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馋这里的烧饼馋得紧,我来买几个回去给他吃。”我注视着烧饼摊,回答道。 嬉笑声传来,那个姑娘笑着道:“那就祝愿公子和夫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说完,她们便缓步走远了。 脑海中浮现裴渡的脸,我不禁失笑,默默地在心里道了一声谢。 买了烧饼回去,桌上已经摆了两样菜,一盅老姜炖鸡,一盘蒜泥白肉,不出所料,裴渡已经津津有味地开始吃了,哪像他方才说的,吃不到烧饼就食不下咽的样子。 他给我盛了一碗汤,我把烧饼递给他,有意使他酸一酸,不经意地提了下刚才在街上被小姑娘搭话的事情。 没想到他却道:“若我没猜错,小景你定是绷着脸,冷冰冰的,连姑娘的脸都不敢细看吧?” 他在桌底下蹭了蹭我的腿:“怎么?你就这么怕家里的河东狮发威?”说着,他还越发起劲了,用脚背在我小腿上好一阵摩挲,差点要把我激出火来。 我心绪不宁,狠狠灌了一口鸡汤,却烫到了舌头,疼得龇牙咧嘴。 裴渡起身,坐到我身边,一副心疼到不行的表情:“来,张嘴,我给你吹吹。” 我张开嘴。 他一下凑得极近,我都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睫。 最后他在一个立马就要亲上的距离停下,微撅起嘴,“呼呼”地轻吹着。 那一小缕气流打在我舌头上,酥酥麻麻的,瘙痒极了。 我伸手扣住他后脑,和他唇齿交缠,结结实实地亲在了一起。 他可滑头了,灵巧的小舌不停游移,舔在我牙齿上。 待分开时,他还有些呼吸不稳,气喘吁吁。 “若我走在街上,定是如春风拂面,不似你那般拒人千里,来找我搭话的人一定很多。” 我拉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笑得更开心了,点了点我的鼻子:“不过我家夫君心眼太小,我有他一个就够了。” 真有他的,一下子就让我的郁闷一扫而光,顺带还甜得很。 外头有人敲门:“客官,上菜了。” 我回答:“进来吧。” “好嘞!”门被推开,好几个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不知他们看到方才还面对面规规整整坐着的两人现如今手拉着手,衣冠不整地坐在了一起,会是什么感想,但我和裴渡,谁都没有起身,谁都没有松开手。 等菜上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裴渡又来劲了,殷勤地给我布菜,还要喂我吃。 “夫君,别生气呀,我服侍你。” 我失笑:“我没生气。” “那我也要服侍你,来,张嘴。” “你把我当小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这顿饭吃得是什么滋味,只记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菜色虽丰富,不知是不是裴渡特地吩咐过,每一样分量都不多,裴渡喂我一口,再自己吃一口,最后倒也吃得七七八八了。 这是我和裴渡,一起过的第十三个元宵夜。 ---- 一点之后的小日常。 这个番外还没完。
第43章 番外·上元(下) 吃饱喝足后,正巧街头巷尾的也热闹起来了,裴渡自是不想错过这一年才一回的上元节庆,我呢,当然是陪着他。 街上较我方才来时更觉熙攘,鼎沸非凡。 裴渡趁机和我紧贴在一起,抓着我的手臂,懒懒散散地,把半边身子都往我身上靠。我僵硬了一瞬,有些无奈,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他身量也挺高,平日里这样靠着我,半点不似“依偎”,让我怀疑他其实是单这样支着身子都嫌太累。在家中还好,我们本就许多时候都黏在一起,但这是在外头,我总要想东想西,担心旁人的目光。 想来也好笑,我们初识时,总是裴渡不依不饶地逗弄我,等我被他撩拨得起了别样的心思,却转瞬便是数年的分离。等到再见面时,他却对我好生冷漠、拒人千里。情形倒转,倒变成了我进一步,他退一寸。我还道是他性情已变沉稳,不似原来那般轻佻,谁知道等我们互相坦露心迹后,他又逐渐露出了本来模样,以调戏我为乐趣。我心下释然之余,也庆幸当时能厚着脸皮勇敢那么一回。 比起和裴渡离心,其他的任何事,都微不足道起来。 但裴渡不止一次说过,相较于他,我还是面皮薄了些。眼前蓦地浮现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场景,我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还是抑制不住耳边显现的热度。 还好这是在宁州,若是还在京中,被人看见前皇帝和前丞相在大街上搂搂抱抱…… 话说回来,我还未退位时,京中就有一些风言风语。我继位后并未娶妻,也拒绝了所有立后纳妃的提议,还时不时留裴渡宿在宫中,或是去他府中,朝中官员要么就是由裴渡提拔与他亲近的,要么就是不敢招惹他的,虽然大家心里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但也都装作置若罔闻。 但是街头巷尾可就不同了。 有一回裴渡本来要和我住在宫中,但我突然来了兴致,想偷偷去宫外走走,顺便就住在他府中。我们回去得突然,事先也没有通报,他府中的几个人出来迎接时,神色俱是有些慌张。我留了个心眼,特地把栗子叫到一旁。 还没问几下,他就憋不住都招了。原来这些日子,他和白蘋碧竹几个迷上了看话本子。这本也没什么,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本就在民间盛久不衰。可他吞吞吐吐地道出,他们正看的那些,主角乃是——我和裴渡。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编排当今天子。哈哈哈哈哈哈。”裴渡一遍翻看着,笑声止都止不住,“快去把下一本给我找出来,让我好想想怎么治他的罪。” 栗子他们几个规规矩矩立在一旁,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碧竹声如蚊呐,微弱地嘀咕道:“没有了,这是最新的……” 裴渡的表情,分明是惋惜。他冲我挑了挑眉:“小景,你看看,啧啧,当真是胆大包天……” 我拿过来端详,封皮上豪迈地写着三个字——《锁情记》。 许是作者终归还是惦念着避讳,改了名姓,换了朝代,可书中那落魄皇子和名门之后,怎么看怎么有我和他的影子。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算是理解了裴渡为何笑得那么开心。书中言,我胸有雄才大略,韬光养晦几近波折终于登上皇位。这些只是一笔带过,想来作者还是有一点分寸。而其中花大篇幅描写的,便是我如何对裴渡强取豪夺,最终抱得美人归。 说是裴渡迫于我的威严,无奈屈服,终是心生不忿。可在朝夕相处中,却又和我渐生情愫,逐渐沦陷,终因情自愿锁于深宫之中。 我随便翻了几页,又是于浴池中鸳鸯戏水,又是在龙床上被翻红浪,用词之旖旎,令人咂舌。 我哪有……我哪有这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渡,他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我都要被气笑了,沉默良久,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话本都是传统的才子佳人,没想到还有如此……想象丰富的作品。” 裴渡站起身,凑到我耳边,轻声耳语:“怎么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我耳边瘙痒,全都是他的吐息。那里定然已经红透了。 他指了指自己:“我嘛,应该还是担当得起才子之名的。”说罢便看了看我,意有所指:“佳人嘛……” 我被他刺激了好几下,恶向胆边生,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拖到了房间里。 思及此处,我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那胡编乱造的话本结局是什么,但无论什么结局,都不及我同他相伴的此刻。我任由裴渡靠在我身上,低声道:“若你觉得累了,就走得慢些。” 倒也有一些忍不住往我和他身上瞟的,许是两个大男人这样黏在一起实在罕见。但是他不在乎,我也无需在乎。 走了一会,他指了指某处:“我们去猜灯谜吧。”头顶花灯映在他眸里,正是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他本就聪明,这些灯谜更是难不倒他,连着猜中了好几个,他转头对我笑道:“下一个你来猜,如何?” 我自然应允。 没想到,到了下一个摊位,情形却有些不同。 “我这个谜中有两物,须全部猜到才算中。”摊主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拿起悬挂着的彩灯。 上面写着—— 晃晃旭日影,皎皎夜微光。 此明彼复黯,谁知相伴长。 “写了什么?”裴渡凑过来看了一眼。 注视着谜条,我怔愣了会。 忍不住轻轻一笑,我把花灯挂回去,却是转头对着裴渡道:“我已经猜到了,谜底就是——我和你。对吗?” 裴渡故作惊讶道:“你说清楚一点,我可没你这么聪明。” 我失笑道:“你那个时候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这个?” 裴渡见状也不再演下去,啧啧称奇道:“我还以为你要猜久一点。” 我感到脸颊有些发烫。我时时把你放在心里,你的名字我早就翻来覆去念过无数回,这对我来说又有何难? 只是这些话,我决计不好意思就这样对着他说出口。 我有些刻意地移开眼,正好看到他头上的簪子。 他不喜束发,私下更是披发为多,但久了又嫌散乱,每每在头上别一根簪子。在宫中时,有时宫里有的的或是进贡的物品中,若有颜色素净的簪子,我都给了他,但他最喜欢用的,还是我离京那几年,在锦城的小摊贩那里买的,特地留着想要送给他的簪子,到如今已经有十几年了。我那时买来的价钱并不算高,簪子是质朴的玉质,竟然过了这么多年还一如往初。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摸到那根簪子:“如星,我再去买一根来送你,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周围,拉着我走几步,一转身就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巷,瞬间隔绝了熙攘人声。 我眼前只有裴渡一点模模糊糊的轮廓,他双手搭上我的肩膀,随后便是熟悉的柔软触感覆在了嘴唇上。 我揽住他的腰,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分离后,他的气息还有些凌乱,喘着轻笑道:“小景,你的话我记下了,不过明日、后日,都可兑现。今日,我们回家,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明彼复黯,谁知相伴长。也许在后世流传中,我们之间并没多少交集,毕竟史官自是要粉饰之一笔带过。不管史书还是话本,都无法将我们的故事道出十之一二。这些隐秘的故事,只要我和他知道就行了。 ---- 果然还是很喜欢写这种婚后日常,嗑得我边写边傻笑 这里的那个灯谜,对应的就是陆景的“景”和裴渡的字“如星”中的“星”,“景”是日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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