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晏淮目光落在被风沙侵蚀的墓碑上,轻叹了句,面色鲜少露出一丝遗憾。 “可惜什么?”我问。 “可惜如今山河无恙,大将军没能亲眼见到,我想祖父临走前的遗憾怕也是这。” 晏淮的话令我有些动容,胸口酸胀酸胀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远处传来将士们一道道掷地有声、响彻云霄的操练声,油然而生的震撼萦绕于心间,久久不能平息。 我伸出手主动牵住晏淮,“今后我们可以多走走,替他看看如今这无恙的山河,我想将军若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晏淮偏过头,眉目含笑:“如此,甚好。” 风沙太大,虽然晏淮如今寒疾已不再犯,常年低温的手终于了暖意,但我还是担心他身体,怕吹出病来,拉着他一同回了屋。 这几个月来,蛊虫在我体内影响不大,除去偶尔会疲乏嗜睡外,其他都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我的手脚终于不再那么热了,也不必夜间需要赤着身子睡觉。 往年这种酷暑时节,我基本热得光膀子,被蛊虫这么一调和,倒是歪打正着恢复常人正常的体温。 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不过晏淮对于我不再光膀子这事有点意兴阑珊,每次夜间总不老实要去撩我胸前衣襟,非要我羞得不行才罢手。 是夜,我侧身而卧,不多时后背便贴来一堵炙热的胸膛,挣脱不开,紧接着一只玉手娴熟地钻进衣领揉捏。 我想去扒拉开晏淮不安分的手,但总会无济于事,就算我扯开,他总有更过分的办法逼我就范。 我只好咬着唇,尽量忍着不出声,等他玩够了,自然就停手。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明明我有的晏淮也有,为何这般青睐我胸口。 有次被晏淮咬疼,我眼角差点飙泪,质问他为何如此时,这人竟一边意犹未尽地摸着我胸口,一边煞有介事地解释:“因为阿鸣黑皮,连胸肌都比旁人性感。” 好的,我再也不怀疑他真的喜欢黑皮这件事了。 584 我们没在丘北待太久,家书三天两头地往这边送,催促我们回去。 虽然已经书信至熹和山庄,信中一再表明我们身体健康,并不是欺瞒,奈何迟迟不归让他们生疑,只好返程回新州。 这三个月,新州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武林盟主选举,晏庄主自动让贤给了另一位名门正派之人,颇有安享晚年架势,比如我从未见过的晏淮姐姐,据说在夏日莲花盛开时节,诞下一对龙凤胎,晏淮又要当舅舅了。 再比如,韩祺云。 听楼砚雪来信,说凤祁意图勾结黎国朝廷官员的阴谋被识破,楼慎派了使臣去凤祁,两国再次续签二十年停战协议,但有个前提条件,因凤祁有毁诺的先例,需要表明诚意,将凤祁当今的侯爷韩祺云派来,作为使臣驻扎在黎国,不得私自回凤祁。 也就是说,韩祺云说好听点是两国邦交的友好大使,说难听点就是人质。 凤祁自知理亏,不敢不答应。 这么做也有好处,韩祺云不必再受凤祁君王韩祺朔的威胁,并且他们还必须保证韩祺云的人生安全,否则黎国有证据认为凤祁在挑衅,从而发动战争,这应该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明面上,楼慎做了恶人,将韩祺云扣押黎国以示国威,实际上是为了护他安全。”晏淮当时是这般同我解释的,一句道破楼慎用心良苦。 也是,毕竟识破凤祁勾结黎国朝廷官员之事还有韩祺云的一部分功劳。 “可楼公子怎么说韩公子又去云游了?”我从晏淮手中接过信,确认自己没看错。 楼砚雪确实在信中讲述韩祺云起初老老实实在宫中待了小半个月,奈何不是把金銮殿的龙椅给弄歪了,就是把养生殿的屋顶给掀了。 实在不懂韩祺云大晚上不睡觉,跑楼慎屋顶做什么。 韩祺云自由惯了,宫中的锦衣玉食束缚不了他,后来楼慎大抵是嫌他碍事,便妥善给他安排马车,甚至准备好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银两,送他出宫去了。 韩祺云行踪不定,再次去哪未知,只知道每月会定时给宫里那位通风报信,证明人还活着。 得知此事我只觉得有些惋惜,楼慎与韩祺云两人才貌双全,一个性子沉稳内敛,一个洒脱不羁,明眼人看去都觉得般配,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有没有情得另说。 显然,韩祺云更喜欢自由。 而楼慎未将爱意宣之于口,也未用权势将他捆缚,只还他自由。 585 马车抵达山庄时,恰好到了可以避暑时节。 阔别多月,楼夫人因为焦虑与担忧消瘦不少,直到拉着我跟晏淮左右看了半晌,确认我们相安无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阿鸣啊。”晏夫人打发走晏淮后,紧紧握住我的手,自从得知我以身试蛊,她的眼角直泛眼泪,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 晏夫人哽咽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从怀上和风开始,最大愿望便是希望他健健康康,谁知会发生那种事情,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我不擅长安慰人,只好低着头劝慰:“晏夫人您不必自责,那都是歹人的错误,和风肯定也不希望您难过,而且现在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对对,你说得对。”晏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让你见笑了。” 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大抵见我时不时往晏淮瞟去,晏夫人破涕而笑,温声道:“你去吧,我看看厨房饭菜如何了。” 我红着脸应了声。 扭头瞧去,晏淮正笨手笨脚地抱着他刚足月的小外甥女。 我忽然想起曾经晏淮对我的倾诉,他说自己长这么大没跟小朋友接触过,最多只是远远地瞧一眼,因为家里大人一致认为他应该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以至于晏淮到现在跟亲姐姐家那个目前已经五岁的大女儿都不太亲近。 如今身体已好,晏淮心底浮起跃跃欲抱的念头,打算从小开始培养跟小朋友的感情。 只见平日呼风唤雨惯的人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的孩子,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呢。 那拘谨又严阵以待的模样被楼砚雪跟亲姐姐好一顿嘲笑,弄得晏淮只能干瞪他们,有气也不敢发,怕吓到怀里的小孩。 忽然,晏淮眉头皱得更深,双臂一伸,将小孩举在半空离自己远远的,冲我撇嘴:“好像拉了。” 我没忍住笑意,一同加入幸灾乐祸的队伍行列。 这对有洁癖的晏淮来说,也算一挑战了。 第107章 大结局 586 晏淮一直对丽州的莲子念念不忘,我这才得知他往年每逢夏季都会前往丽州小住一段时间。 不为别的,只为丽州远近闻名的莲子。 “所以你每年都会去和府?”我诧异,先前从来没注意过和府主人家是谁。 “哼。”晏淮似乎不满于我的疏忽,说的话捻酸带醋,“阿鸣早些年怕一门心思都在娶妻上,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 得,我相亲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炎炎烈日下,空气安静了一瞬,身侧传来季小点平稳的呼吸声。 自从我跟晏淮离开多月,再回来时,季小点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们,生怕把他丢在山庄不管不顾。 这人上车后十分自觉选个角落酝酿睡意,没一大会儿便开始呼呼大睡。 因为闷热,季小点额头出了汗渍,我拿起晏淮放在一侧的扇子,学着儿时娘亲的模样,给他扇风,顺带转了话题:“这次去丽州,你打算几时再回来?” 晏淮眉梢轻挑,不以为然:“回来做甚,阿鸣家不是在那么?” “什么?” 晏淮说得过于理直气壮,让我一时间误以为听错了,拿扇的手微顿,不可思议地瞪着晏淮。 晏淮夺过我手中的扇子,将我拉至身侧。 我怕季小点醒来看到什么奇怪画面,欲挣扎却被晏淮从背后搂个满怀,只好认命。 他下巴搭在我肩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阿鸣家在丽州,我自是在丽州。只是阿鸣……” 晏淮柔软的唇忽然含住我灼热的耳廓,煞有介事:“你我虽已有夫妻之实,可还未行夫妻之礼,阿鸣打算何时娶我进门?” “我我我……”我被晏淮的话惊得半天说不出来,从未想过晏淮愿意同我待在丽州,毕竟他大部分的家人都在新州。 难怪,难怪这次回丽州,晏淮大包小包带了一堆,我并未在意,毕竟他每次出门行李都不少。 只是唯一感到异样的是临走前,晏夫人拉着我叮嘱了半天,让我们有空多回家看看。 当时我心里只顾着高兴,毕竟阔别小半年终于可以回丽州,没注意到晏夫人话里的异常。 这么说晏夫人怕早就知道晏淮的打算,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胸腔被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占满,我鼻尖泛酸,手里扯着晏淮衣袖,明明知道此刻温馨的氛围该说些好听的话回馈给晏淮,奈何别别扭扭到最后成了:“那季小点学业怎么办?” 果然,晏淮听后脸黑下来,重重捏了下我腰侧,惩罚性地咬了口我脖颈:“你就担心这?” 我摸摸被咬痛的脖颈,低着头不敢再吭声,怕说得不称意又被咬。 “他学得进去就重新找私塾学,学不进去阿鸣教他铸剑不就好了。我记得阿鸣铸剑不也是这个年纪。”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眼睛一亮,晏淮说得太有道理了,我这行当确实可以找个接班人,好歹是技术活,饿不死人。 “所以快说,阿鸣到底何时娶我?”晏淮圈住我的手臂用力,话里带着几分催促。 我红着脸回应:“随、随时。” 587 得知我这次回丽州是为了娶媳妇,周围邻居们热情高涨,自发来我家说是要帮忙,而当初误当媒人的大哥乐得合不拢嘴,拍拍胸脯保证一切交给他安排。 王小喜更是开心,抱着我的腿缠着问他是不是终于有干娘了。 我还不懂那小鬼的心思么,往他兜兜里塞满糖果后,小家伙屁颠屁颠跑到晏淮跟前,喊了声“干娘”。 本以为晏淮会生气,然而没有,晏淮从容不迫,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里面装着连串的铜钱,显然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 只有我,我紧张得跟个二十出头的嫩头青一样。 这也不怪我啊,我第一次娶妻,哦,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娶妻,哪里来得经验可言。 按照丽州婚嫁习俗,嫁娶双方在成亲前不能见面,于是晏淮回了和府,而我回我的小破屋。 现在已经不能叫小破屋了,屋顶的黑瓦换了新的,土墙也重新翻修了一遍,从庭院进来到屋内四处挂着红布条,一片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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