。”李珏揉着眉心说。 “不,陛下——”那主舞却说:“我,都怪我……”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无济于事,甚至急得哭了出来,“我糟蹋了姐妹们准备这么久的心血,我……有罪。” “无妨。”戚英继续对她柔声道。那态度,如春山化雪,二月风抚面,红蜻蜓点荷——总而言之,李国君怎么看怎么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戚英!”他朗声暴喝了一声。吓得满场歌姬具一抖,但是看去她们不好女色的皇帝,却见他又说不话来。 戚英知道他的尿性,便起身给他递台阶,说:“陛下,走吧,哪有给我办送行宴,我却不在场的道理。” “姑娘,好生歇着,大夫即刻便来瞧你。”他又嘱咐。 他二人作别,才走出一小段路。李珏就耐不住了情绪,阴阳怪气道:“戚将军,好生怜香惜玉啊,难怪把我的梓妃迷得死心塌地的。” “陛下醉了。”戚英环手回头,“我不与醉汉计较。” 李珏烦死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借着醉意,还有下午被撩起却没得到疏解的火,冲上去将戚英给推进了身后的一间僻静的屋子里去。 竟是间更衣室,梳妆的妆台显眼,上边放了好些胭脂水粉,一旁的衣架上还有好些姑娘们的衣裳裙子。 李珏见之,心说怎么这么巧,顿时脑子里精彩了起来。他冷脸道:“她的脚被你摸过,朕要卸了她的腿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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