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煜乃是摄政王妃的亲姐姐沅霜公主云姝妍之子,知昔郡主云绫霜的同胞亲兄。兄妹二人一生下来便没了双亲,安霖世子幼年被摄政王赫连清宥收养,后来又随舅舅改了云姓。 叶序年不过卯时便赶到了云府,才翻下马背,便听身后传来一阵银铃声。回头望去,竟是宫里来的马车。 叶序年一介兵痞,对皇亲贵胄并不甚识得,抬起手肘怼了下身边的人:“唐千,这是哪位贵人的车驾啊?” 唐千平日里都跟着他做事,自然也不认得:“属下不知。” 话音未落,就见晚他们一步出门的叶序川骑马赶来,几步便追上了前头精致华丽的马车:“云姐姐!” 马车里的人闻言将车窗拉开半扇,清丽活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是阿川好,瞧你那榆木哥哥,见了本郡主的车驾都不知让一让。” “云姐姐…”叶序年大惊,看着在面前缓缓停下的马车,躬身一礼,“末将参见知昔郡主。” 马车内先行下来一位侍女,不待随行内侍将马凳放好,云绫霜已跳下了马车:“叶少将军这礼,本郡主可不敢受。” 叶序年连忙赔笑:“好姐姐,你何时换了这样华丽的马车,阿年当然不敢认了。” 叶序川让小厮牵走了马,也跟着过来:“这马车可是荣嘉公主命人专为云姐姐做的,还有内里的香炉、软垫,皆是公主所赐。荣嘉公主对云姐姐的疼爱满城皆知,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叶序年还想解释,云绫霜笑着制止了他:“好了,咱们快进去吧,莫要让哥哥等着了。” 三人笑闹着进了云府的大门,跟着小厮往后院去。 当年云府满门葬身火海,只有沅霜公主和当今摄政王妃逃过一劫,沅霜公主却因悲痛难产,诞下一双儿女后也撒手人寰。 云府付之一炬,摄政王与王妃辗转多年终成连理,此后便一同居于摄政王妃的平西将军府,将摄政王府留给了安霖世子,便是现如今的云府。 云府上下皆是红色,云绫霜一路疾步进了水云居,瞧见站在门口的身影,脚下步子更快:“舅舅!父亲!” 她今日穿了件赤锦宫装,未免喧宾夺主,宫装并不是正红色,而是混了金线的橙红。此等色泽的布料宫中也不常见,还是荣嘉公主特意去皇后那里讨来给她的。发间金玉珠钗摇晃,晨光一照甚是惹眼。 云锦澈闻声望去,还未开口,便听身侧的赫连清宥打趣道:“来的这样早,可是舍不得你兄长?” 云司煜听见动静也从内室出来了:“是霜儿来了吗?” 他自小身体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近些年才逐渐好转。现下被喜袍一衬,更显容光焕发。云绫霜走过去,笑着挽上云司煜:“我哥是娶嫂嫂回来,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只盼他早日给我生个侄儿,也好让这云府里热闹些。” 云司煜脸皮薄,禁不住她说笑,转而向叶家兄弟颔首致礼:“阿年,阿川。” 叶序年打了个响指,让侍从将贺礼抬进来:“司煜兄大喜,阿年也不知该送些什么。这是在东州时偶然猎得的虎皮和……” 叶序年看了一眼云绫霜,将她拉开,凑到了云司煜耳边悄声道:“鹿茸。” “咳咳——” 云司煜顿时红着脸呛咳起来,叶序年连忙退到了叶序川身后。被他无情拽到一边的云绫霜狠狠瞪他:“你跟我哥说了什么!看把我哥吓的。” 叶序年冲她吐了吐舌头:“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要好奇。” 众人在云府帮衬着布置婚宴,申时云司煜离府前去迎亲,摄政王与王妃在门口接待宾客,云绫霜跟在旁侧登记贺礼。叶家兄弟被留在前院干苦力,叶序年才帮着摆上几坛酒,就听府门外小厮高声通报:“淮王到——” 明临杞今日穿了身湖蓝色蟒袍,银亮发冠上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更显的他身量高挑,气宇不凡。 周围宾客跪了一地,明临杞径直走到云锦澈面前,俯身行礼:“杞儿拜见先生。” 自他一出现,赫连清宥的脸色便垮了下去。云锦澈自然注意到了,俯身向明临杞还礼:“殿下此礼,臣愧不敢受。” 云锦澈待他态度一向如此,明临杞眉目低垂,语气甚弱:“杞儿九年未归皇城探望先生,先生这般疏离,可是怪罪杞儿?” 云锦澈见与他说不通,侧目向赫连清宥求救。赫连清宥悄悄握住他的手,目光冷然:“淮王殿下,你的未婚夫婿此时就在云府,何须在此与本王的王妃叙旧。” 前些日子,淮王即将嫁入叶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但大家也只当做坊间传闻,茶余饭后拿来解闷的谈资罢了,不曾想竟确有此事。 听到“未婚夫婿”四字,明临杞当即敛眉,神色不悦:“王兄这是何意?臣弟不过与先生交谈几句,不曾想数年未见,王兄眼中愈发容不得人了。” 赫连清宥淡淡一笑:“今日吾儿大喜,本王不与九弟计较。来人,迎淮王入宴。” 话音方落,只见叶序年从府门跨出,行至明临杞面前一礼:“殿下前来怎的不提前差人知会一声,末将好来迎一迎殿下。” 见了他,明临杞更是无甚好脸色,挥袖负手:“你是什么东西,本王不需你迎。” 在叶序年看来,明临杞此人清冷孤高,惯是口不对心,与其同他磨嘴皮子浪费时间,倒不如使些强硬手段。于是叶序年当着众人的面抛了礼数,一把抓过明临杞的手腕:“跟我过来。” 他手劲极大,手腕处细嫩的皮肤顿时泛了红,但他叶序年从不知何为怜惜,一路连拖带拽将人抓去了偏院。 平日里他常来云府,对此处再熟悉不过。顺着长廊弯弯绕绕,一个拐弯便把明临杞带进了一间闲置的杂屋。 明临杞被他蛮力推搡在墙边,叶序年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此处没有旁人,殿下可瞧仔细了,我是什么东西。” “狗东西。”明临杞骂道,“叶将军与叶夫人皆出身名门,为人忠义端方,怎生出你这样没脸没皮的轻浮浪子?” 叶序年倒是被他骂的身心愉悦,更贴近几分,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屈膝顶开了他双腿:“轻浮嘛,末将认了。至于浪,末将自知比不上殿下。” 叶序年低头伏在他颈间,手臂环住明临杞纤细劲瘦的腰肢:“九哥哥,你身上好香。”
第4章 荣嘉公主 叶序年屈着膝,恶劣地顶了顶他的腿根,明临杞躲又躲不掉,气的捶他:“叶序年,你找打!” 觉察出他的反应,叶序年得逞地闷笑两声:“末将此次出征,与殿下一年未见,委屈殿下了。” 明临杞最厌烦他这副调笑模样,怒气更盛:“你!” 叶序年也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见好就收,不再撩逗他,只低头吻了吻那柔软红润的唇:“殿下此次回来住在哪家客栈?若是住不惯,不妨来将军府与末将同住。” 明临杞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不必。” 算着时辰,云司煜也差不多该从御史府接新妇回来了。未免误了正事,叶序年暂且放过了明临杞,引他往前院去。 明临杞脚下步子飞快,但叶序年身高腿长,跟在他身后毫不费力:“殿下何时回洛都?” “明日。” “怎的这样急,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叶序年一个转身挡在了他面前,明临杞忙停了脚步,险些撞在他身上,语气愈发不悦:“皇兄本就不愿本王回来,此次是本王承先生之情参加安霖世子婚宴。婚宴结束,本王自当回去。” 明临杞推开他继续往前走,身后立时传来叶序年的笑声:“那殿下先行回去,末将过几日就来下聘。” “……”明临杞没有回头,淡声骂道,“不知廉耻。” 两人回到前厅,远远便见云绫霜挽着一女子落座。那女子看起来比她年岁还要大些,相貌不凡,举止端庄,锦衣华服,一瞧便是皇室贵女,绝非官家女子可比。 云绫霜看到明临杞,立刻起身行礼:“臣女拜见淮王殿下。” 她旁侧的女子也跟着起身:“九皇叔。” 明临杞颔首:“荣嘉公主,知昔郡主,有礼了。” 原来此女就是对云绫霜赏识有佳的荣嘉公主,叶序年连忙行礼:“末将参见荣嘉公主。” 明临析虽敏感多疑,对兄弟手足防之又防,却在男女情爱上极其重情。当年明临析还是三皇子之时并不受先帝宠爱,只娶了尚书家的嫡女宋氏。后来摄政王赫连清宥辅佐他登基,他也坚持不纳后妃,宫中唯有宋皇后一人,膝下两儿一女,皆是宋皇后所出,荣嘉公主明月寒便是明临析唯一的女儿。 明月寒轻笑了笑:“本公主在宫中常听阿霜念叨,说叶家少将军英雄少年,有勇有谋,颇有乃父之风。今日一见,可见阿霜所言非虚。” 叶序年到底年纪小,又履立战功,虽不是多张扬的性子,但也实在算不上谦逊,被明月寒这样一夸便忘了礼数:“云姐姐不揶揄我就不错了,她哪里会这般夸我。” 云绫霜果真又教训起他来:“谁许你在公主面前不用谦称的,怎的如此无礼?” “阿霜,”明月寒笑着拉过她的手,在席上落座,“今日是你兄长娶亲的日子,既是家宴,一家人便不拘这些虚礼。” 明临杞在她们旁侧的位子落座,叶序年去了对面。明月寒唤婢女倒上一杯酒,侧身看向明临杞:“九皇叔难得回来,荣嘉听闻九皇叔与叶少将军成婚在即,在此先恭贺九皇叔了。” 虽然他心中对这桩婚事千般不满,但旁人贺礼他总要受着,便承了这杯酒:“多谢荣嘉公主。” 本以为喝了这杯酒便得了消停,不想这竟是明月寒的幌子。搁下酒盅,明月寒支开了随侍的婢女内侍,往明临杞那边倾了倾身:“九皇叔,荣嘉今日来此,只为见九皇叔一面。” 明临杞神色不变,心里却暗自揣摩起这位公主的心思:“公主有话直说。” 他二人虽是叔侄,但论及年岁,明临杞只长她不足四岁。明月寒抬袖掩唇,压低了声音:“父皇此次赐婚,是为将江南七州兵权交予叶少将军,亦是交予九皇叔。个中用意,九皇叔应当明白。” 明临杞眉头轻敛:“公主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 明月寒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不卑不亢道:“荣嘉不是父皇的公主,而是晟颐的公主。皇位,能者居之。当年父皇是如何坐上的皇位,想必九皇叔比荣嘉更清楚。” “自晟颐立朝先祖以来,命皇城叶家世代掌管禁军兵符,君不疑将,将不叛君,明氏江山每一寸疆土都流着叶氏的血。可如今父皇却对叶家生疑,为试探其是否有异心,便将叶氏未来家主送至九皇叔身边。此举一箭双雕,且十拿九稳。若叶家谋逆,九皇叔亦有篡位之嫌。若叶家未叛,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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