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震慑果然有效,守卫们听得脑壳直疼,心说你伤了我们只需送药花钱,我们要伤了你可没好果子吃,只是军命难违不挡着你还不行,唉,做你们弓家的下属可太难了。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镇东将军右裨姜重带着几个亲兵匆匆走进内院,边走边扬声道:“少将军休再闹了!朔王爷亲至将军府来探病,此刻车马便在府门,少将军速速整理衣衫,出门迎驾。” 作者有话说: 开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章 谷梁初代驾探病 弓捷远闻言一惊,不太相信地看向姜重,“什么?谷梁初来了?” 姜重赶紧上前一步,面色凝重地道,“少将军注意言行,臣下如何直呼王爷名讳?朔王爷亲来探病何等尊荣?少将军莫要迟疑,且速接驾才是正经。” 弓捷远见他不似欺骗自己,连忙抻襟掸袖,同时招呼兀自挂在向高时腿上的弓石道:“别闹了!跟我出去看看。” 弓石闻言连忙松开向高时,一边使劲儿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连滚带爬地奔向弓捷远,扑跪到弓捷远的脚边帮他擦拭靴子上的灰尘,“主子主子,仪容……您可丰神俊朗不容污浊……” 弓捷远就又踢他一脚,“闭嘴!” 谷梁初负手站在将军府横开五间的府门正中,仰头望望并无匾额的门楣,然后又侧首看看朱漆稍见斑驳的门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左右道,“弓将军果然廉洁,这宅子修得竟比寻常知州的府邸还不如些。” 跟着谷梁初一起来的小文官名唤白思太,据说是白居易的第多少代嫡孙,其父为子取名思太,意为思念李太白,这人出身翰林,官运却不怎么亨通,三十好几了只在礼部混了一个司务,不是近来谷梁初颇有诗情雅兴多与他切磋来往了些,今日探病慰忠的差事也轮不到他。此刻听了谷梁初这句,白思太立刻满面笑容姿态恭谨地凑了过来:“王爷所言极是。弓将军行伍出身,必然不好黄白之物。只不过这府宅建制的么……怕也是存了韬晦之心。” “韬晦!”谷梁初兀自负手站着,凝目望着两扇紧闭的朱门,似在沉吟也似出神。 另外一位宦官模样的随从却已露出不悦之色,“这弓府没有懂事的人吗?怎地让咱王爷在门口等?” 谷梁初微微侧身,淡淡睥了他一眼。 宦官立刻狠狠躬低了身,“小奴失言。” 谷梁初轻轻摇头,“吕公公说得对。等下有人迎出来,只要不是弓将军本尊,公公都替孤责他几句怠慢。” 吕宦官闻言有些惊讶,连着偷瞄谷梁初几眼,见他又扭身回去望那宅门,不敢多问,只应声道:“小奴遵命。” 弓捷远大步出来,望见谷梁初立在当门,立刻撩袍屈膝行跪拜之礼,“下臣弓挽迎驾来迟,王爷恕罪!” 谷梁初睑尾下垂看他一眼,然后又撩起眼皮瞅瞅跟着他跪下的向高时和姜重,点了点头,“来了就好。” 弓捷远听着语气不善,下意识地抬头一望。 谷梁初身后的吕宦官立刻大声喝道:“竖子大胆,怠慢在先无礼在后,敢是没把咱们朔王爷放在眼里么?” 他这一声又高又尖,白思太没有准备,给他吼得身躯一跳,一边暗暗安抚自己一边私下忖道:“这种无根之辈最擅狐假虎威,王爷让你责备几句怠慢,你就连喊带叫的拿大帽子压起人来。咱们到底是探病抚忠来了还是兴师问罪来了?” 弓捷远赶紧垂下头去,“下臣冒犯王爷实属无知,并无轻忽亵渎之意,祈请王爷宽恕。” 谷梁初负手长身,不说什么,仍旧看他。 “将军府是几进几出的豪门深院?”吕宦官仍旧声音尖利,“弓小将军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出来迎接咱们王爷?还是你有品级在身,需要更换官服不成?” “下臣惊闻王爷驾临,一时慌神,迎得迟了!”弓捷远只好解释,“怎敢有心怠慢?” “什么惊闻什么慌神?”吕宦官继续斥道:“咱们已经通传了你府门将,明言王爷是代御驾探病,来布天子恩泽,你只该喜,哪来的惊?为什么慌?” 弓捷远见这人只是挑毛捡刺,唯恐越说越错,只得认罪地道:“还望王爷宽宥。” 谷梁初这才再次出声,“弓挽?” 弓捷远赶忙应了一声,“下臣在。” 谷梁初将视线落在他刚才与向高时动粗时被武将服饰上的铜扣划伤的大鱼际上,问道,“你屈吗?” 弓捷远纵再桀骜也没胆子在谷粱初面前说屈,他摇头道,“下臣不屈。” 谷粱初凉凉地哼,“那你就不忠。孤王替代天子行事,亲登府门探病,将军染疾患病情有可原,你这活蹦乱跳的,怎么敢让孤王在此干等?到底是没将孤王看在眼里还是连皇上也不敬畏啊?” 弓捷远一听连忙叩首,“下臣不敢。” 跪在他身后的向高时见状不好,立刻膝行上前,抢着说道:“王爷容禀,少将军实非故意怠慢,而是……刚刚少将军正在教训臣下,激动之处动了手脚,听闻王爷驾临,只恐衣裳不整冲撞王驾,匆忙换过才敢出迎,因此失了迅速,并不敢安心让王爷久候,王爷恕罪。” 吕宦官立刻把眼一立,“好没规矩的东西,王爷与你家小将军说话,你怎么敢……” 谷梁初慢慢伸起手臂阻住了他,声音平静地道:“吕公公慢着。向将军也是有品级有军功的人,说句话的资格还是有的。” 吕宦官立刻后退两步,“王爷所言极是,小奴无状。” 向高时低声提醒弓捷远道:“少将军还不快请王爷进府?” 弓捷远连忙又叩首道:“恭迎王爷。” 谷梁初抬步向内,路过弓捷远时淡淡说了一句:“既然事出有因,就不必跪着了。” 弓捷远听他始终言语冷淡,不知此次探病之行到底存了何意,心中又是戒备又是忐忑,慢慢站起身来谨慎跟着。 入了正堂,没等弓捷远恭请,谷梁初自己撩袍坐在厅上,先开口道:“小将军何事不悦,竟要亲手教训叔父辈的向将军啊?” 向高时不敢贸然替答,连忙看向弓捷远。 弓捷远无法临时编谎,如实答道:“不是教训,只是起了一点龃龉。下臣……连月不见家父,心急难耐,向将军不准下臣入内探望,下臣一时情急。” 谷梁初闻言便将目光扫在向高时的脸上,淡道:“是吗?” 向高时连忙跪下,“回禀王爷,少将军说的确是实情。臣下言辞失当,惹恼了少将军。” “向将军因何阻止儿子孝父?”谷梁初问。 “实是将军有令,怕病气过染了少将军。”向高时回答。 “哦!”谷梁初点了点头,“拳拳爱子之心。只是将军正值壮年,前面还曾大退辽边外寇,怎么新皇刚刚登基便染重症,非但不能上朝面圣入军履职,竟连儿子的面都不能见了?” 向高时道:“病来如山倒,也是无奈之事。” “嗯!”谷梁初又点点头,“怎知将军所染疾病会过人的?” “起初也不知道。”向高时答,“两个日夜伺候的婢子出了疹发了烧,医家诊了方知是慢过之病,这才不准少将军见了。” “向将军也不得见?”谷梁初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向高时。 “实在必要之时,”向高时答,“臣下会厚着层衣巾帕覆面,入内回禀军务聆得将军训令后便即退出,出来后还要连喝两副医家所开的预防之药方能确保无事。臣下素是强健之人,少将军却自小病弱,因此将军才严令少将军不得入内。” “这般阵仗……”谷梁初又问,“你家将军日常如何起居啊?” “那两个过病的婢子,”向高时答,“一个不治,一个躺在将军榻边用药好了有了抗性,如今只她和请来的名医在内伺候,我们一干护卫只守在院子外围,负责看守巡护送些粮米药材而已。” “婢子都好了,”谷梁初盯着向高时的脸看,“将军倒不见起色?” 向高时面色有些凝重,“下臣自然也询问过。医家说将军依仗素来强健讳疾忌医,以至于病气太深入了肺腑……也赖他经年行伍之身,否则也无用药的余地了。” “到底是什么病?”谷梁初收回目光,眼睛落在自己手上。 “是种脏病。”向高时声音极低,“臣下也是后来听医家说的……元人有一远族,民风极为粗鄙,更兼常与牲畜混居,因此此患横行。” 谷梁初皱起眉头,“将军怎么会染上这种病?” “自是有心之人为之。医家说此病经血及津液传播,行伍之人小伤小患从来不放在心上,年来虽无外战,将军练兵布阵却从不假手于人,说不清什么时候就着了那些处心积虑的霄小之道。这病起得又慢,等发起来再查还哪里查得到头?虽然如此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向高时说:“便是身上多有溃破之处,只要不接触病人日常所用器具便不会太过危险,这也是我们府内没有太多人员起病之故。不过千金之体不坐垂堂,王爷只在堂上歇歇便好,后院还是不要去了。圣上隆恩,臣下自会转告将军。” “医家是谁?”谷梁初又道,“哪里请的?说了将军何时可以痊愈吗?” “此位医家乃是帐下一名军医之友,游方之身,多于元蒙不毛之地行走,对这病症极为熟悉,只言此病极为缠人,未敢断言何时可以药愈。可怜将军赳赳之姿,几月之内便见悴损,臣下数次亲见,神伤之至。因此今日无论如何不肯放少将军进去探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父子二人久未相见,如若忘情……得不偿失。”向高时有问有答,顺带解释了刚才耽搁接驾之事。 谷梁初扫了一眼面色有点儿发白的弓捷远,又望望始终蹙眉掩鼻的吕宦官,又点点头,“既是不毛之地的疑难杂症,太医们想也无策,倒也不必奏请圣上派遣了。然则今日孤王既代父皇亲临探病,岂能坐坐便走?茶总要吃上两盏的。” “王爷……”吕宦官不由开口。 “孤倒忘了,”谷梁初立刻又道,“吕公公身子不好。白先生先扶吕公公去车驾上歇歇,孤王略坐一坐便来。” “王爷,小奴……”吕宦官连忙又道。 “去吧!”谷梁初温声,但却不由分说地道。 吕宦官见状不敢再说,但也不愿就走,只给白思太扶住了肘弯催促了两遍,“公公请!脚下慢些。” 吕宦官只好跟着他往将军府外面走去。 谷梁初坐在原处,望着吕宦官和白思太走了,伸手摸了摸早奉在身边的茶盏,不喝,只把玩着,嘴里仍旧轻轻地道;“将军这番苦心……弓挽,你竟在病舍之前悖逆父意,与好心劝阻的向将军动武吗?” 弓捷远面色沉凝,“下臣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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