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皇上一沉下脸来,谁顶得住!便是苏公公也没敢在皇上生气的时候说什么。更何况他们这些本就不擅长说话的暗卫! 许莼:“……”他道:“你去便是了,就和皇上说对方要求先验银子后才带人去看货,货肯定不在那店里,不是我本人去只怕打草惊蛇了,无妨的,他们利益熏心,一心只想着银子,不会有事的。” 定海无法,却是先调了一回虎贲卫的所有暗卫都先到了国公府,又细细叮嘱了一回春溪,这才自己入了宫去面禀。 谢翊尚且还在文德殿和内阁欧阳慎等人议事,看到苏槐好好的拿了前日刚得的岫玉猫儿手把件上来放在案头,便知有事,几句话打发了欧阳慎,这才问苏槐:“什么事。” 苏槐道:“定海过来有急事禀。” 谢翊传了进来,听定海禀完,果然有些不悦:“你挑个身型和许莼差不多的扮了去不就行了?何必非要他亲自涉险?火器无眼,若是有个万一,对方狗急跳墙,玉石俱焚,如何是好?便是那庄之湛一个文弱书生,都能靠着火雷逃出生天。如今不比从前,他是何等身份,你们也陪着他犯糊涂?” 定海知道果然皇上要不高兴,仍硬着头皮又将许莼说的说辞说了一遍,又道:“我看侯爷很是恼怒此事,必定是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的。盛长云、长天两位大人也在京,手里也有不少兵将,虎贲卫所有在京城的暗卫我都已调齐了,定保侯爷无恙。” 谢翊也知道许莼那是一股犟脾气,不许他去也容易,一道口谕留他在宫里便罢了,但这未免便伤了他们之间的情分,若不是自己,其他人也劝不住许莼。 他想了想便道:“你先挑人,朕来想办法。”
第219章 同去 许莼命人从钱庄调了五十万两白银现银来, 竟也花了许多时间,最后还是盛夫人听说了,紧急从国公府的银库了也调了些, 这才凑够了五十万两白银, 沉甸甸的, 装了几辆大马车。 而国公府的家将,盛家请的护卫, 以及凤翔卫、虎贲卫尽皆全到位了,人人都全副武装,满脸严峻。 裴东砚都忍不住和祁峦私下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许多现银, 押运库银都不曾见过这许多。” 祁峦悄声道:“恐怕如今国库里都没这许多现银呢……正是刚刚又拨款给各州县的时候……我看户部尚书都愁容满面, 听说都不见人了。”一时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却见里头许莼已换了身鲜亮的绯袍玉冠, 腰间佩玉, 手中摇着一把扇子,扇子下的坠子正是前日买的玛瑙凤纹坠,俨然一个纨绔少年儿。盛长天和盛长云两兄弟也走了出来, 两人也都一身鲜亮袍服,三兄弟站一起真都英俊非凡,站在二门处等着马车过来。 许莼一边和盛长云说话:“也不知长洲表哥如今如何了, 好些日子不见他了。” 盛长云却并不理他,只道:“幼鳞, 听二哥一句,今日这事不行。长天只由着你胡闹, 我却不能看着你这般, 我就不信皇上能由着你亲涉险地?听我的话, 我和长天去就行了, 你还是留着。” 他恼怒瞪了眼盛长天, 这人是傻的吗?若是眼前这人有什么闪失,盛家天崩地裂!敢倒卖军火,这些人就是亡命之徒!早就被钱财迷了心了,怎能由着幼鳞去冒险? 盛长天无奈,长云没和长天出征过,哪里知道这人是不听劝的。更何况,许莼是他的上司,这是将令,他能不遵吗?横竖上边有皇上呢。 许莼只是笑嘻嘻:“二哥,都说我是福将,你要相信,换人不保险,那店主那日和我、九哥交谈了许久,对方如今肯定是如惊弓之鸟,不是我们去,他们定然逃了。” 盛长云还想要劝,却见二门那边定海和春溪已亲自护送着一辆垂珠银顶、天青重沿的马车过来,他忧心忡忡,心道平日自己虽然不上朝,但也算面圣过几次,这位皇上缜密细致,从无疏失,怎可能由着幼鳞这般任性?难道这是也被幼鳞给迷得失了智? 只见马车定了,旁边护卫将踏脚凳放好,许莼看了天色,正着急,也不等人掀车帘,自己直接掀了帘子便要上,结果才踏上脚踏,帘子揭开,却见里头赫然已坐了一人,定睛一看却是九哥穿着一身月白便袍,在里头微微笑着看着他。 盛长云盛长天已大礼拜了下去:“见过皇上!” 谢翊命他们道:“不必行大礼,朕是微服,不要惊动了地方。” 许莼脸色都变了,几步已进了车内,帘子垂下,盛长云盛长天面面相觑,只退远了,也不敢听他们在内说什么。 许莼坐到了谢翊身旁:“九哥您怎么出宫了?” 谢翊道:“我听说鱼上钩了,很是高兴,那日那店主本是我与你一同见到的,今日也当你我一起去交割买卖,如此对方才不会疑心。正好我也觉得宫中无趣,此事颇有兴头,正好闲着,便和卿也去看看罢。” 许莼急了:“不行!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钱都已没了廉耻忠义,连机枪都敢染指偷盗,可知已无法无天了,万一手里有炸药什么的,知道事发,玉石俱焚怎么办?九哥乃是九五之尊,身系万民,岂能轻涉险地!” 谢翊看着他不说话。 许莼被他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盯着,渐渐心虚起来,面也越来越热,头一低,小声道:“我知道九哥担忧我……但若是让人假扮,我是怕那店主看出不对来。” 谢翊道:“小事。”他微微扬声叫道:“定海,叫甲二、甲三出来。” 许莼诧异,见谢翊掀了车帘示意他看,却见另外又赶了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过来,从里头下来两人,竟都穿着他与九哥一般的衣裳,冠靴腰带,以及佩玉扇子,看着都很像。 两人遥遥对着这边行礼。 许莼惊讶地跳下了车,走过去看,就连站在屋檐下的盛长云和盛长天都很有些吃惊。 许莼走进了看他们,果然见他们面庞应是画了妆,粗粗一看很是厮像,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些许差异,但须得十分熟悉的人了,再问他们:“你们都是暗卫?” 两个都躬身道:“禀侯爷,都是暗卫。” 许莼听声音也像个七八分了,越发震惊,转头看谢翊走到他身后,惊叹道:“真是神乎其技!” 谢翊道:“甲二一贯在朕身旁伺候,观摩朕的言行举止,日日训练,以求一般无二,甲三是前几年才挑上来的,也到你身边伺候几年了,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许莼:“……” 许莼看着他们道:“九哥的意思是让他们扮演我们去交货吗?” 谢翊知道他青年人好刺激,若是直接便替换了,恐怕他心中多少不爽快,便道:“交货的地方必定不在店里,他们也不敢露面,我与你先在店里与那店主交谈,验了银子,等上车后,便是他们出发去交货验货了。” 许莼道:“好,这样确实稳妥些。料想在京城店里,他们也不敢如何,必定也怕有诈,因此店里不敢做什么手脚。” 谢翊微微颔首。 两人果然一同上了马车,带着那五十万两白银的车子慢慢到了那日的古玩店中。 天色已全黑,他们一队马车被护卫护着,被引到了后院中,那店主已在门口迎候,上来看到他们两兄弟又是一起来的,再看那马车车辙极深,马也都是健马,虽然护卫比那日见到的又多了许多,但这可是五十万两白银啊!怎可不深重?他也不疑此,一时心中大定。 那日他们最后又派人来买走那对扇子,越发让他心里踏实,都说闽州南风最盛,这一双男子看着风仪非常,姿容过人,果然没看走眼,但这偏也证明了他们应当不是什么官府中人,果然是商贾纨绔之流,否则岂有不顾前程的。 之后打听得那胡同确实也是闽州的范姓商人所落脚,房子已置办了许多年了,这才放心传了信息,果然才过了几日,那边便传话,有货了,可以交接。 一想到做了这生意,他按规矩能拿一成的利润,那就是五万两啊,他心里火热,上前作揖道:“范兄,在下不辱使命,到底是弄到了货,然而对方谨慎,却是要先验银。” 许莼笑着还礼道:“老板真乃能耐人也,请验银吧,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枪不对货,不好意思,银子我原样带回,同时你这店,恐怕也要给我点利息了,我兄弟俩也不是好戏耍的人。” 店主只是赔笑:“自然是,自然是!” 说完已有人上前去验了银子,花了不少时间回来,果然一一回报,五十万两白银,确实是真的,而且都是极好的成色。 店主心下越发大定,又作揖:“还请两位客人上车,我们去港口。” 许莼和谢翊对视一眼,知道果然是如此,必定是交割了银子,立刻上船,河海四通八达,必定也是军船,无人敢查,如此说来,这人在军中的职务,必定不低了。 一时两边作揖各自上车,出了店门,马车轧轧,那一边已经悄无声息的换了马车,暗卫们出去了。 这边谢翊和许莼却回了宫中,谢翊总算将许莼平安带回来,心中愉悦,面上不免透出了轻松来。 许莼看九哥如此,心虚之极,只能没话找话说,将今日盛长天和贺兰宝芝的事说了,低声道:“此事到底还是因为两家人,表哥以为是贺兰将军想要截些货,又是贺兰小姐千里带来的,留一些也正常,且也不涉及军械火炮,便大意了。而贺兰小姐那边又以为是我这边要留些货,因此也没在意。我表哥从前行商久了,见多了这样的官员,习以为常,又待下宽厚,而且此前多是些不重要的货对不上,因此疏忽了。” 谢翊道:“官员中确实多有此事,倒也不必太过自责。如今早发现了早点规矩起来才是好事。朕猜他们确实本来也不敢染指军火,还是你这五十万两白银,动了人心,让他们敢冒此大险。” 许莼道:“今日我能用五十万两打动他们,明日他国奸细也能如此,此风决不可再涨,我已和表哥说了,此案结案后,必定引以为戒,通令津海卫各营,若犯有此类的,退出赃银,又且认罪,则可从宽发落。” 谢翊道:“不必等结案,等都捉拿后,必定上下闻声惶恐不安,正是心虚之时,你此时便通令全军,可出首检举此不法事,都可重重有赏。然后才说自首并情愿退出赃银的,可从宽发落。这般他们担忧被检举举报,才会主动出首。这是所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许莼道:“九哥果然圣明。” 谢翊微微一笑。 许莼看他神色,心中越发内疚,低声道:“九哥,此事终究还是我治军不严,损了朝廷的清明,也辜负了九哥交给我这重任,这才立意想要亲自去捉拿这些悖逆,并不是我不顾自身安危,实是心中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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