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枫驳道:“我不曾有过通房丫头。” 他们周家,家教严格,男不纳妾,女不为妾,一心从军卫国,他虽已经二十五岁,但真的没有接触过那方面的事儿。 萧景听完,弯起了眼睛,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不疯,反而充满澄澈,叫人移不开眼睛。 “逗逗你而已,我还不是没有。”萧景说。 周允枫下意识问道:“你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有?” 萧景抱着背角:“我十五岁时还吃不饱穿不暖呢,又怎么会有通房丫头?后来么……我将人给打发走了。” 他不喜欢姑娘,没得浪费人青春的必要。 更何况他早已经心有所念,再容不下别的人了。 萧景深深望向周允枫,看得周允枫起鸡皮疙瘩。 “把画册还给我。”萧景伸手。 周允枫似拿了一个烫手山芋,火速把画册塞回萧景手里。 “你……还是少看这些东西,免得伤了身。” 萧景讶异:“我不过是看看,又不会做什么,如何能伤得了身子?” 周允枫说不过萧景,躺下翻了个身,蒙头睡觉。 只是这睡也睡不着,闭上眼,那幅画面就会不自觉地呈现在眼前。 这才第一天,他觉得他今后非得叫萧景给磨死。 萧景又翻了会画册,时不时就发出笑声,亦或是别的意味深长的动静,惹得周允枫恨不能把自己双耳都堵死。 折磨够了周允枫,萧景才搁下画册,打着哈欠缩进被窝,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花团用汤婆子暖好的被窝确实很舒服,萧景被暖意包围着很快就沉沉睡去。 只是汤婆子无法一直暖着,到了下半夜,汤婆子的温度散了,萧景就给冷醒了。 睁着眼看着床幔,萧景冷得牙关打颤。 再一看地上那人,睡得倒是挺香。 萧景咬牙:“周允枫。” 周允枫常年习武从军,自是不会错过萧景唤他:“怎么了?” 萧景:“我冷。” 周允枫:“那我去给你拿汤婆子?” 萧景委屈道:“等你把热水烧好我都冷死了!” 周允枫:“……那你说怎么办?” 萧景往床里面挪出一个人的位置来:“你上来跟我一块睡。” 周允枫瞬间回想起那页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快点儿!”萧景拍打着床铺,“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周允枫无声吐了口气,罢了,萧景这小身板又奈何不得他。 掀开被子,周允枫三两步就上了萧景的床,钻进了被子里。 周允枫冷一哆嗦,这被子捂了半宿,竟是没有半点热气。 他一伸手,就碰到了萧景冰块似的身体。 周允枫不禁皱起眉头:“你的身上怎么会冰成这样?” 萧景得了热源,三两下把自己挤了过去,缠住周允枫不打算撒手。 被冰坨子死死缠着的周允枫:“……”萧景怕不是属水草的? “周允枫,你身上好暖和。”萧景呼出一口冷气。 紧贴着熟悉的温度,萧景悄悄翘起了唇角。 “你为何会这般?”周允枫问道。 “很简单啊,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骨就不好,十岁那年冬天,还被一群人逼着,推进了结冰的湖水里。” 萧景回忆着八年前的景象:“那时丞相还不是丞相,可也官居吏部尚书,他四十岁办寿宴,好多人都来了。” 周允枫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瞬,他对这个时间点,有些印象。 “陈世轩那会跟萧昼正打得火热,为了在萧昼面前表衷心,陈世轩还真敢把我推进湖里。”萧景语气一寒,“湖水可真冷啊,他们还不许我爬上岸,我一靠近岸边,他们就用竹竿把我打回去。” “我当时就想,若是有一天我翻了身,那当初想弄死我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萧景阴恻恻道,“你看,今天我不就料理了陈世轩?” 周允枫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有话挤着说不出来。 他记起来了。 他八年前回京城代父述职,来过丞相府。 由于当时皇帝还十分看重周家,想要和周家联姻的人有不少,他为了躲清净就跑去了后花园自己游荡。 那时他见一群小孩将一个小孩抵在湖里,还当他们是在欺负小奴,路见不平就救了一把。 那个小孩竟然是萧景么? 所以萧景保自己性命,是因着八年前自己救过他? “想起来了?”萧景伸出食指,用指尖戳弄着周允枫的下巴。 周允枫难受地“嗯”了一声。 “自那次我被推进湖里之后,就落下了病根,但凡天气变冷,我就会十分受罪,不得不常与手炉汤婆子相伴。”萧景嫌冷,很快就把手指又给缩了回去。 徒留一抹触感停留在周允枫的下巴处。 “现在还冷吗?”周允枫大着胆子去碰了碰萧景的手,仍旧发凉。 萧景往周允枫怀里拱了拱;“你把你的热气分给我就不冷了。” 被窝暖了起来,萧景眼皮子都在打架:“睡了,明还要去武安侯府找乐子呢。” 周允枫下意识抱住了萧景。 难道萧景,就靠复仇而活吗? 他累吗?
第5章 难得睡觉时能有一个源源不断发热的火源抱着,萧景这一晚睡得属实不错,第二天起床后看着也比往常有精神。 花团送了热水进来,萧景就指挥着周允枫替自己更衣,伺候自己梳洗。 今日萧景要穿的是一身红色锦袍,外用的斗篷是暗红底金纹的,华贵异常。 “武安侯世子今天就等着被本公子抢干净风头吧。”萧景对着镜子,很满意自己的着装。 周允枫跟萧景接触还不到完完整整的一日,就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萧景了,一会儿像猫,一会儿像狐狸,这会倒好,直接像孔雀。 小孔雀坐在梳妆台前,叫周允枫给他束发,用的是红宝石的发冠。 “你这一身,价值怕是不下百金。”周允枫道。 “本公子有钱,爱怎么穿戴就这么穿戴。”萧景骄傲地抬抬下巴。 周允枫闭嘴了,不再多说。 早膳丰盛,满满地摆了一小桌,依旧是萧景和周允枫两人用。 “几时去武安侯府?”周允枫问。 萧景抬起眸子,略带警告地看向周允枫:“知道你想见人,可也别急。” 周允枫沉默片刻,道:“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 “周允枫,心急成不了大事。”萧景重重搁下碗,“你还是先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否则你不仅会害死你自己,还会害死其他的人。” 周允枫垂头听训:“你说得对,我记下了。” 萧景:“嘴上说记下可没有用,你得记在心里。” 亲自动手给周允枫夹了一个包子:“你看,就这么一个包子,都还要经过和面、揉面、发面、擀面、包馅、上笼蒸多道程序,更何况是比做包子更复杂、更危险的事情?” 周允枫认真道:“受教了。” 萧景已经吃不下了,他端着一盏参茶等着周允枫。 如果换个时机,也许他能用自己最好的一面去面对周允枫,周允枫也不必学太多阴晦心思,就做个纯粹的将军,干干净净的。 可惜,已定的事实不会回溯更改,他们都只能往前走。 纵使前路茫茫,荆棘满地,会死在路上,他们也不得不走。 用过早膳,萧景没急着出门,而是坐在书房烤着炭盆看书。 正经书,不是羞死人的春宫图。 这天寒地冻的,他才不要早早地就去武安侯府吹风,就算是三月梅花重新绽放又能如何?三月份的梅花依旧是梅花,又没镶金,也值得武安侯世子为了这大张旗鼓宴请宾客? 还是说武安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锦绣,月花坊下个月的主题还没有出吧?派人去打听打听,玲珑阁出什么月花坊就出什么。”萧景兴致又上来了,便直接吩咐锦绣去办。 周允枫捧着一本兵书,看不下去了。 萧景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罢了,也轮不到自己管。 周允枫接着看兵书。 “周允枫,这书中道理皆可通用,你看兵书,便不能只将它作为兵书来看,不能只将他运用到行军打仗上。”萧景出声提点道。 周允枫忽的觉着自己白比萧景多活七年。 萧景比他懂得多,很是聪慧,若不是受人磋磨,兴许他早已经科考入仕。 “出什么神呢?”不知何时,萧景来到了周允枫身边,抬手就狠狠拍了下去。 奈何周允枫骨头硬,没疼到周允枫肩膀,萧景倒是手疼。 萧景:“……”当真是失策了。 “别愣着,出门了。”萧景头也不回地走了,裹着自己的金纹斗篷出门。 周允枫放下兵书,跟了上去。 萧景出行不用丞相府的马车,他自有一架个人独用的马车,皇帝赏赐的。 一架马车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昂贵无比,马车空间还不小,都能并排躺下两个人。 锦绣扶着萧景上了马车,紧接着自己也跟了进去,花团负责打帘子,是最后一个上的。 “周允枫,给本公子赶车。”萧景扬声道。 周允枫嘴唇动了动,萧景敢信任他的赶车技术?他怕把萧景给颠出车厢。 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京城里人来人往的,驾车骑马都有限制,不可能想快就快。 丞相府距离武安侯府并不算远,都是朝中勋贵,住得离皇宫都近。 萧景坐在马车里嗑瓜子,即便隔着一层,以周允枫的耳力都能听见嗑瓜子的动静。 当然,嗑瓜子的时候萧景也没有闲着,锦绣正跟她汇报萧筝被带入宫中学习规矩的事儿。 街巷里有人出行,却不算吵闹,伴着人声瓜子声,萧景听得津津有味。 “二小姐已经由宫中女官带进了宫里,贵妃娘娘亲自吩咐了,二小姐规矩没学好前不许出宫,更不准人进宫探望。”锦绣说。 “萧筝一向心高气傲,作为丞相嫡女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这番进宫,怕是三天两头要寻死觅活。”萧景眯起眼眸,他很是期待萧筝被磋磨后的样子。 后宫是他姐姐的地盘,萧筝翻不出来风浪,越是反抗,只会越给足收拾她的理由而已。 而以萧筝那为数不多的脑子,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昨天丞相大人去二小姐院里将二小姐好一顿训斥,骂归骂了,却忘记了提点二小姐,在皇宫之中要如何生存。”锦绣轻声道。 “父亲哪有空工夫管萧筝?陈世轩在丞相府里被打了个半死不活拖回去,御史中丞焉能咽下这口气?”萧景把瓜子扔回去,吃了几把瓜子口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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