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儿回来的半夏瞧见商陆这做作的样子,顿觉后槽牙有些痒痒。 “唔,今儿怎的收摊儿这样早。” 半夏提一桶拔凉井水上来,洗了把脸,把商陆涂在他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洗掉,简单擦洗了下身上,那股子逼人的热气才算褪去。 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也有心情回应商老板。 “这么热的天,都猫在家里躲清凉,街上没什么人。” 半夏夺过商陆手里大蒲扇,忽闪忽闪给自己扇着凉风。 “那今天岂不是有没有进账?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啊苏老板。” 二人手里的银子还是之前‘那人’给的那些,约莫六七两的样子,现在已经花的七七八八,没没剩下几个子儿。 还没等半夏和他说刚刚开了个大张,没准儿还是个长久的生意的好消息。 商陆神神秘秘一笑,扯过耷拉在摇椅扶手处的天蓝帕子擦干净白到发光的小手,迫不及待从大大敞开的衣襟里扯出一个钱袋。 “跟着苏老板混,三天饿九顿,这要紧的时候啊,还得是看商老板!” 商陆笑的好像一只得意的猫,反倒是半夏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脸色有些阴沉。 “哪来的。” 商陆小松鼠一样,双手抱着半个人头大的雪梨啃得‘咔嚓’乱响。 见他不回答自己,半夏眉头微微皱起,音量拔高了许多。 “我问你哪来的!” “干什么!你黑这张脸给谁看?” 本以为会好生夸一顿,翘首以盼老半天,就等着半夏收摊儿回家。 没成想却被呲儿了一顿,商老板不开心了。 ‘噗通’一声,手里雪梨扔进水盆里,溅起大片水花。 “我问你钱哪来的。” “我赚的。” “问的就是你怎么赚的!”半夏拎着钱袋,目光炯炯,步步紧逼。 好似被锐利的眸光灼伤,商陆牵强的扯着半边嘴角,同样冷冷注视半夏。 “我当了一副坠子。” “坠子?” 半夏冷硬的面庞顿时冰雪消融,面上难掩狐疑之色。 “呵!” 商陆冷笑,并不解释,灵巧的手指在发丝间翻飞,变戏法儿一样解下来一颗珍珠大小的石榴坠子,价值颇为不菲。 “叮”一声拍在石桌上。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得多了,不管什么时候总习惯带着些傍身的东西。” 半夏暗道一声坏了,知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商陆。 “你这样生气,是在怀疑这些银钱是偷来的、是骗来的,还是……卖身来的?” 商陆表情始终淡淡的,微微侧着脑袋注视石桌上笨重的木盆。 澄澈拔凉的井水上漂浮着熟透的梨子、野山果--——是他早先镇下给半夏回来解暑的。 商陆长久注视波动的水面。 他看见自己倒映着的身影,眉若远山黛、眸似寒星、不落凡俗的脸上一抹朱红点缀的恰到好处…… 胸前雪白里衣大敞,说不出的风情…… “你是嫌弃我的,对吧。” “不是……” “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一直嫌恶我是个戏子!” 半夏指尖轻揉印堂。 这误会大了…… “我只是觉得日子过得清贫些无妨,没有必要重蹈过去的覆辙。” 商陆不解,问他: “你什么意思。” 半夏坐到石桌上,顺手从盆里捞出一枚冰凉的雪梨,‘咔嚓’咬了一口。 “你和我都有点过去,总归都不是些什么好的回忆。 在这边,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代名角儿商老板,也无人知晓我是一介逃奴,多好的机会能彻底摆脱之前那些不开心的经历。 当然了,若你真的喜欢唱戏,就当我没说。” 商陆撇嘴。 “怎么可能……” 戏班里的日子,但凡只要是想想,商陆都会抑制不住浑身颤栗。 他到不是害怕练功的苦,他憷的是披着人皮的鬼。 “就是喽,我想你过些寻常人的生活,清贫但是踏实,不会像是永远踩在云端里,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踏空摔下来。” ‘清贫但是踏实的日子……’ 商陆心脏猛然刺痛了一下。 半夏是第二个对他说这话的人…… “唔,今天收获还可以。” 半夏拿出今天赚的铜板,哗啦一声全都倒在石桌上。 “这么多。” “是啊,今天碰到好人了,她还说……” - “热死了……” 商陆咕哝一声,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惊醒。 “喂,你想道歉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睡在一张床上的二人,两床薄被早已经被蹬在地上,半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商陆身上。 “别蹭了……” 商老板浑身僵住,面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后槽牙紧咬,哑着嗓子警告不住在他身上磨蹭的半夏。 说实话,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丰富、惊显和刺激,商老板压根儿没有精力在意那档子事儿;在小镇安顿下来之后,又苦于和半夏睡在一张床上,商老板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犒劳’过自己。 正是午夜时分,屋子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半夏火热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好似要嵌进骨血一样用力。 鼻息间呼出的灼热气流喷在他颈侧,一双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第 14 章 “是你先招我的,明儿可别不认账。” 黑暗中目不能视,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商陆眼观鼻、鼻观心,僵直身子直挺挺躺在床上,手边素色床单生生让他拧成了麻花。 呼吸渐不受控制,心脏越速。 半夏润泽、潮湿的唇轻轻擦过商陆脖颈,翩然而逝。 就是那一瞬的触感,‘轰隆’一声击碎商陆所有防线,在无边际的黑色中,他貌似看到了彩色的烟花…… 不受控制的翻身拥住半夏,胡乱亲在他耳垂上。 二人身躯齐齐一震。 半夏舒服的脱口而出一声浅吟,勾的商陆脚指头都在无意识蜷曲。 怀里的人火炭一样,即便现在是盛夏,也是不太正常的。 出走的理智终于回笼,使劲扒拉开黏在他身上的半夏,刻意忽略掉热源离开后的失落感。 商陆喉结滑动,探手摸了摸半夏额头。 “呀,你发烧了?” 商陆一骨碌跪坐起来,迷糊的半夏灵活的蛇一样缠了上来…… “你……” 商老板同样被磨的气喘吁吁,春心荡漾。 不过他到底是下九流讨生活的,见惯了腌臜手段。 苏半夏这浪|荡样子,瞧着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让人给下药了! 想到这个可能,商陆脑子算是彻底清醒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家里并无外人来过,两人的吃食也都是一个锅子做出来的…… 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点儿别的什么,商陆头上、身上的汗一茬儿一茬儿往外冒,顺着面颊砸到半夏胸口…… “你安静些!” 费力制住他,商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要真是被下药了,没什么好办法,忍过去或是泻出来就好了,但偏偏他也不能保证到底…… 忽的! 遇到劫匪那天的情形一下子涌现,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商陆不再迟疑,推开难耐呻|吟的半夏,赤脚跳下床,打开屋子里所有窗子,大敞着房门跑到了院子里。 商陆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此番作为,屋内浓郁到化不开的清冷药草香霎时间汹涌朝四方翻涌。 “呼……” 入夜的风颇为清凉,商老板大口呼吸,跑到井口舀起一瓢洗了把脸。 拔凉儿! 从极致火热到冷水浇头,商陆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心底那股子邪火儿灭掉了,也歇了不该有的想法。 商陆承认半夏模样比他见过最为出彩的戏子还要俊俏,他也不否认自己刚刚存了想要和他发生些什么的龌龊想法。 两人认识时间不长,经历的事却不少。 不论从功利角度还是情感方面,商老板认为半夏作为朋友要比情人更加‘划算’。 “就他顶着的那张脸,一看就是下面伺候人的主儿……” 咕哝一句,沾着冷水拍拍面颊,商陆重新舀了一木盆拔凉井水回了屋。 商陆早前已经做过心里建设,待趁着月色瞧见屋内‘春色’时,还是呼吸一窒,眼皮直跳…… 床榻上,半夏灵活的蛇一样扭动,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服帖的黏在前胸、脊背,两条藕色的手臂早早挣脱衣衫束缚,无意识在身上、身旁流连、轻抚;汗水浸湿纯白里衣,目前只剩一枚衣扣还完好,苦苦坚持在肚脐附近;亵裤本就宽松,经他这样扭得比蛇还欢,早就高高卷起,全堆在腿根儿处,勉勉强强还能起到遮羞的作用。 褥子、衣衫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作孽。” 商老板眼观鼻、鼻观心,嘴里默念‘千里送京娘’的戏文,投了一遍水的毛巾胡乱在半夏身上擦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整整换了四五盆井水,商陆已经将洗澡用的木桶搬了过来,正踌躇要不要将人扔进去呢,半夏终于是清醒了。 来不及回答商陆的疑问,他自己‘噗通’一声跳进了木桶里。 “沃日!” 溅起的水花有不少落到了商陆身上,冰的他一个激灵。 “唔……” 冷是真的,舒服也是真的。 身子泡在拔凉的井水里,半夏歪头靠在木桶边缘,舒服的叹息一声。 “您倒是舒服了,把我折腾死。” 商陆忘了有多久没有干过这样的体力活儿,来回打了这么多趟井水,胳膊已经是酸涩的抬不起来。 “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商陆翻起熟悉的小白眼儿,搬来凳子坐在木桶旁边,脑袋同样无力的靠在木桶边缘。 两人一个泡在桶内,一个坐在桶外,脑袋近的几乎要靠在一起。 “哼,”商老板冷哼一声,“我不辛苦,命苦!” “还有这个东西。” 商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 “你刚刚一直死命抓在手里。” 那股熟悉的潮热有复苏的迹象,半夏倏而将自己脖子以下全都浸在井水里,看到那个小牛皮包,‘哗啦’一声一条手臂探出水面,接过那个小皮包然后打开。 那枚臂钏就这样出现在商陆眼前。 见多识广的商老板一双美眸瞪的溜圆儿,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两颗‘鸡蛋’。 “天爷!这就是你从小酒馆儿取回的东西?” 半夏点头,刚想要递给商陆让他仔细瞧瞧,就听见那厮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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