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鳞片显露,蛇被外物打搅了冬眠,在土里缓慢游动起来。 见找准了,他同时变得谨慎,没有丝毫托大。蛇毕竟是毒物,多一点防备之心才不会出错。 —— 刘大鹅和周大良从山上背回来两筐冬笋,趁没到喂牲口的时候,有点空闲,顾兰时分了些冬笋,让他俩送回家,冬天都不容易。 星星扶着椅子转圈玩耍,太阳挺暖和,顾兰时在灶房门口剥冬笋,早上裴厌抓了只公鸡杀了,今天吃笋子炖鸡。 没一会儿,裴厌进了门,见儿子在院里玩得挺好,他笑着过来。 “爹。”星星这一声叫得很准,不再是什么哒哒咘咘。 “哎!”裴厌欣喜不已,见儿子想让他抱,碍于自己抓了蛇,手上和衣裳都脏,没有立即去抱。 顾兰时又削掉一根冬笋根部,抬头笑问道:“抓着了?” 裴厌卸下竹筐,把铁锨和锄头都靠在柴房外墙上,说:“抓到了,有八条毒蛇,还有五条没毒的,今天运气不错。” 顾兰时看一眼星星,说:“麻袋你别掏出来,连筐进柴房再放,不然星星看见,肯定好奇里头装了什么。” “嗯。”裴厌立刻照着做了,没让儿子瞅见装蛇的麻袋。 见爹爹始终不来抱自己,星星急得乱叫,小手拍了几下椅子面,皱着眉很生气的模样。 顾兰时笑着喊:“快点洗了手换衣裳,你儿子生气了。” “好,来了。”裴厌给麻袋上盖了一层麦秸,听见话连忙往外走,拉好柴房门,冲儿子吹了一段模仿鸟叫的呼哨。 生气的星星笑起来,见爹爹在洗手,他有点着急,但还是没敢离开椅子范围。 直到裴厌换了干净衣裳再出来,他哼哼唧唧,一扭脑袋,上半身趴在椅子上哇哇叫,撅起屁股对着裴厌。 裴厌故技重施,拍拍儿子肉屁股,又学鸟叫,吹了好一阵,星星臭小子才转过脸,扑进爹爹怀里。 啃一口儿子脸蛋,裴厌心情很好。 “明天我去卖蛇,顺便拉上一头猪,府城那边药铺蛇价不知道怎么样,要是和镇上差不多就卖了,应该不会比镇上更少,要是少的话,我拉回来,再跑一趟镇上就行。” 顾兰时剥好一个冬笋放进竹匾,见已经八个,足够炖鸡吃的,便停了手,闻言抬头:“回来买几个油酥饼,好久没吃了。” “好,明天篮子和布都带上,再买几斤肉。”裴厌应道。 顾兰时端起竹匾进灶房,一边切一边和外面的裴厌闲聊:“今年留猪吗?” 裴厌捏捏儿子胖手,又亲一口小胖手,亲完才发现小手有点脏,掏出手帕给儿子擦手,说道:“不留了,都在年前卖完,留着还要担心瘦没瘦,开了春还得再喂肥,不如干脆点,十头都卖了,钱都在手里,也就不用操心了。” “有牛,草料应该够,卖了猪就不用担心短缺,积攒下的干草宁多不少,只要别饿着牛。” 顾兰时低头切菜,顺嘴回道:“行,卖了也好,只剩老母猪和年猪,喂起来简单。” 星星和爹爹玩耍,学着大人亲他的样子,带着哈喇子吧唧一口糊在裴厌脸上,听见爹爹笑着嫌弃的声音,他笑得很高兴,完全不知道柴房里有蛇的事。
第244章 早起太阳出来,天气不错,只是冷意依然。 锅盖一揭开,白汽奔腾出来,如云雾一样缭绕,灶房里白茫茫一片。 顾兰时又是吹又是用手挥,将面前弥漫的白雾驱走,这才看清锅里的东西,拿了筷子将蒸熟的鱼干悉数夹到竹匾上。 鱼干蒸之前泡过,特地蒸久了一点,鱼肉软烂,大大小小有八条。 他端着竹匾出来,听见星星在屋里啊啊乱喊,知道醒来了,便将竹匾放在堂屋屋檐前的凹石头上,冲着谷场那边喊:“刘哥,你把鱼肉捣烂了,刺挑一挑,泡好的野菜剁一剁,混着喂鸡。” 刘大鹅答应一声,将手里木叉靠在墙上,匆匆往这边走。 周大良继续在谷场上忙,把草棚里的干草挑出来再翻晒翻晒。 裴厌清早拾掇好,就赶着驴车去府城送鸡蛋,顺便还拉了几筐干菜和山货。 今年又在暖屋养了三十只母鸡,刘大鹅去年跟着养鸡扫洒,对这些活比周大良更熟悉。 母鸡吃得好,屋子里烧炕暖和,几乎天天都下蛋,十天差不多就能攒三百,郑宅那边一般一个月送两回,每次多是二百枚鸡蛋,偶尔会要多一点。 郑宅连上带下人口多少裴厌不清楚,但冬天一个月能吃掉四五百枚鸡蛋,肯定不是人口稀薄之家。 镇上的酒楼酒馆他也依旧跑着,冬天一个月攒下的鸡蛋,供这三处足够。 有时还会到府城的各个大酒楼还有几处富贵巷子吆喝吆喝,余出来的鸡蛋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听见外头石锤捣东西的声音,顾兰时给星星穿好衣裳,今天挺乖的,睡醒没有哭,还会喊大人进来,就是嘴笨,一着急就忘了阿姆和爹爹怎么叫,只会哇哇乱喊。 “坐好,阿姆去打水,给你洗洗脸。”他说完,见星星乖乖坐在炕上揉眼睛打哈欠,笑眯眯就出去了。 洗了脸洗了手,听见外头狗叫,星星在屋里待不住,抬脸看着顾兰时:“汪、汪。” “要找狗?”顾兰时太了解儿子了,抱起星星往外走。 星星穿得厚,跟个小肉球一样就出来了。 灰仔看见他,兴冲冲好似一阵风飞奔,听见孩子笑声以后,它摇着尾巴,站在星星前面,两只前腿伸长,忽而前爪抬起又落地,往地上扑着玩耍。 星星乐得拍起小手,灰仔更加卖力,又扑又耍的,一会儿转圈疯跑,一会儿又冲着天嗷呜嚎叫。 还引来了同样玩心很重的灰灰,不是蹭蹭星星就是蹭蹭顾兰时,整个院里都是它俩噗踏踏来回跑的动静,地面甚至有灰尘扬起。 顾兰时耳边又是狗叫又是孩子笑和大叫,热闹的同时不免觉得有点吵,但是星星高兴,他眼里也带着笑。 玩耍一阵,太阳没到正午暖和的时候,外头有点冷,顾兰时又抱星星回屋了。 灰灰和灰仔跟着一起进来,热炕还有余温,裴厌和顾兰时怕冻着孩子,清早时还给炕洞闷了柴火。 屋子里暖和,也比狗窝地方宽敞,狗冬天最爱溜进来,夏天的时候就不爱了,屋里哪有外头场院敞亮凉快。 家里的各种活干完,刘大鹅周大良带了麻绳和柴刀上山捡柴砍柴,柴火天天都要用,是从来都不嫌多的东西。 一入冬,柴价贵了点,只要不下雪,隔几天攒一车柴,裴厌会拉去镇上卖,大钱要挣,零碎小钱也要赚一点,毕竟冬闲,没那么多活干,就有工夫去卖柴。 赶在晌午饭前,裴厌进门了。 顾兰时正在灶房炒菜,院里星星扶着摇篮一圈圈走,不时就和狗一起汪汪叫玩耍,旁边还放了一个低矮的小椅子,不想走了他就一屁股坐下去,小手还学着顾兰时摸狗头狗耳朵。 灰灰和灰仔抢着低下脑袋往他小手上蹭,尾巴摇的很欢。 柴堆那边,刘大鹅和周大良合力用锯子锯木头,顺便看着星星。 “回来了?”顾兰时把炒好的萝卜丝分开盛进两个大碗里。 裴厌在外面陶罐里舀热水洗手,答应道:“嗯,今天干菜那些都卖完了,就是十来个鸡蛋磕碎了,带来回来,正好做饭,把这些都炒了。” “行。”顾兰时把锅里的菜盛完,拿了个大碗就出来。 刘大鹅在解车套,周大良已经把竹筐都卸了下来,按裴厌说的,掀开小蛋筐的盖子,便看见最上面一层十二三个鸡蛋,有的蛋清都流了出来。 今天装了三百鸡蛋,花成方依旧要了二百个,裴厌便拉着剩下的在城西吆喝一圈,好的都卖了出去,烂鸡蛋人家肯定不要,蛋价这么贵。 顾兰时把鸡蛋都磕进碗里,蛋壳丢给狗去舔去吃,十二个鸡蛋着实不少,他起身进灶房,很快打散了倒进锅里炒。 星星闻见鸡蛋炒熟的香味,坐在小椅子上喊爹、爹。 裴厌洗干净手,抱起儿子亲一口,就看见星星哈喇子流了下来。 “蛋、蛋。”星星这两个字咬得很准,他吃过炒鸡蛋,记性还挺好,知道这个味道是什么。 “等下就吃。”裴厌给儿子擦擦口水,又问:“星星吃过了?” “没,菜都好了,等下端了一起吃。”顾兰时一边盛鸡蛋一边说。 饭桌前,星星坐得很好,他个头小,椅子也矮一点,小手只能抬高了扒在桌子边沿。 顾兰时坐在旁边,用小木勺舀了一点米粥,喂进星星嘴里。 “蛋。”星星一看不是鸡蛋,小手拍打在桌子上,但小木勺递到嘴边后,还是下意识张开嘴。 “行行,这就给你夹,要嚼一嚼。”顾兰时说着,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星星吃进嘴里,笑眯眯攥着小肉拳头,听阿姆的话乖乖嚼,咽下去后又张大嘴巴等待。 做饭前给儿子吃过一个乳果,顾兰时再给星星喂了半碗熬软烂的米粥,混着几口鸡蛋,星星吃饱以后,明显注意力从饭上移开,一会儿拽拽阿姆袖子,一会儿又拍拍桌子。 顾兰时就不再管他。 吃过饭后,今天卖了鸡蛋回来,照例要坐在炕边数数。 顾兰时笑眼弯弯,将钱袋打开,碎银和铜板悉数倒在炕桌上。 星星听到哗啦的铜板声,从炕里爬过来,抬起小手就要抓一把。 裴厌抱过儿子,让星星坐在他怀里,给拿了一块碎银让玩耍,一边和顾兰时说话一边用余光盯着儿子,万一又塞进嘴里。 “应该有四两七钱,鸡蛋就四两三钱,今天山货和干菜卖得好。” “嗯。”顾兰时笑着把碎银子拣出来,归拢到一起,瞅一眼星星在玩的碎银:“那一块,是二钱的?” 裴厌从儿子手里拿过来掂一掂:“应该是。” “啊!”星星着急,见爹爹张开手掌,这才咧嘴笑,伸手又拿回来。 府城蛋价很好,花成方给的还是去年的高价,十五文,裴厌零散卖的时候,也要的这个价。 镇上蛋价到不了这么高,因此除了给酒楼酒馆送以外,他没有在镇上散卖。 数完钱,穿好铜板,四两七钱让顾兰时眉开眼笑。 如今有郑宅一个月四百鸡蛋打底,进账就有稳定的六两银子,虽然只有三四个月的高价卖,但积攒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裴厌听花成方提过一嘴,一个月六两银子对乡下人来说是一笔钱,但对郑宅,只是一口吃食而已。 星星见大人摆弄碎银子,自己也学着玩,碎银子不是玩具,他很快就失了兴趣,被吉祥轮和小木剑吸引了注意,手一松就丢开,往炕里爬去。 顾兰时捡起被丢掉的碎银,笑道:“真是小孩,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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