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打得云成心头火起。 因为长期追求速度和灵变技巧,所以他整个人偏瘦,肌肉只有薄薄的一层。这导致他过分依赖兵器,近身打斗的时候很吃亏。 云成抄起一把桌上长笔,直插赵宸贺面门! 赵宸贺背后是屏风,躲无可躲,抬腿去踹横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云成曲身滚过桌面,手里毫笔“刺啦”一声豁穿了屏风的绣面。 赵宸贺伸手摸了一把耳朵尖,隐约摸到了湿意。把手拿下来一看,指尖上蹭了些浅淡血迹。 “那天你跑得挺快,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赵宸贺没在意出的那点血,相反还更加兴奋了,脸上的兴趣盎然甚至都遮掩不住。 “你倒好,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他盯着云成耳垂,目光描摹了几次:“亏我惦记你这么久。” “惦记着找我赔罪吗?”云成那天没带刀,所以吃了大亏,只能先跑。他曾发誓,如果再见到这个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今天他妈的又没带刀。 “别生气。”赵宸贺搓了搓指尖遗留的触感,“我总得确认一下,看恩人到底是不是你。” 云成瞥见他的动作,登时咬牙而上,划动笔稍带起的风声呼啸暗响,“贪了便宜还要往上凑。” “衣裳都没扒,那算什么便宜。”赵宸贺伸臂打偏他划到眼前的笔,反手摸到他肩胛上用力朝下一按,将他按在宽厚的桌面上,“最多蹭了一下,不至于上来就要我的命吧。” “没硬吗?”云成就着他胳膊矮身一错,反客为主单手如勾去扣他喉咙。 赵宸贺借着身高体重往后一倒,云成不防,差点被他压在桌子上。 “硬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赵宸贺说。
第3章 云成摸到桌上镇纸停顿都没有反手就削,镇纸趁手,犹如短刀,尖利的风声终于将步步紧跟的赵宸贺逼退了半步。 云成抄着镇纸锐利地盯着他。他胸膛起伏剧烈,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气的。 “当时外面有追兵,你又不老实,张嘴要喊人、闭嘴要动手,床榻被你折腾的吱扭响,一来二去的,这全怪我吗?”赵宸贺主动退后半步,“你想投靠我算是找对人了,皇上器重我。别说保你一个,再加上你庆城的外祖家,都不是问题。” 云成手臂绷的很紧,预备着随时动手。 赵宸贺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武器’,继续说:“宵禁出门赶来,可见我对你很重要。为着这么点小事就放弃了,值当吗?” 云成站在原地未动,蓄足了力,预备他再胡说八道就接着打。 然而赵宸贺一反常态地正经起来,“忠勤王府和将军府,说平分秋色那是抬举你三哥李升垣。” 云成盯着他,腕间肌肉紧韧,没有放松分毫。 赵宸贺:“将军府有高祖皇帝遗子,是太上皇的亲兄弟,明里有边关将士站队,暗里有太尉支持,还不曾参与宫变。忠勤王府虽然是当今皇上潜邸,你三哥李升垣却跟他不是一母所出,感情不深。而你虽然是他嫡亲的弟弟,看他十八年才把你从庆城捞回来就知道,他觉得你不堪大用。” 云成没有被‘不堪大用’四个字影响。他维持着冷峻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我从庆城初来乍到,对朝中局势不熟。” “我熟啊。”赵宸贺唇角勾笑,缓缓地说:“放下镇纸,我慢慢讲给你听啊。” 云成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抄着那镇纸,浑身绷的像张随时待命挽起的弓。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 “暂时没想好。”赵宸贺说:“我那天跟你分开之后就患上了失眠症,夜里总是想着你。要不你今晚别走了,让我踏实踏实。” 这话说的委实太不要脸。 云成一想起那晚来就想砍人,然而今天没带刀,真打起来,他肯定打不过赵宸贺。 他站在桌前不敢轻举妄动,薄光在他耳后留下阴影,仿佛背着什么不堪出口的秘密。 赵宸贺越过地上残骸,扯出两张椅子来,推了一张给李云成,示意他坐。 “你敢只身来廷尉府找我,必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自己先坐好,手肘抵在桌上,撑着头,悠闲地问:“你原本想用什么办法说服我在京中保你?” 云成看了一眼椅子,觉得离赵宸贺太近,就没有过去坐。 “现在不想说服了。”云成抬着眼看他,安静使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既然京中诸位高官各有各的难处,那我就不着急往上凑了。也不必找什么同盟,各自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宸贺禁不住打量一眼李云成,只见他眼皮绷得紧,侧颊却已经放松了,浑身透出蓬勃的年轻感来。 赵宸贺想跟那晚一样,俯在他耳边嗅一口他清爽的气息。 云成眯了眯眼:“再这么盯着我,我真要下狠手了。” “原来给我留着情面呢。”赵宸贺道,目光好歹收敛了一半:“话也不是这么说。他们难他们的,你何必吃这个苦。来现在说说,你之前准备拿什么条件跟我结盟?” “你能给我什么?”云成反问。 他们之间隔着狼藉和透亮的灯光,反应却差得多。赵宸贺从容道:“你刚刚要求的,我保你性命无忧。” 云成视线冷清的盯着他:“活着也分怎么个活法。” “当然是痛痛快快地活。”赵宸贺往前倾身,压住了自己投在桌面上的阴影,“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说点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比如你来京路上遇到的刺客,有两个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想知道吗?” 云成看着他,灯光在他侧颊上投出细腻的光。他眼睫半垂着,在下眼睑上留下参差朦胧的阴影。 他连衣角都没移动一下,却在这光里短促地笑了一下。 赵宸贺没搞清这笑的含义。 云成兀自笑了一会儿,松开了手里的镇纸,轻轻松松地站在对面。 他不准备谈了。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刚来还是得安分守己。”云成掸平衣衫,说:“天太晚了,宵禁时分出来我心里很不安,得快点回家了。” 赵宸贺动作一顿,远远的望着他:“没谈完呢。” 时间让云成沸腾的热血冷却,面上变得清淡,“不谈了,你位高权重,我没有筹码。” “也不‘报仇’了?” “啊。”云成说:“打不过,不打了。” 赵宸贺神色不动地看着他,堂内门窗紧闭,一旦安静下来就连一丝风声都不闻。 云成扫了一眼紧闭的门,“明日我要进宫面圣,廷尉该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关起来吧?” “当然不会。”赵宸贺微微一动,投在桌上的影子也跟着动,“我是想找人送送你。” 云成偏头跟他对视,舌尖抵了抵牙齿,把音调都拉长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不胜感激。” 赵宸贺真的没有拦他,派人把他送到了扶陵大街的尽头。 江夜说:“十二爷,对不住,宵禁不归我们廷尉负责,如果被人发现了府内马车,那恐怕廷尉明日又得被参。只能送到您这里了。” 云成从马车上跃下来:“怎么廷尉经常被参吗?” “也不止我们大人。”江夜忍不住为他辩护:“御史台的人都是疯狗,见人就咬。” 云成没忍住笑起来。 江夜有些不好意思:“我出言不逊,还请您见谅。” “挺形象的。”夜风比刚入夜的时候大了些,也凉了些,吹的云成发丝不停扫脸,“回去吧,改天请你吃东西。” 江夜只当他是开玩笑,笑着说:“那您路上小心,别被巡逻队抓到。” 云成摸黑回到王府,一刻不停的去摸自己的刀,冰凉的触感硌在掌心的感觉能让他冷静。 他今夜憋了一肚子的气。 看来舅舅打听来的消息并不完全可靠,至少传闻中‘男色女色都不近、只爱权势’的廷尉赵宸贺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坏蛋。 云成推开窗,估量了一下时辰,然后把刀抽出来,借着月光轻轻的擦拭干净后重新入鞘。 这院子太偏了,伺候的人零星几个,守夜的家仆靠在门边呼呼大睡。 片刻后他关上窗,抱着刀合衣躺在了床上,终于进入了入京后的第一个梦乡。 次日管家来的很早,云成却早已经洗漱完毕,管家推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桌上看书。 管家有些奇,扫了一眼,那书竟然是册廷尉野史。 “要进宫去了吗?”云成把书放下,望了一眼放在枕边的刀,有些不舍。 “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说:“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不朝了,早些去候着吧。” 云成指了指桌子看了一半的书:“能带着这个吗?” 管家摇摇头。 “好吧。”云成叹了声气,站起身来。 一路上管家提点了一些宫内注意事项,尤其强调了一下等出宫后要先回王府见三爷。 云成一并应下,看起来很好说话。 引领的宫婢像是个哑巴,一路把他带到了勤政殿的门口。 御前侍奉看了他一眼,进去禀告,出来后便道:“十二爷请进,皇上和廷尉大人正在讲话,您进去后在门帘外面稍等一会儿。” 云成点了点头,轻声往里走:“有劳。” 他本以为今天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有人更早。 隔着帘望见里面的人影,又听到他的声音,云成下意识的又想摸刀了。 里间靠在小榻上的天昌帝喝完了药,把剩下一点残渣的药碗放回原位,倚着宽厚的书桌道:“坐下说。” 赵宸贺没推辞,坐在宫婢搬来的圆凳上,看着天昌帝说:“皇上脸色不太好。” “没好过。”天昌帝咳嗽几声,动作间扯出脖颈上一圈旧伤,显得狰狞而可怖,“天气热起来,心窝憋闷更是反复。” 赵宸贺余光扫到候着帘后的云成,拢着袖口说:“实在不行就换副药吃。” “换了。”天昌帝摆手不欲多说,拿起棉巾帕子擦拭嘴角,“听说你最近往庆城派人,要在馆子里找个什么人。” “嗐。”赵宸贺毫不吃惊地笑了一下,表情介于正经和不正经之间:“上个月臣去庆城查盐铁,晚上住在澄阳楼,碰到了个人。” 天昌帝也跟着笑了一声:“让你去查贪官,你倒好,还能捎带着琢磨一段姻缘。” “查到官吏贪污证据之后,臣权衡利弊觉得不必等到三司会审。”赵宸贺表情仍是放松的:“皇上赐先斩后奏之权,臣也就用了。” 天昌帝沉吟道:“斩的好。你下手狠快,庆城官员很长一段时间内应当都会有所收敛。” “正因为下手太快了,惹恼了很多人。”赵宸贺叹了声气,“庆城官匪勾结太严重,土匪窝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想要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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