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栖没办法,但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好日子也就过了一年多一点点,因为沈容栖在不久后结识了贺德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不亡我 他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这么烦人。 贺德烈和贺妲湘之间的关系,取决于贺德烈口中甜甜的一句“姑姑”。而沈容栖和贺德烈相识,起源于某一天沈容栖去找贺妲湘,一身红衣意外闯入了贺德烈的视野。 沈容栖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在贺德烈眼中都是新奇的,还有他的阅历,以及张口就来的吟诗作赋,更是让贺德烈崇拜,这位小王子当即就决定和沈容栖一同去音巴酒楼里喝酒,结果从姑娘口中得知沈容栖英雄救美的过程后,更是当场为之倾倒,直接靠在了沈容栖的肩膀上,笑意盈盈的说:“要不要做本王子的男人。” 沈容栖原本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然后委婉的拒绝了贺德烈。 拒绝一次不成功,就拒绝第二次。 从那之后,贺德烈隔三差五就来找沈容栖,沈容栖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最后就连音巴都看不下去了,只要贺德烈来酒楼,她就偷偷给沈容栖报信,让沈容栖从后门溜走。 但这样躲着贺德烈总归不是办法,沈容栖被缠的难受,再加上贺德烈口不择言,沈容栖直接卸了贺德烈的下巴。 又过了一年多,楼兰王的身体日渐消瘦,沈容栖和贺清勒的密谋也逐渐提上日程,偏偏这时,在沈容栖精神最松懈的时候,他遇见了顾英。 沈容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他以为自己在顾英眼里,早已是个死人。 直到那夜,沈容栖彻底放松了警惕,以为是同以往一样平平无常的一天,下楼与贺德烈周旋一翻,跑到贺妲湘那里借宿一宿就过去了,怎料却突然撞见了一身玄色衣袍的顾英。 沈容栖本就喝的醉呼呼的,还被顾英扛进马车折腾了整整四个时辰。 后来被顾英直接带走软禁在驿站,贺德烈一心想带着沈容栖逃出去,却反被包围,最终受了重伤。 回忆结束。 沈容栖平躺在床榻上,无声无息的哭了出来。 顾英吻着沈容栖脸上的泪水,哄道:“沈容栖,我爱你,沈容栖,我爱你。” 沈容栖很害怕。 怕顾英怕的要命。 “顾英,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在马车里将我弄了个半死,如今已过三载,你我遇见,居然又是在马车里折磨我,我离开三年,我跑不动了,我彻底跑不动了,我不跑了行不行,我哪儿我也不去了。” 沈容栖哽咽着:“顾英,贺德烈是无辜的,我与贺清勒也不过合作关系,我与身边人均清清白白,你别伤害他们,我求求你。” “顾英,顾大人,别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说到最后,沈容栖居然不顾浑身难受,直接在床上对着顾英下跪,他满脑子都是顾英折磨他的场景,越想越害怕。 顾英心痛,他扶着沈容栖的双肩,轻轻唤他的名字。 顾英本想说他放过贺德烈了,怎料刚提贺德烈的名字,沈容栖居然在床上给他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开口:“我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顾英你相信我,我不喜欢他,我从未和他在一起过,我从未背叛过你,求求你相信我。” “容栖,我不会再对贺德烈做什么了,你也相信我好不好,容栖,老天爷怜悯我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命去守护你,”顾英抱住沈容栖,抬手去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抚,沈容栖却拼了命的要躲开,嘴里嚷着:“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顾英彻底愣住了。 他也跪在床榻上,手足无措的看着沈容栖抱着自己的脑袋缩在床尾。 沈容栖在发抖,仿佛又回到了在乱葬岗上被活埋的时候,无助,惶恐。 “顾英……” “我在。” “我不想,再回到冰冷的棺材里了,棺材里有死人,我就那么被丢了进去,我……我躺在棺材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缩着捂着伤口,不让自己失血过多,顾英……” “我在。” “我当时特别特别冷,还喘不过来气,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我就把身上能吃的东西都给吃了,后来睡了过去,后来我又醒了,就拼了命的推开棺材盖子,往外爬,拼了命的往外爬,我很害怕,在那种狭小的地方,我怕的都快哭了,就一边爬一边挖土,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死,我怎么可能就被活埋,就这么死掉了呢。” 顾英爬到沈容栖身边,先是试探着扶住了他的胳膊,见沈容栖没反应后,将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别怕我,容栖,你别怕我,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不会再出现了,都不会再出现了。” 顾英埋头在沈容栖颈窝,深深的感受着沈容栖的气息,“我每夜都在后悔,倘若当时我不为了计划带走赵姒云,是不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每每想到这,我都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亲手掐死我自己,可我还有事没有完成,我还不能死……” “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顾英抬起头对着沈容栖笑了笑,抓着沈容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处,掌心的温度透过沈容栖手上的疤痕,直传他的心里。 “我这条命是你的,只要不赶我走,我愿意把这条命给你,你若执意赶我走,就取了我这条命去。” 沈容栖闷不吭声,窝在顾英怀里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张景意风尘仆仆来驿站见了沈容栖。 顾英坐在椅子上盯着张景意看,冷着脸一言不发。 张景意昨夜才到楼兰,听音巴说沈容栖被带走的消息,今日一早立马赶了过来。 被顾英这么盯着看倒也不怎么在乎,他最担心的还是沈容栖,沈容栖和顾英的事他在西畴是了解过一点点的,如今过了三载,顾英上来就把人掳走,他心里属实是有些担惊受怕。 顾英比当初更骇人了。 见他不开口,张景意只好自己挑起话头:“沈公子在你这吧,我要见见他,这地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你顾英的人,怎么,我不过见他一面而已,你难道还怕我带他走吗?我没那个本事。” 顾英沉默一瞬,起身道:“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什么之前,记得斟酌。”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绝境逢春 张景意轻笑一声。 “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我比顾大人明白。” 他终于见到了沈容栖。 沈容栖穿着里衣,裹着被子缩在床榻上,张景意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 顾英立在门外没有进来,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逐渐红了眼睛。 张景意回过头看了顾英一眼,微微一笑,随后毫不留情的合上了门。 一门之隔,阻挡了顾英的全部视线。 张景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沈容栖,沈公子,我来看你了,你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啊,这么闷着,好人也得闷坏。” 被子里的人没吭声,张景意干脆坐在床边继续开口:“音巴跟我说你被扛走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顾英,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们居然还是相见了,真是造化弄人,我在西畴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关于顾英的事,我悄悄告诉你,他比曾经还心狠手辣。” 沈容栖终于探出个脑袋来,昂着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张景意,睡眼惺忪。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谁?谁心狠手辣?” 张景意就笑了,也不清楚沈容栖到底听没听清他刚刚的话,抬手就掀开了沈容栖的被子,然后强行给人扶了起来,“我说你,一天天的别躺在床上睡觉,多浪费时间啊,来来来,我带你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然后出去喝酒去。” 沈容栖一副没睡醒病殃殃的样子,看着张景意给他穿外衣束长发,道:“你别忙活了,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酒可以喝,咱们俩就在这里喝吧。” “也行,我叫人送点酒来。” 张景意还真就趴门口叫人送酒来了,转过身见沈容栖坐在地上靠着床头,也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一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这可和我认识的沈容栖不一样啊。” 沈容栖抬手揉着眉头,疲惫开口:“你若是和我有一样的遭遇,恐怕也会像我这般闷闷不乐,我是不打算再跑了,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我还跑什么啊,成天担惊受怕的,怕自己被人认出来,怕自己被人找到,到头来遭罪的还是我自己,就不折腾了,张兄,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有婢女进来送酒水,张景意开了一壶酒递给沈容栖。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受过你受过的罪呢?” 听了这话,沈容栖皱皱眉头,扭头看向张景意。 “张兄,愿闻其详。” “咳咳,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其实叫张最,最好的那个最,景意二字是我后来给自己取的名字,我曾经也算个公子哥吧,跟你一样,满心都是日后怎么怎么的,我母亲原为西畴贵族,嫁给了一见钟情的楼兰商人,也就是我爹,我老爹啊极爱我母亲,便放弃四处奔波的商业在西畴彻底落了脚。” “再后来啊,他们之间有了我,我爹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是溺爱,偶然一次我爹我娘进了趟皇宫,我也随着他们去了,然后便遇见了楼九序,我从来没遇见过像楼九序那般的人,几乎瞬间就对这个男人身上那种神秘疏离的感觉非常痴迷,是我主动招惹了楼九序。” “是我主动招惹的他,我认罪。” 张景意的声音淡淡的,沈容栖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理解。 如果说顾英是疯子,心狠手辣,那么楼九序那个太监也没好到哪去。 “楼九序是个假太监,这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当时年纪小,又被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懂,再三招惹他后,我发现楼九序他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他是掌印太监,他千人之上,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原来他有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我跟你说沈容栖,我当时天真到想带他走的,好笑吧,我想带楼九序离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宫,却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发现了他的秘密,我母族发生了变故,都死了,笑死我了,都死了啊,就剩下我一个人,那么一大家子,到头来就剩下我一个人。” “背后主谋不是楼九序,但他绝对是帮凶,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那么相信他,家族只剩我一人,可我居然连见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赶上,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都死了,就没杀我,当时那种情况,万籁俱灰,我就想,都没了,还留下我一个人干什么啊。” “嘿,你别说,就那个时候,我做了场梦,梦见了我老爹,还有我母亲,他们俩站在一起是那么美好啊,等醒过来之后我就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后来我落到了楼九序手里,他哄我,说好话,可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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