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元翻了个身,用指腹轻轻揉着抽痛的额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趁着暴君头痛的功夫,陆长平继续拍暴君的马屁: “臣妾只是觉得传言也不可尽信。陛下这个旁人口中的暴君有些时候反倒很温柔。陛下既扣押了臣妾做人质,只需将人关好就够了,又何须像今天下午这般招来那么多太医为臣妾治嗓子? 臣妾初遇之时毕竟欺瞒了陛下,未跟陛下说出实情。原以为就算死不了,也要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陛下到现在非但没有苛待,反倒对臣妾恩宠有加。” 谢玄元侧身看着纸上的解释,有些不自在地哼了一声道: “你希望朕怎么苛待你?是下狱用刑,还是喂你吃几颗定期发作的毒.药?对了,朕还自创了很多种刑罚。只要你想体验,朕都可以满足你。” 陆长平是真的有些害怕那些暴君随口就提出来一串的残酷手段。他拼命摇头,恨不得将自己刚才随意调戏暴君的话通通收回去。 谢玄元见他怕成那个样子,顿时放肆地笑了起来。只可惜得意忘形之际,他的头便跟着抽痛得更加厉害了。 他捂着额头,脸色冷淡地继续打击陆长平道:“劝你别想太多,朕只是要用你做个要挟南楚的筹码而已。若是你那个废物皇兄听说你变成了哑巴就不要你了,那朕岂不是亏大了?” 陆长平看着暴君那口是心非的别扭模样,也没想再跟对方理论下去。他最后在纸上写道: “正是如此,但无论如何还是感激陛下的不杀之恩。” 写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转向正题:“天色不早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还是让臣妾伺候您快些安寝吧。” 暴君对最后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揽着被子靠在床头,一副既不配合也不拒绝的大爷模样,等着看陆长平如何上前伺候。 陆长平咬咬牙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而后绕到暴君身侧,开始解暴君的中衣。 谢玄元比看上去还要瘦,摸着有些硌人。相比之下,反倒是大婚那日不小心摸到的腰腹肌肉手感更好一些。 陆长平暗自庆幸,他不用搂着暴君这具硌人的身体睡上一夜。 待到除下中衣,暴君的身上便仅剩下一层白色的亵衣。 这下陆长平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一手趁着暴君不注意悄悄打开床头藏有凶器的暗格,一手心不在焉地拉扯着暴君的衣带。只待时机一到,就可以杀暴君一个措手不及。 可就在他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暗格中的匕首时,他的另一只手失了准头,不小心扯破了轻薄亵衣的衣领。 空旷的宫室中,裂帛之声十分清脆。 原本还在安静看戏的暴君在仅剩的蔽体衣物被撕了个口子之后,像被突然打了管鸡血一般猛地将陆长平推开,而后紧紧捂着被撕裂的领口。 单看他那又惊又怒的眼神,只怕说他是不愿被恶霸强占的贞洁烈夫也会有人相信。 陆长平被狠狠推了一下,后背撞在了半开的暗格上,疼痛钻心。 只听哗啦一声,暗格中的麻绳、金钗、匕首等撒了一地,甚至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还混入了几根陆长平先前没发现的红烛。 行刺计划毁于一旦,陆美人无力地瘫坐在那一堆散落的“凶器”中间,心跳几乎骤停。 难道是暴君早就察觉出了他的异样,有所防范?他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还有大概两更~
第14章 误会 陆长平后背疼得厉害,一时半刻无法站起来,只能维持着刚刚被暴君推倒时的楚楚可怜模样。 他自幼习武,虽说一直在宫中锦衣玉食,但身体绝对算不上娇气。 这一下之所以这么疼,全都是因为谢玄元那暴君也有不弱的内力傍身,而且推他的时候还用足了力气。 陆长平毫无防备,就这样遭了暴君的毒手。此次没受内伤,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眼看着刺杀之事败露,他借着长袖的掩护,偷偷拾起近处的一枚金簪,也好在必要之时挟持着暴君逃出生天。 谢玄元看着那散了一地的零碎东西,也呆住了。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质问道:“陆贵妃,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么?” 陆长平坐在地上看似动也不动,但实际上正在尽力收集着自己附近的那些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静待背上的伤势缓和,看起来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刺杀失败之人。 暴君见他的淡定模样,似是更加气恼了,他一手捂着欲散不散的衣领,一手指向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抬高了声音: “朕没有料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无耻至极的癖好!你原是打算今夜将这些东西都用在朕的身上,是不是” 陆长平本已经做好了与暴君殊死搏斗的准备,但是暴君的反应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寻常的帝王遭遇了刺客,难道不是应该一声令下,先命人将刺客擒住,然后再行审问的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他和暴君二人的对峙? “朕在问你话!还不快回答朕。” 就在陆长平迟疑的功夫,谢玄元又暴躁了几分。 陆长平忍住当着暴君的面翻白眼鄙视对方的冲动,默默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暴君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也是奇怪。 杀人就是杀人,为何要说这是无耻至极的癖好?他才不像暴君那般以杀人为乐。 还有他要取暴君性命,随便从这其中拿一样东西就足够了,又何须将它们都用在暴君身上? 当然,那几根无意中混进去的蜡烛除外。光靠那点火,顶多只能事后毁尸灭迹,并不能真正将人杀死。 等等……蜡烛? 陆长平盯着地上的那几根红烛看了又看,目光有些艰难地在地上的那堆东西里来回游移。 他好像,突然明白暴君刚才是什么意思了…… 他很想揪着那暴君的衣领质问,他脑子里成天想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污秽的糟粕? 他事先准备的绳子、匕首和金簪分明都是来杀人的。只不过意外地混入了几根原本就存放在暗格中的红烛,味道就全变了。 他陆长平从试图谋刺暴君的“陆贵妃”,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在床.笫之间有虐待癖好的变态。 这下不光是他自己,就连他妹妹昭平的名声也要跟着一起毁在北卫了。 陆长平很想解释些什么,可是现在无论他怎么跟暴君解释,都要在衣冠禽兽的变态还有刺杀暴君的刺客这两个身份之间选择一个。 谢玄元有内力在身,受了这番惊吓已然酒醒,想要在今夜刺杀成功已经是不可能之事。 也只有不想活了的人,才会告诉暴君,地上这些东西的真实用途不是为了和他玩夫妻情.趣,而是想要了他的命。 权衡过后,陆长平决定顺着暴君无意中给他的这个台阶先下来再说。 就算他被当成变态又如何?被人背后议论一两句又少不了块肉。 更何况暴君是比他还要爱惜颜面的人,想来是打死都不会允许这种话题被传出去。 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太过干脆地承认只会显得十分可疑。 为了不让暴君将这次中途败露的行动与刺杀联系起来,陆长平还是象征性地摇了摇头,薄唇紧抿,满脸羞愧之色。 谢玄元见他如此反应,对自己的猜想更是坚信不疑。他冷笑: “怎么了?陆贵妃这是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朕劝你好好想清楚,你若否认,朕就只能唤人来,把你当成刺客抓出去严加审问了。” 说到审问,这暴君的眼中竟闪着兴奋的亮光:“朕倒是很好奇,似贵妃这般细皮嫩肉连几根银针都害怕的弱女子,在那诸般刑罚之下能熬到几时?” 暴君所创的变态刑罚陆长平多少也有所耳闻。莫说是暴君口中的“弱女子”,就是他这样的八尺男儿也不可能熬得住。 该认怂时就认怂,陆长平在这方面向来看得很开。 他把已经握在手中的金簪又悄无声息地放下,闭了闭眼睛之后,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把“无耻至极的变态”这个恶名认了下来。 谢玄元见他没再抵赖,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 他顺手捞起刚被扒下来的中衣,仔细地披在身上,遮住被撕坏的领口,嘴上仍是不饶人地揪住这件事不放: “朕真是没有想到,陆贵妃看着如此冰清玉洁,实际上口味却这般重。你有这样的癖好,你皇兄可曾知晓?不知那假正经的南楚陆陛下知晓了,又会有何感想。” 陆长平从没有过这样奇异的体验。他一边被暴君揶揄重口,一般被暴君认为是假正经。 他不甘心地在心中默默反驳道:南楚的陆陛下自然知道他现在这是忍辱负重、迫不得已…… 谢玄元披好了衣服,缓缓从床上起身行至陆长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还要提醒贵妃一句,闲来无事不要总是想着扒朕的衣服。这次念在你是初犯,便暂且留你一条性命,罚你在这怡宵宫中抄写佛经。若敢有下次,便再没有今日这般幸运了。” 暴君说得是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陆长平差点以为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真的就只是馋暴君的身子而已。 这暴君倒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他承认,谢玄元确实有几分姿色。可是天下美人千千万,他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刻意去调戏一个似谢玄元这般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美人。 陆长平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暴君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夜离去。 想起暴君那领口破了之后就如临大敌的模样,陆长平就想笑。堂堂一国之君,在这方面竟比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还要小心翼翼。 今夜闹了这么一出,到最后也只是领口散了而已。 暴君的衣服都是高领的样式,散了也不一定能看到什么。就算真的不慎叫人瞧见了什么,他一个男子还能吃亏不成? 还有之前,他只是不小心碰了暴君的胳膊而已,对方就像躲瘟疫一般躲得老远…… 种种迹象表明,谢玄元不但不喜欢别人主动碰他,还很忌讳被别人看到身体。 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刺客了,只怕后宫妃嫔都没有人能够成功侍寝。 想到无数和他一样惨遭暴君嫌弃和拒绝的宫人,陆长平终于感到一丝安慰。 今夜失手,绝不止是因为他失手扯坏了暴君的衣领那么简单,更多地是因为暴君这个人很可能本身就是个x冷淡。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陆长平便不得不改换路线。既然侍寝这条路走不通,那他只能另辟蹊径。 若是能讨得暴君欢心,时常跟在暴君身边,那么假以时日,他总能找到机会刺杀成功。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3 首页 上一页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