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长平却硬是将这座空置大半的内宫当成了他的南楚来经营,不出半个月便将各宫的管事宫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他一面严查藏私盗卖宫中财物之行,一面带着宫女和太监们开源节流,将诸多闲置的宫室改建成了花房、菜窖,种起了各色新鲜蔬果。 除了经营后宫,陆陛下偶尔也会抽出时间尽一下自己做“后爹”的职责,带着阿临去御花园赏花看景。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仅不再主动去找暴君,就连到了固定的侍寝之日,去暴君寝宫上交公粮也会找借口婉拒……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陛下和他的男后早已貌合神离的传闻便悄悄地在北卫后宫中流传开来。 陆昭平眼见得自家皇兄即将失宠,也忍不住跟着着急了起来。她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陆陛下不必处理宫务的午后,提着一食盒的自制滋补药膳,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皇兄,你近些日子不与谢陛下亲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话一出口,让兄妹二人间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染上了一丝紧张。 昭平意识到这么说恐怕不太妥当,毕竟没有哪个男子会当着旁人的面承认自己“不行”。这种私密的事情,就算是亲兄妹之间,也定是羞于开口的。 她看着自家皇兄那张快要表情崩坏的美男脸,很快就想出了合适的措辞。她放低了声音,不无关切说道:“皇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行,只是听说你前段日子一直在以身抵债,怕你伤了身体……” 说到这儿,她自然而然地打开手中的食盒,指着那些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黑暗料理挨个介绍道:“这道是爆炒腰花,这道是巴戟苁蓉鸡,这道是杜仲猪骨汤……样子虽难看了些,可都是益气壮阳的大补之物,我特意做了来给皇兄补补身子。” 这些日子宫中四处都流传着有关暴君和他的陆皇后的传言,纵使宫规森严,也敌不过人的好奇心。 只是不知情的宫女太监们往往认为他们那杀伐果断的陛下才是在上面的那个,所以传出来的也不外乎陛下腻了皇后的美貌,皇后胆敢对陛下不敬之类的捕风捉影流言。 可陆长平怎么都没想到,他妹妹竟另辟蹊径,脑补出了他被暴君玩坏了身子不能人道的悲惨故事。 眼看着昭平已经舀起了一勺味道诡异的浓汤要送到他嘴边,陆陛下试图替自己挽尊道:“昭平,你误会了。我这段日子只是忙于宫务……并非如你想的那般……” 可陆昭平哪里肯信。她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兄应为龙体着想,不可讳疾忌医。” 二人一进一退,正在紧要关头,忽听宫人前来传旨,竟是暴君命人抬来了一顶肩舆,今日说什么也要将皇后抬至他的寝宫紫宸殿中。 眼见得暴君派来的人来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陆长平反而舒了口气,一扫连日来眼角眉梢积攒的疲惫倦怠,显得愈发光彩照人。 与暴君不同的是,陆长平向来有温和待人体恤下人的美名。所以他最后乖乖就范,倒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唯有陆昭平在目送着自家皇兄被宫人簇拥着,朝着紫宸殿的方向渐行渐远之时,眼中现出豁然开朗之色,轻声自语道:“亏我还在替皇兄担心。原来是一出以退为进,诱敌深入之计。” …… 陆长平踏进紫宸殿的时候,天色尚且明亮。这样的时辰,他原本是不应该答应陪着那小暴君行不可描述之事的。可这诱敌深入之计好不容易才初见成效,他如何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身后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陆陛下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便踏入暴君平日所居的内殿之中。 暴君似乎吸取了之前的惨痛教训,没再叫人在殿内燃那种药性极强的催.情熏香,取而代之的是用时令花卉熏衣后残留的些许淡淡花香。 陆长平暗暗感叹了一句暴君这比公主还要公主的精致生活习惯,唇角却忍不住染上一抹笑意。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刺绣屏风,可以隐约看见谢玄元端端正正坐在桌边的影子。未免对方等得心焦,陆陛下十分善解人意地走了过去。 可等到他绕过了屏风方才发现,今日的暴君竟并未穿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高领长袖黑衣,而是换上了一身明艳如火的红衣。 更为不同寻常的是,这红衣的领口开得极低,不仅无法遮掩他颈项上的那圈疤痕,还露出一条清晰修长的锁骨。 感受到了来人的目光,谢玄元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额上也冒出了细汗。他浑身上下肌肉紧绷,坐得更加不自在了。 今日他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勾引那南楚帝的,可光是换上这身衣服便已经足够艰难,更遑论之后要做的事…… “陛下?” 陆长平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却并未得到回应。他索性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那红衣美人跟前,用微凉的掌心覆上对方的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说,陛下好端端地为何穿成这副模样……原来果真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人口回归,十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昨晚交完论文之后又码了一晚上,天快亮了,我终于龟速码完了。 终于放假了。基友说这个假期我要是不好好完结就去bs挂我…… 我接下来会努力更新直到完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爱。
第60章 美人画 谢玄元闻声抬头,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美目含着怒气,靡丽的唇几乎要被他自己咬出血来。 谁烧坏了脑子?他看分明是那不识抬举的南楚帝烧坏了脑子! 可此刻,罪魁祸首陆陛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解风情。他略有些担忧地将手从暴君的额头挪开,修长的手指微微加力,捏开了对方的下颌,将那片饱受摧残的红润唇瓣解救出来,这才好声好气地问道: “这又是怎么了?又有谁惹陛下不高兴了?” 谢玄元被气得不轻,可面对温柔和顺的心上人,这火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不明白,数月之前成婚那日,当他穿着大红喜服出现在“陆贵妃”眼前的时候,是明明白白地从对方眼中读出过惊艳的。可为什么这次,换上了比那日更为艳丽惹眼的红衣,那南楚帝反倒觉得他脑子有病。 总不能告诉那南楚帝,他难得精心打扮一番其实只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吧。 无从解释,他便只能用幽怨又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皇后瞧。 大概是老底已经被彻底揭穿,彻底没了心理负担,那南楚帝索性连女装都懒得穿了。今日不必处置宫务,他穿得更显随意,乌发半挽只松松地系了一根发带,面上不曾上妆敷粉,却仍是显得肤白貌美,清冽动人。 从南楚到北卫这一路上,陆昭平为了替她皇兄挽回带球跑的小嫂子,可谓是说尽了好话。谢玄元依稀记得,那昭云长公主好像说过什么“男为悦己者容”。 女装打扮这种事情,又花时间又耗心力,若不是真心喜欢,堂堂南楚帝为何要夜夜女装与他相会呢? 谢玄元觉得很有几分道理,一想到南楚帝对自己也算是情根深种,不觉有些飘飘然。 可现在呢?这盛装打扮的人变成了他自己,而那姓陆的连装都懒得跟他装了。 陆陛下不知道那暴君的目光为何时而带着怨念,时而灼灼烫人。他微微偏过头去,努力将目光从暴君冷白的皮肤和纤细的脖颈上移开,轻叹一声道:“陛下别闹了,好端端的,穿成这样做什么?小心脖子着凉。” 说着他还真的“贤妻良母”一般脱了外套,披在了对方身上,整个过程几乎是目不斜视。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将手收回来,便被谢玄元一把扣住了手腕。 被冷落了许久的暴君,一旦黏起人来威力也不容小觑。他一手抓着陆长平的手腕防止对方逃跑,一手扯着人的领口将人拉近,不管不顾地将脸埋在心上人的颈间不悦道: “过去来见朕的时候,即便朕看不见,你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朕眼睛好了,你却连这些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陆长平闻言只是一笑:“是陛下要臣妾不要总想着媚上取宠,要做个贤良皇后。更何况,臣妾到底是男是女,陛下不是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么?” 谢玄元被他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可仍是不肯就此放手。 陆美人被缠得紧了,演起欲拒还迎的戏码愈发上道: “陛下,再过几个月阿临就要满周岁了,臣妾想送他一份礼物,给他在宫里修座大些的寝殿,这些日子请了不少匠人在宫中选址绘图。毕竟是给阿临住的,臣妾过一会儿得去亲自看看。” 谢玄元没料到,之前还对阿临一脸嫌弃,想方设法要将孩子送走的人,如今竟这般体贴。他瞪大眼睛问:“你不在乎阿临是谁的孩子了?” 帝王之心最是多疑。面对这这明晃晃的试探,一心要营造贤淑温良白月光形象的陆陛下连忙表决心道: “不管阿临是谁的孩子。今后他就只是我和陛下的孩子。若是陛下喜欢,将来让他完成你的心愿,继承南楚和北卫的江山有又何妨?” 谢玄元的本意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南楚帝这些时日是否在宫里听说了有关阿临身世的传言。可他万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对方这委曲求全的“自绿”。 若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他谢玄元辜负了这般深情的皇后。 暴君心软了片刻,难得端正了神色给出了些提示:“依你看,阿临长得究竟像谁?” 这当了爹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都是三句话不离自家儿子的。 陆长平不疑有他,顺着暴君的心意不走心地顺嘴夸道:“当然是长得像陛下了。” 谢玄元见他丝毫不开窍,语气逐渐暴躁:“这还用你说?朕的儿子自然是像朕。但除了像朕之外呢?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 陆长平很想说,像阿临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团子,能通过稍显特别的眸色辨别出来长得有几分像暴君都已经实属不易,还能如何碰瓷旁人? 难不成,暴君要他说,阿临长得像他吗? 陆美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安抚似地拍拍暴君的背,轻声道:“就算阿临长得半分也不似我,我依旧会看在陛下的份上全心全意地对他好。陛下又何苦如此强求呢?” 谢玄元明明气得要死,却硬是露出了带着几分阴郁的笑意,语气更是温柔得让人背后发凉:“半分也不似你,难道长得像你妹妹吗?” 陆长平听了这话更是连连摇头:“臣妾是陛下的人,可以随陛下编排。可昭平已经有心上人了,她将来还要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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