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屏和提举说要回老家易州定兴一趟,提举完全不怀疑。任凭陈屏自去。 家是回不得的了。陈屏藏匿在阴暗处,潜心构思自己的流亡逃命路线。伯颜在那日绘肖像写真时告诉陈屏,因为陈屏已经看到了太多也知道的太多,他性命堪忧,他必须果断自救。 陈屏曾质疑伯颜的论断,他在为伯颜作肖像时趁着狱吏们已经看管的不再严密,低声质问伯颜。陈屏问,那两个为你疗伤的医生也见过你裸体的模样,为何他们就性命无忧? 伯颜淡然一笑,对对面的画师说,他们只见过裸体而已,未见我如何受辱,而你呢?你在我备受羞辱刑虐时见证了全部的过程,你画下这一切,你以后如还有性命在,难保不会在心中一便便的进行回味。这才是你性命可能不保的原因! 此时的伯颜已经换过了衣冠,整洁端庄的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如同任何一位高高在上的尊贵大人物一样的接受地位卑下的宫廷绘师的描画。虽然背景还是大宗正府监狱灰暗的墙壁,但是伯颜的神态与肢体已经恢复了端庄与优雅,似乎以前那些卑微、龃龉、猥琐、下流之事,从未发生过在他身上一样。 米昔塔尔为伯颜把身上长袍的衣褶理顺。伯颜的头发又再一次紧紧的编做一条发辫搭在肩头。米昔塔尔在为伯颜结辫时非常仔细的将辫子编结的紧密光滑,没有一根散发落在辫外。 陈屏的最后一笔结束后,伯颜忽然问及陈屏姓名与家乡。这让陈屏心中惊跳了一个节拍。他一时间踌躇,不知该不该对应这个询问,如果要对应又该作何对答。 陈屏望见伯颜的面中是柔和温厚的,无任何诘问之意,似乎也不甚在意陈屏是否愿意回应这次询问。 陈屏只犹疑了刹那,便开口回应道:“小人姓刘,名仲贤。祖籍中山。” 对方对他的回应报之以一声轻笑。这笑声柔和却让陈屏心中惶恐之极,他从这笑里隐约感知到对方对他的谎言洞察秋毫,却不点破。 假手害人,终归害己。陈屏内心突然陷入极大的恐惧中。他对对方撒谎,这谎言会可能戕害到教过他几日画的刘贯道,他以为对方对御衣局内人事全不了解,但从对方笑中却觉察出自己的谎话已然被看破。 伯颜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随意说起。他说自己刚担任丞相的那年,除夕,他去翰林院给诸翰林拜年。那些翰林对他流利的汉话表示惊讶,而对他能将诸翰林的姓名、年齿和何时进翰林院的时间都毫厘不差的说出,更表示出赞赏。 伯颜在有意无意中提醒陈屏,让陈屏不要小觑了他的记忆力。 我无伤人意,彼不可有害人心。哪怕只是为了逃避,亦不可假用他人之姓名为自己脱险。伯颜将自己的意思毫无保留的暗示给陈屏。 我即知刘贯道,就知你的真名。我有渠道知道真相,这渠道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画师能够参悟出的。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不会害你。 一幅写真草草绘毕,陈屏收拾了画箱如逃命般的离开了这危机四伏的大宗正府监狱。他拎着自己的画箱脚步匆忙的奔向御衣局要给自己请个长假。他听到自己脚上布鞋鞋底在砖石路面上摩擦出的声音。 他心里仍然一遍遍的回荡着狱中已经得到宽赦的那囚徒的对他压低声音说的话。 那个人说,你当赶紧离开,去躲一躲。不过,没有人、没有人会害你。 那个人把“没有人”这一词汇用很重的语气连续说出两次,但声音仍然是低低的,很小心翼翼的。似乎隔墙有耳,他怕被人听了去似的。 画箱交付了,所绘之画页也上交了。陈屏开始了他的东躲西藏。他整日惶惶,恨不得一个时辰便换一处藏匿的地方。但往何处逃命,他仍然心里一片空白。 遁入深山吗?入空门吗? 南方深山中仍然有打着“复宋”旗号作乱的匪帮,但他的这副身躯似乎不是打家劫舍的料,当军师他也不够资格,一个画师,他懂什么调兵遣将?不消几日他这不懂装懂的军师就要露馅儿,到时候利刃加身,不得全尸。 如入空门,则要度牒,虽然度牒可以花钱买,但购买度牒本身就会暴露他的行踪。再说,空门不空,全天下的佛寺、道观、清真寺和也里可温寺都在朝廷的眼皮底下,怎么能瞒得住?每一处可以受戒的戒场,都是暴露他真实身份的处所。 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 陈屏头一回领略到了这种滋味。正因天下广大,你才无处可去。如果还是宋、辽、金、夏和大理诸国并立的时代,断然不至于如此。 那时,你花不多的时间就可以潜出边境逃亡邻国。而今,大一统的国界南至安南高棉,北至吉尔吉斯人的谦谦州,西至波斯人的河中之地,东至高丽王的地盘。你可能往何处去? 士大夫仰望赞叹的无垠边境,竟成逃亡者的绝境。 即逃不成,不如看过妻儿最后一眼再死。陈屏内心凄楚。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想自己是小小画师一名,不入上等人的眼,也许,那些日理万机的上等人也许因为忙着朝政大事而漏给他一条小命呢?他陈屏的命还不至于非被追杀不可吧? 陈屏想到他家后面的那条火巷。窄巷僻静,地面坑洼不平,平时很少人穿行。入夜后更是无人敢从那里穿行,因为传说有鬼。 火巷中曾有一家人女人吊死在院落槐树上,据说是因为婆媳不和被婆家逼死的。尸首吊了一夜,凌晨才被路过巷子口的更夫发现。解下来的女尸被那婆家收留,但据说根本没埋,而是被卖给了人贩子去与人配阴婚。 死女鬼立志报复,常在火巷内徘徊不去。白日阳气盛时还有些胆大者敢从那条巷走过,夜间便无人敢过了。据说夜里有人从巷子口过时,见里面有白影闪过,那鬼影还能分身,不止一条。更有女人哭噎悲啼之声,如夜猫哀嚎,声声凄厉不绝,至凌晨方止。 伯颜听米昔塔尔讲述汉人对那巷子内种种不祥之描述,面容宁和淡然。他正靠在矮榻中,依着丝绒软枕,巴尔斯为伯颜轻轻的按摩身体。 他已经出狱了,现在闲居在家。只是,昨日晚间,忽有内官携带入宫用的牌符召他入宫。伯颜在皇帝寝殿侍奉了一夜,今朝方回。 皇帝要他动手。杀陈屏以自证。 这又是对于他忠诚驯顺与否的试探。如他果真忠顺,即应当亲手杀那画师,将滥杀无辜刻薄恶毒的丑名揽过来替合汗承担了,然后把杀人犯作为把柄交给合汗手里握着。他所犯之罪越多,握于合汗手里的罪证和把柄越多,合汗对他的忠诚就越放心。 考验你忠心的时候,你怎么表现?不能给脸不要脸,不要给好果子你却不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伯颜心中自然明白。 米昔塔尔自告奋勇要求与携獒犬的托克托同去,是伯颜没考虑到的。米昔塔尔却明白,他要替伯颜承担杀人犯罪名。到时候,若有犯露时,他愿意以一己之身,替伯颜扛那死罪。 伯颜望着米昔塔尔真诚的脸,眼中一酸,一滴泪滚落面颊。他捧起米昔塔尔面庞,让那年轻俊美的面孔和充满爱意的目光与自己直接碰撞。滚烫的唇粘柔纠缠在一起,彼此交换着对方口中津涎的甘甜与滞涩。良久,伯颜才放开。他对自己的爱仆说,你愿去,我不拦你。但是罪不能你一个人担着。你抵罪那日,我与你同罪。若合汗处死你却叫我活,我回家后即自尽,我的灵魂会追逐在你灵魂的后面,我即使在地狱里也时刻仰望,仰望那在天堂中你的灵魂。罪在我一人。是我害死了你,也是我害死那陈屏。我是所有人的罪人。 为和陈屏必须死?饶过他不行吗?伯颜也曾哀求过,他跪在合汗脚下卑微的乞求着。那时他们刚刚欢爱过,伯颜身上还留有爱欲粗暴的痕迹作为他哀求的资本。他刚刚把自己的身体献出过,承受了帝王如飓风暴雨般狂暴的欲望。他身体里合汗遗留的精液还残留着温度。 他赤裸的跪着,让合汗看到他身上的青紫痕迹。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相同的事情吗?他已经用无数次的逆来顺受证明过自己了啊!难道还不够吗? 而合汗只是一把把他拉过,吻去他的眼泪,将他重新按倒床上。因刚刚才交接过,所以这次合汗用的是器具。那根玉雕的角先生很容易的就滑进了他刚刚被撑开过的身体里。玉质润滑微凉,甚至让他感到很舒适。他不克制自己,呻吟出声。并扭动着,让那根玉做的男根细细研磨着他体内的每一处位置。 合汗见他温柔且配合的卖力。笑他淫贱。他则屈双腿用足踝摩擦合汗的臂膀。 朕要你说,你还要!你自己要!求朕!合汗以强硬的口吻命令他。伯颜以颤抖的声音回应着,他哭泣着说他要,哀求合汗施与的疼痛。 那玉的角先生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的狠狠的顶撞他体内最敏感的部位。他终于坚持不住,在撞击中昏厥,在失去知觉前,他恍惚感觉自己又射了出去。 良久,当伯颜清醒时,见合汗正在借着晨光,看自己手中伯颜射出的精液。 我竟然射在了合汗的手里,伯颜想将脸埋进枕头里,但却被合汗制止了。合汗要他也看他手中的精液。合汗饶有兴味的摩搓指端,把玩着男人乳白色内含元阳真火的液体。 合汗要伯颜也看。伯颜看着,温柔的说,您还要我证明什么,这不算证明么? 而他得到的回应是又一次的被按倒,现在是晨曦初露的时刻,合汗兴味又复于炽盛,他要发泄在他最美最温柔的奴婢的体内。 伯颜任凭合汗发泄,他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他始终以最温柔的目光看占有他身体的强者。忽必烈性情所至,无坚不摧,他在伯颜身内恣意放纵自己,并不考虑这暴虐的性事是否带给对方伤害。在临近关头时,帝王一手扼住了身下奴婢的脖项,吼叫急喘着,看着自己身下汗水淋漓的承受者,他要求伯颜再求他。 哀求我!哀求我给你!忽必烈恶狠狠的对伯颜说。说你是我的!求我射在你身体里! 伯颜神志已然昏乱,他口中涎水流出,湿了枕头。无意识的配合帝王的抽送挣扎递送自己的身体。伯颜在窒息中胡乱的摇着头,乱发粘在脸上。 伯颜喘息着在无意识里哀求。他说,求您要我,别弃我而去。我是您的,且永远都是您的。求您了,射在我里面,射、射... ...,里面... ...。 然后他再度于崩溃中失了知觉,并将白灼之物遗留在合汗的掌中。 合汗许诺他不必亲自操刀杀人,但人还是必须由他手弄死。他愿意怎么处理这事,可由他计谋。但陈屏还是不能免去死亡。因为这寒微秀才亲眼见过伯颜狱中所承受的全部羞辱,每一样都被他绘入纸上。这人不能留,合汗怎容纳这样的人在世上?那些狱中凡见过伯颜受辱过程的,全都不留。但陈屏特殊,必须伯颜亲手了了断这秀才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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