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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

时间:2024-02-04 16:00:42  状态:完结  作者:瑜飒飒

  梁健听了这句立刻便喝:“你说什么?”

  谷梁初却似意料之中,伸手示意梁健不必插嘴,自己瞧着弓捷远的眼睛说道,“那从即日起,孤便与司尉比一比胆气。这酪和蒸饺可都下了慢毒,虽不即刻要命却能缓缓损人肌骨,司尉还敢吃啊?”

  弓捷远本没胃口吃饭,却给这话激起了倔性儿,当下端起蒸酪就吃,吃完了又一气儿吞了四五个蒸饺下肚,觉得很饱了方才抹嘴哼道:“横竖这么点儿事儿,快点儿慢点儿有啥了不得么?”

  谷梁初慢慢靠向椅背,似笑非笑地道,“英雄莽夫,从来一线之间。”

  既是人质,谷矫和梁健也没打算真将护卫之责交给弓捷远管,因此这日他仍无事。

  谷梁初要出门去,弓捷远不合自在书房待着,寻常院丁护卫没得吩咐也不敢来说话,他便自己走到后面园子里去,随便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了,一面闲看工匠建师们干活一面胡思乱想,又琢磨皇帝何时召见父亲又琢磨婕柔在家会怎么哭,身子疲惫精神难受,等后来阳光温暖起来之时竟就歪在旧廊子里的柱子上面睡了过去。

  谷梁初只带了谷矫出府,办完事回来后先问梁健,“那个家伙上午是何状况?”

  梁健答说人在后园子里,自己派了两个兵丁贴脚看着,并没亲自跟随。

  谷梁初闻言看他一眼,神色微微不悦,“你竟这样忙吗?”

  梁健也不说谎,老实答道,“府务倒也没有太着急的,只是司尉那人实难相与,王爷又不让咱惹他,只好躲着一些。”

  “他又不住一日半日。”谷梁初道,“你们却能躲到何时?这倔性子短了火候也改不掉,便是孤王亦得忍耐一些,你们兄弟少不得委屈着,别只想着轻省。”

  梁健不再言语。

  谷梁初就又说道:“将这小阎王找回来吧!孤有话说。”

  梁健只得走去园子里寻人,边走边忍不住腹诽自己主子:不过一个上午,哪有许多话说?这个司尉张嘴便没好的,生气有瘾?可是一会儿看不着他便难受么?

  远远望着弓捷远团在廊子里面睡觉,梁健自己是个野性惯了的,也不如何在意,还在心里念叨这人却会贪懒,等到遣走两个跟随的护卫自己凑到跟前唤人才觉不对——天已十分凉了,弓捷远却似非常热,脸上还像宿醉一般赤红,就连呼吸也是烫的。

  梁健抄手把人扶将起来,心中不由烦恼,轻轻嘟囔着道:“司尉却是金贵,这般弱不禁风,到底怎么在那边塞待的?”

  弓捷远迷迷糊糊听他讲话,哼了一哼,“管得倒宽。边塞可比你们王府要好许多,非但饭能吃床能睡,且还没有讨厌的人。”

  梁健不同病包一般见识,直接将人扶到谷梁初跟前。

  谷梁初看到弓捷远的样子立刻盯了梁健一眼。

  梁健把人放在椅里,垂了脑袋向谷梁初认错,“属下也没想到司尉竟然能在廊子里面睡觉……更没想到他给大太阳照着还能发起烧来。”

  谷梁初不搭理他,自己走到椅边询问,“弓挽,你怎么了?”

  “不是王爷的饭里有慢毒吗?”弓捷远的嘴巴还不老实,语气颇坏地道,“属下便是这样,遇了毒就要发作起来,不碍事的……折腾折腾也就好了。”

  谷梁初蹙眉瞧他一会儿,很是无奈地舒了口气,又吩咐梁健说:“别叫他窝这儿顶撞人,送到那边榻子上去横着。盖床被子捂捂,中饭也莫吃了,饿着退热。下午再不见好便请太医瞧瞧。这可来个祖宗!”

  梁健只见谷梁初说完便走,书房都不待了,知道主子也受不了这个家伙,心疼自己还得按照吩咐伺候他,边忙边学主子口气嘟囔,“这可来个祖宗!”


第11章 点迷津妄议国事

  弓捷远原本也不至于恁般虚弱,但他连日仓促遇事,匆忙之间难以接受,该有心火生发。

  快傍晚时谷梁初过来书房,只见弓捷远睡在被里,双颊仍然一片赤红,嘴唇也起皮了,只得吩咐谷矫,“找个太医来给司尉开方子吧!”

  谷矫依言出去请人。

  谷梁初坐在榻子边上,低声问道:“可还睡呢?”

  弓捷远闭着眼睛不吭气儿。

  并非想要装死,只是觉得反正做人质的,怎么认真也不得好,有口活气儿便成。

  “你既嫌弃谷矫梁健那个寝房,今晚就在孤的书房住着可好?”谷梁初又问他说。

  “行!”弓捷远虽仍闭着双眼,却怕失了机会,立刻便答,“这榻子不错,像行军铺。”

  谷梁初哼了一声,“说这个你倒活了。休想得美!便是病了,也给孤到寝殿里去上夜,这里却凭什么便宜给你?”

  弓捷远这才睁开了眼,微微欠起上身,看着谷梁初道,“王爷何必如此悭吝?书房空着也是空着,属下帮您守着这些文房墨宝可不好吗?”

  “只怕你的怨气熏坏它们!”谷梁初拂袖站起,“孤的王府只这书房最为值钱,给你一个量狭的家伙躺了睡觉,半夜起了疯性糟蹋孤的东西如何是好?杀了你也不够赔。”

  弓捷远病中脆弱,给谷梁初这样抢白了几句,脾气倒也不似之前燥烈,反而有些恹恹的,“我也没有疯成那样,拿人没有办法,却冲东西撒什么气?”

  谷梁初听他语含失落之意,心中一动,未再言语,走到书桌边上坐下看书。

  工夫不大,谷矫引着一名短须太医进来。

  那大夫先跪谷梁初,谷梁初伸手扶住他说;“曲太医不必多礼,且瞧病人。”

  曲太医似是常来王府行走之人,闻言跟着谷梁初来看弓捷远,见不认得,因问,“这是哪位贵人?”

  “曲太医没见过他?”谷梁初淡笑着说,“可非寻常人,是镇东将军府上的小帅爷!前日父皇擢他入了府军卫,暂且先领孤王府上司尉之职。”

  曲太医闻言微微讶道,“却是涤边将军的儿子么?那可真是一位贵人。怎么刚入王府便生病了?”

  弓捷远听他提到父亲名字,把眼瞧他一瞧,没有说话。

  “实怪孤王灌了司尉几杯冷酒,”谷梁初道,“不料小帅爷是个没酒量的。回去又睡得不对,冻着了些。”

  “酒伤脾胃,”曲太医立刻便说,他伸手切着弓捷远的脉搏,微微有点摇头晃脑的意思,“开百窍而纵寒邪……唔,确是受了一点寒凉,体内又有暗火,炎冷交杂忽炙忽冻,铁人也磨病了。可能不是一副药就能好利索的。先照老朽的方子吃上两天,六顿六碗,见好便停,素上几日暖上几日,缓缓地就将养起来了。若不见好,老朽再来切脉换方。弓将军可是国之良将,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好的,切莫留了病根。也不知道将军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他这句问,谷梁初听他诊完略谢了谢,又命谷矫陪着这位太医出去开方,然后伸脚踢了榻边一下,低道,“怎么着?良将之子还再睡么?中午也未用饭,等会儿又要喝药,这工夫可想吃点儿什么垫垫你那受了伤的脾胃?”

  弓捷远缓缓坐起身,把眼看看谷梁初:“既得喝药,王爷的慢毒且先停上几顿成吗?药性相克,混合起来直接将我给毒死了,王爷这场大戏才敲过锣就得收场了呢!”

  谷梁初不想理他,转身走回书桌旁边,又自看书。

  过会儿梁健进来禀复谷梁初道,“曲太医回去了。谷矫去抓药了,等下属下看着人熬。”

  谷梁初唔了一下,吩咐他道,“先去厨下,管什么东西和什么碗,只给这个病夫折些吃的回来。”

  “哎!”弓捷远闻言立刻便要下榻子来,“我才不吃他折的呢!且请厨子煮口素面,好好刷刷锅子,还用昨儿的汝瓷汤碗。”

  梁健憋着笑意,不看弓捷远,只看自家王爷。

  谷梁初挥手示意他去,临时添上一句,“孤也想素面了,与孤也煮一碗。”

  素面鲜香微酸,汤头又宽,老大一碗热进肚里,弓捷远便觉得自己好了,对谷梁初道,“该是不必喝药的了。”

  谷梁初冷哼一下,“五品官员月俸只十七石,折成现银不过六两多些,除了吃饭喝茶基本没有剩余,就连官服也得朝廷补贴,你这还刚上任,但有行动都得预支。一副汤药总得三四文钱,便真好了也莫浪费,与孤喝足六碗。”

  弓捷远听得吃惊,脱口说道:“王爷这般懂得算计?”

  谷梁初瞥他一眼,“怎么?你们将军府很有钱吗?平素花销随心所欲?”

  弓捷远只得无赖,“这怎么比?王爷不是皇上的亲儿子吗?”

  “皇上都穷!”谷梁初又哼一声,“他只夺了天下,又未夺得宝藏。”

  “宝藏不在天下里吗?”弓捷远立刻就道,“久历前元苛政,民商不富虽是真的,开武建殊两朝也还留下那些贪官污吏了呢?还不趁热打铁借着肃讨抵抗新皇的机会宰了放血却等什么?从前边关缺吃少穿之时我总是想,若是有朝一日可以杀富济贫,谁肥先捅谁的肚子,倒要看看那些民脂民膏是黑是白。”

  谷梁初不由皱起眉头,“开武皇帝最忌贪墨,吏治严到苛酷地步,建殊统国未满五年,始终沿袭开武旧法,哪来许多肥官留给你杀?”

  弓捷远颇有一些不以为然,“皇帝再严也挡不住官员贪心,凡是权无监管之处必有贪墨。你们谷梁家只忙看管异姓臣子,殊不知自己的亲戚一直都在偷吮社稷,却比谁都卖力!”

  谷梁初凝目看他,“皇子成年皆就藩地,京中还有什么管不了的亲戚?”

  弓捷远睡得足了吃得饱了,这时微微出了点汗,只觉身上轻松,起了争议之兴,略显不屑地道:“王爷当谁都是傻子?别的暂且不论,只说皇后母族冯氏一门。皇后虽嫁北王为妻,这二十年都在燕京静守,老国丈却不只这一个女儿,个个都是皇妃夫人,转着圈儿的豪贵姻亲。他自己是开武皇帝最倚重的武将,所育儿孙皆在朝中任着要职,几乎就拿着南京的命脉,伸手金覆手银的可是什么秘密?哪个皇帝都不查他,外戚可用就藩远置?还是沾染不着朝廷的进出款项?只教从手上过便能留一层油!王爷不敢进言皇上宰杀他们,也别混淆视听逼着旁人都做睁眼瞎子。”

  “放肆!”谷梁初厉声喝道。

  “放肆!”弓捷远点头认道,“若不放肆却又如何?躺这一日我也想明白了,不管弓挽委曲求全还是野性难羁最后下场都差不多,该关关该放放,该灭口的时候绝对不会悯我谨慎小心,如此何不舒服些好?”

  谷梁初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渐有青筋浮现起来。

  弓捷远盯着那拳,又慢慢说,“王爷不必如此惊怕。冯家虽是皇后母族,亦是建殊权臣,从前对咱皇上也非鼎力支持——你们挥鞭南下国丈国舅可曾策应?怎么听说最后南京巷战还是妹夫对着舅子打呢?建殊皇帝也是家里的姐夫妹夫,且为开武皇帝亲封的继位之君,哪有不帮正统反帮篡取之贼的道理?那时可巴不得割掉你们人头去立功的。便是皇上皇后伉俪情深能抵得过害命的仇?所以冯氏之债一时不讨并不等于永远不讨。王爷也莫谨慎过了,但凡男人,对个老妻,再有情谊也难爱屋及乌。你且私下把那冯家油水摸清,逮个良机亮给皇上瞧瞧,不信他见财帛会不动心。要下手时你再顺水推舟送个取卵留命的人情给冯皇后,可不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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