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写到那些黑衣人欲对他行不轨之事这段时,谢玄元的脸色骤然变得奇差无比。 陆长平生怕对方误会了什么,连忙加快速度写自己是如何在那些人精.虫上脑放松警惕之时,用仅有的几招护身功法保住了清白之身,而后逃出生天。 还顺道编了一段逃跑途中不慎被黑衣人放出的毒烟毒哑了嗓子的悲惨经历放在最后。 会武功这件事,因着之前在山神庙中帮暴君点穴止血早已经暴露。 但他功法高深收放自如,在暴君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也不过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 而且看样子,暴君也根本没有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意思。 陆长平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宣纸,总算将前因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 他才刚停笔,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崔越忍不住又一次冒死进言道: “陛下,事情已经明了,长公主失声是奸人下毒所致,并非故意欺瞒。还请陛下允许臣带长公主暂时回南楚医治,待长公主病愈之后再返回北卫。” 然而他说完,只换得暴君高高在上地斜睨了他一眼。 谢玄元此人狂得很,根本未将人放在眼里: “送亲使这是瞧不起我北卫?区区哑症而已,我北卫有何治不得的?朕看把人送回去,只怕她这辈子都不肯再回来了。” 崔越仍不死心,据理力争道: “我南楚皇宫的御医医术高明,更兼南楚气候温暖盛产各类药材,不似北卫苦寒之地药材匮乏。长公主是我国陛下唯一在世的亲人,若在北卫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有损两国情谊。” 谢玄元被连番纠缠,彻底没了耐心。他无视崔越的明示暗示,极冷地笑了一下: “她既然已经嫁给了朕,就是朕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朕指手画脚?还是说这一路上你们二人之间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私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这么不要命,敢给暴君戴绿帽子?若这南楚送亲使真的跟公主有一腿,那莫说是这两个人,今日在场听说了这件事的所有人只怕都难逃一死。 南楚的那两人不怕死,他们可都还没活够呢! 转瞬之间,含光殿中观礼的众人便都目光灼灼地看向陆长平和崔越,眼神中尽是恳求的意味…… 那分明是求他们二人轻点作,别到最后拉着全场一起陪葬。 陆长平本也没打算在这里跟暴君鱼死网破,他眼看着形势朝着危险的方向越歪越远,满心想的都是如何稳住暴君。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在暴君和崔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都不肯让步之时,一旁沉稳安静的陆美人果断提笔在纸上写道: “崔大人,烦请你回去转告皇兄,我是自愿留在北卫的。留在北卫不为其他,只因我对北卫的谢陛下一见倾心,心甘情愿留在后宫之中常伴陛下左右。” 刷刷刷地写完这几行字,陆长平只觉得自己所剩不多的节操和人品也要被消耗殆尽。 他现在不仅仅是骗婚渣男,还是试图打感情牌攻略敌国暴君的渣男。 可是情势不等人,若不这么做,任崔越继续和暴君争下去,那么结果很可能是全场无一人生还。 陆长平才刚刚将纸递给崔越,便被顶着一张妒妇脸的暴君在中途截胡。 谢玄元苍白着脸,眼风扫过崔越和陆长平,冷嘲道:“朕倒是要看看,朕的贵妃和送亲使到底有何话说。” 说罢他没给这两人留面子,当众展开了叠好的纸张,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谢玄元原以为自己会被上面的内容气个半死,可是不知怎的他眼中到最后只剩下“一见倾心”四个字。 明明是民间烂俗话本里用了不知多少遍的词,可是有朝一日真的被人用在了他身上,他却很是受用,甚至心底里无端地生出几分喜悦和得意。 但谢玄元将这些情绪掩藏得很好,当他再次抬眸看向陆长平时,眼中只余下浓浓的讥诮与嘲讽。 暴君迈开长腿,几步来到陆长平面前,抬高了声音质问道:“你说你爱上朕了?那你说说,你到底爱朕什么? 是爱朕隐瞒身份将你强行掳回宫中?还是爱朕用你来要挟你皇兄?又或者你就喜欢朕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说真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谢玄元的声声质问偏激又尖锐,若真的有女子倾心于他,怕是不等他这一席话说完便会头也不回地哭着跑远了。 陆长平心道,若不是这一路上出了那么多始料不及的变故,他何至于站在这里羞耻地当众对着暴君表白? 谢玄元说的那些,但凡他爱一样,他就是真的脑子有病! 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能轻言放弃?他硬着头皮,大胆地迎视暴君那满含恶意的挑衅目光。 陆长平的眼睛生得极有特点也极具欺骗性。大概是因为他那双桃花眼太过明亮清澈的缘故,乍一看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闪动着泪光。 即便他如现在这样面带愤懑地看向暴君,看在旁人眼里也会自动变成他受了委屈之后双目含泪,强自隐忍。 若单是美人,谢玄元可能未必放在心上。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个一心痴恋他,即便被背叛被伤害,仍旧对他心存渴望的坚韧美人。 谢玄元盯着那双眼睛并未坚持多久,很快就主动移开了目光。 早在看到那对他表白的话语之后,他就不停地扪心自问,他到底哪里值得被爱。 他可以确定,自己无论是在北卫还是南楚都是风评极差、无可救药的暴君,不仅性格恶劣、残忍嗜杀、喜怒无常,还是南楚皇帝的死敌…… 这样的人昭云长公主都能爱得起来,那她不是脑子有病还能是什么? 谢玄元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可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想出了一个靠谱的答案:那昭云长公主,莫不是看上了他这张脸? 初次见面之时,那人就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而后又主动分他鸡腿、为他治疗腿伤。 他们二人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为何要突然对他那么好,以至于替他包扎腿伤的时候可以不顾惜名节,直接将身上的罗裙撕破? 谢玄元思来想去,答案终于呼之欲出。这昭云长公主若真对他一见倾心,必定是因为贪恋男.色。 若他不是谢玄元而是谢言,只怕对方早已经跟着他远走高飞,再不管什么两国和亲、天下大事了。 暴君越想越觉得有理,面色也不自觉地跟着阴晴变换。倒并非是他心思浅藏不住事,而是因为太过震惊。 他还从未遇到过垂涎他“美色”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是本就以美色闻名天下的南楚第一美人。 如今猜到了其中缘由,谢玄元却再也觉不出半分喜悦。 若对方真的只是肤浅地贪恋他这副皮囊,那估计很快就会变心,然后哭着喊着要回南楚了。 不用别的,只需看到他身上那些…… 他微微合了眼,遮住那双漂亮凤眸中的阴霾,修长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最后彻底卸去了力道。 等到再次与陆长平视线相对之时,他的唇角反倒又勾起一抹笑意,眸中傲气不减:“既然你这么爱朕,那朕就暂且把你留在宫里。 也好让天下人看看,南楚陆陛下的妹妹是如何对朕求而不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暴君三连:你爱上朕了?你爱朕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又补了一点,总字数凑成30000字,看不到完整版的小天使可以清一下缓存~ 但是请千万别清缓存的时候手滑删收,咕咕精作者的玻璃心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感谢各位小天使之前的生日祝福,爱你们~
第10章 嗓子 谢玄元说完那句话之后,似是对今日这场“惊喜”连连的大婚彻底失去了兴致。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陆长平看着暴君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委屈和深情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他还以为暴君发起火来是怎样的雷霆之威,结果倒真像他养在南楚皇宫里的小黑猫一样,只需顺毛捋上几把,便不会再想着乱挠人了。 渐渐地他也算是摸清楚了暴君的喜好。谢玄元此人就是喜欢听别人吹他的彩虹屁,做他的舔狗。 别看他表面上一副高冷不屑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若不是被哄得开心,如何会轻易饶过这欺君的重罪?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日在场的众人总算是从杀人不眨眼的暴君手中死里逃生。 光凭这一件事,回去后就能在昭平面前说上很久了…… 想到还在南楚等着自己回去的胞妹,陆长平的脸上甚至有了淡淡的笑意。 临行之前,他曾专门嘱咐过昭平,无论何时都不可因为他在北卫而乱了方寸。待到他在北卫暂时安定下来,会叫人给昭平传信。 为了方便联系,兄妹二人早在临行前便已经约定好了暗号。只等着过一阵暴君态度稍稍缓和,便可以家书的名义将书信寄回南楚。 只是经此一事,这送信的人选让他颇为头疼……崔越这铁憨憨真的靠谱吗? 陆长平刚把视线挪到仍旧跪在地上的南楚送亲使身上,那崔越便在地上叩头谢罪,语调悲凉: “长公主,是臣无能。臣护送长公主不力本就该死,如今只愿长公主早日平安回到南楚。可……可您又为何心甘情愿委身那北卫暴……” 他话没说完,便叫陆长平眼疾手快地拿起桌上一块喜饼堵住了嘴。 这含光殿上的人还没走干净,崔越在这儿敢说暴君的坏话也是胆子大。 “长公主难不成真的爱上了北卫的陛下?”崔越慌忙用手接住喜饼,眼中满是震惊。 陆长平眼见周围几个宫人朝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心知这是暴君派来监视他们的眼线,于是想也不想便飞快点头。 爱爱爱,他真的爱死这个暴君了还不成吗? 崔越用一种看盲人的同情眼光看了看陆长平,半晌无言。 他们南楚的这位长公主人美心又善,只可惜惨遭奸人算计,不仅说不出话了,就连眼神也跟着不好使了。 深陷情网的女子最是盲目,崔越正在思考着如何规劝,便见一队宫人自含光殿正门鱼贯而入,朝着他和长公主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宣旨: “陛下口谕,贵妃娘娘自异国他乡远道而来,旅途劳顿。特赐居怡宵宫,望娘娘安心休养,无诏不得出宫。闲杂人等不得前来打扰。” 说完,那太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崔越。摆明了是在告诉陆长平,这就是他们陛下所说的“闲杂人等”。 崔越听了暴君的这道旨意,忍不住义愤填膺:“这是什么意思?北卫的陛下竟还打算囚禁昭云长公主不成?这便是两国和亲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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