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该走了,你好好养病。”林江渠起身,给了傅珩一个坚定的眼神。 “去吧,”傅珩笑了笑,“路上小心。” 林江渠点点头,出了帅帐。带进来一阵凉风。 傅珩盯着摇晃的烛火,眼前忽然仿佛出现了一片幽深的山谷。一种彻骨的寒气顺着后颈传遍全身,在炎炎五月,冷若深冬。 约莫一个月,林江渠快马加鞭地抵达京城。面圣后,把商户私通敌国的事禀报给了傅霄,傅霄十分震怒,当即便下令要彻查此事。 兹事体大,又不能轻易惊动敌情。只能暗自调查。傅霄命令大理寺和刑部全力配合林江渠。但事实上,好几天下来,得到的信息依然很有限。 暗卫营已经对顾诀给的名单上的商户进行监控。可时间越久,越发现这些人分布散乱,盘根错节。找不到个头绪。这才惊觉十六国可能很早就开始在染指齐国的商业了。 心悸之余,林江渠也成天把自己困在书房。 “笃笃――” “进来。”林江渠头也不抬地说。 周佩棠推开门,叫他,“林首领。” 林江渠抬起头,看见他便笑了一下,起身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又熬夜。”周佩棠的手指拂过林江渠的眼角,他的手凉丝丝的,很舒服。让人头脑清明。 “这几天比较忙。”林江渠转身去给他倒茶。 “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周佩棠坐下来,“前几天,商会的一个老前辈去世了。” “怎么了?”林江渠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我是怀疑他,死于非命。” “为何?” “那位老前辈姓成,我叫他成伯,成伯一直以来身体健硕,死得太蹊跷,”周佩棠脸色变得严肃,“成伯一生未娶,没有子嗣,遗产全留给了他弟弟成毅。” “你觉得他有问题?” 周佩棠点点头,“成毅虽也有几分经商之才,心性却颇为狭隘,是出了名的唯利是图。成伯不可能把那么大笔家业拿给他造作。但是成伯刚死没几天,很快就被下葬了。我原本想开馆验尸,但是墓园里却一直有人把守。” “开馆验尸?”林江渠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去做这种事?” “唉哟我这不是……想帮帮你嘛”周佩棠抿了抿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那个成毅,我早看他行迹诡异,说不定就是和胡人勾结的大贾呢。” 林江渠无奈地看他一眼,“无证据不可乱说。” “你信我一回好不好?”周佩棠挽住林江渠的胳膊,“那个成毅绝对有问题,成伯之前隐约和我透露过,他家这个弟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佩棠,未经家属同意私自开棺是违反大齐律法的。” “唉哟我知道,”周佩棠努努嘴,“真的,你信我,就算出了事,我会帮你摆平的。” “佩棠,”林江渠的脸色稍微低沉了一点,“我不是怕自己出事。掘人坟墓这种事,实属大逆不道。将来要是传了出去,我无所谓。但是你怎么办?天下还有谁会愿意跟你打交道?” “林江渠!”周佩棠脸上有些怒色,他虽然一直欣赏林江渠的为人正直,有时候却也常常觉得他太过死脑筋,“我就问你一句,你去不去?不去我去。” 林江渠叹口气,“去。” “这不就行了。” “可是,就算真的验出是他杀,怎么证明是成毅下的手?他又为什么要下手?” “这个嘛,”周佩棠摸摸下巴,“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我的主角好像很少见面(?)
第22章 他过目不忘 林江渠带着几个暗卫去了成家陵园,果然有不少人在外面把守。原本周佩棠也非要跟着来,但是林江渠没给准。 林江渠不想被发现,所以安排了人从地下入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成老家主的棺椁带了回去。还连夜把仵作孙老先生“请”到了暗卫营,把老人家整得够呛,开箱时都满脸不情不愿的。 “孙先生。”凌晨时候,林江渠从门口走进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孙先生收回摆弄尸体的手,“林首领啊,老夫年纪也大了,你让人连夜把老夫硬架过来,真是折煞我也!” “什么?”林江渠故作惊讶到,转头看向旁边两个暗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两个手下也相当机灵,立即讨饶道,“首领,属下也只是想早点查出真相,得罪孙先生了,实在对不住。” 林江渠抱拳道,“孙先生见谅,这几个小孩刚入职没多久,不懂规矩,是我没教导好,定会重罚。” 事实上,孙先生虽然年事已高,却并不傻。林江渠手下这几个人来来回回折腾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每次还演同一出戏。 真当他眼瞎啊? “罢了罢了,”孙先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可惜屋子里灯光暗,看不出来,“这人死于中毒。” “那为何尸体表面并无中毒迹象?” “九枝草,多见与高寒地带,性寒,味涩苦。如误食,初期仅会觉四肢乏力,毒发时症状与中风类似,经常被用在这样的老人身上。”孙先生看了林江渠一眼,“不过这尸体是谁?老夫竟觉得颇有两分面熟。” “此事暂时需保密,晚辈不能告知,望孙先生恕罪。” 孙先生摆摆手,收拾了自己的工具箱,“无妨,林首领,老夫现在可以走了吧?” “当然,辛苦孙先生了。”林江渠鞠了一躬,又回头对手下吩咐道,“小七,带孙先生下去沐浴更衣,再好好准备些饭食。” 被唤作小七的暗卫点了点头,过来接过孙先生随身的物什,把老头带下去了。 林江渠很快将此事告知了傅霄,虽然擅自挖坟的行为被傅霄批评了一顿,但还是让刑部给成家下了搜查令。 不知是哪个嘴碎官吏没管住自己,一时间,成毅谋杀亲兄之事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其在京城商会的副会长之职也被停了。 周佩棠得意洋洋地找到林江渠,“怎么样,你对象靠不靠谱?” 林江渠被“对象”一词整得有些不好意思,无奈笑道,“好啦,别闹,公文还没看完。” 周佩棠从背后俯下身,双手扣在他脖颈上,“这是……成毅的审讯记录?” 林江渠点点头,“刚刚刑部送来的。” “他还死不承认啊。” “对,”林江渠皱了皱眉头,“刑部至多只能扣留他三日,若再无证据,就只能放人了。” “去成府搜查过了吗?” “去了,没什么发现。” “不然你跟刑部打个招呼,我们亲自去走一趟?” “我们?Ⅸ” 周佩棠看他犹豫的模样,“成府我比你熟,肯定不会帮你倒忙的。” “不是,你非官府人员,和我一起去,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以后……” “唉哟,”周佩棠揉了揉他的眉头,把褶皱舒展开,“我实话实说行了吧,其实我也不想针对成毅的,最近朝廷不是招纳商户参与西北商路开通那个事嘛,我爹娘带头起草了倡议书,不少前辈都同意了,就这个成毅,撺掇了一小撮人,四处和我们作对。” “朝廷主动通商,是为了缓和与十六国的关系,也好把那些地下交易收归官府管理。于国于民皆是好事,他们为何要反对?” “你想想啊,和朝廷合作,不就意味着官商分利?他能独吞的份儿少了,自然不会情愿。” “所以你才怀疑成毅在私自与十六国通商?” 周佩棠点点头。 林江渠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你说的有道理。” “那还不快走啊?”周佩棠说着就往门口走。 “等等。”林江渠拉住他,“你先换身衣服。” 漱川境内,摄政王府。 “老大。” 束鲤轻轻扣门,得到应允才走了进去。 “您找我?” 洛半深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折子,“陆存予最近如何?” 束鲤想了想,“没什么异动,整日在自己房里研读,不过,他记性似乎格外地好,有过目不忘之能。” “过目不忘?”洛半深重复了一遍。 “没错,”束鲤点点头,“短短几日,送去的那些文章,但凡他看过一回的,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没想到还是个天才。”洛半深唇边勾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明日南遇要去取一份文书,让他跟着一起。” 束鲤犹豫了一下,“老大,小南独来独往惯了,应该……不会愿意吧。” “他如果不肯,就让他来见我。” “是,我这就去告知他。” “去吧。” 束鲤很快把消息传达给了南遇,不出所料,才说完话,南遇就黑着脸,来找洛半深了。 “别成天凶神恶煞的,怪不得没姑娘喜欢。”洛半深就知道他要来,懒洋洋地打趣儿道。 南遇顶不高兴地看着地面,直奔主题,“老大,我不要和那小子……” “小南,”洛半深打断他的话,“你看,这次你去取的东西至关重要,行道上截取的西纥密报都等着它去破译。” “所以呢?” “我问你,情报放在什么地方最隐蔽?” 南遇想了想,“……记忆里。” 洛半深点点头,“而陆存予,过目不忘。” 洛半深又接着说,“之前探子来报,说西纥的密码集子只有一部,藏在天机署。你把密码集子带走,势必会引发西纥的警觉,善后太过麻烦。但是,如果让陆存予直接记下来,就不会惊动任何人。” 南遇沉默片刻,似乎觉得有道理,又问,“如果被发现了呢?” “你应该不至于吧?” 南遇是洛半深手下身手最敏捷的一个,刺探情报从未失过手。就是比较暴力,如果不是洛半深提前叮嘱过,场面往往会有些血腥。这一点摄政王也是很头疼。 但是去西纥王宫取个东西而已,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我没问题,”南遇认真地说,“但是那小子,我没办法保证。”
第23章 演员一种 夜晚气温很低,打马走在沙漠里,虽因疾行而不觉寒冷,却总有一种要被冻僵的错觉。待了整整一年,还是没能适应。 陆存予拽着缰绳,手心已经磨起血泡,但是前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意思。尽管他们已经以这样的速度赶了足足两天的路。 陆存予有试过和南遇搭话,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的尴尬。 真是个闷葫芦。 “南遇哥!” 陆存予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南遇回过头,等着陆存予的下文。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是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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