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煦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萧越体内的蛊毒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平时撒野发泼,时不时来次发作,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一旦遇到天幽的寒灵之力,就偃旗息鼓,夹着尾巴逃跑之前,还不忘将他体内的热量席卷一空。 天幽扫了眼快冻成冰雕的萧越,满意的挑挑眉:“这是还你的。坏我好事的那笔账。” 萧越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怀疑天幽居心叵测。要搁在平常,寒灵之力顶多冻的他打几个喷嚏,无伤大碍。 巧的是,刚入密室就被那股腥潮的气息,引发体内蛊毒躁动。 这才,被他钻了空子,压制得动弹不得。 孟煦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他恼怒的瞪向他,质问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 天幽无辜的眨眨眼,闭紧嘴巴摇摇头,示意自己被警告,开不了口。 “……!”萧越大着舌头,又爆了一句粗口。 孟煦看出来,他是故意用此方式牵制萧越,于是将语气放软,从中调解道: “现在你腿受伤,他动弹不得,再这样耗下去,怎么找出口?最终,咱们三人都得困死在这里。” 毕竟是白月光哥哥发话了,天幽听完,脸上有些动容。 他眼睛转了转,终于张开嘴: “哥哥,我可不想让你死。可是……”他略有些伤感的看向自己的断掉的右腿,接着说道: “我不疗好伤,怎么跟得上你呢?” 孟煦先安抚住他,承诺道:“放心。找到出口,我背你,绝对不会将你丢下的。” 天幽定定看着他,像是孩童听了句:“别淘气,一会给你买糖吃。”惊喜期待中,又有点疑虑。 “你说话当真?” 孟煦不似萧越随性无羁,他既然那么许诺,基本上不会更改。 “当真!” 萧越蜷缩在他的怀里,只感觉身子一轻,那些压在四肢百骸,脊梁骨上的冷意,瞬间被抽走,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暖和起来。 “你个……。”他恢复知觉,就要跳起来找天幽算账,被孟煦轻轻按住。 天幽终于玩够了。 他扶着石壁,踮起一条腿,蹦到两人跟前。 “拿好。”他将手里的夜明珠塞给萧越,示意人形灯台的角色该换换了。 自己则转过身,看向适才倚靠的石壁。 没有他的遮挡,萧越和孟煦看清那里有机关,是一个小巧的盘龙图案。 原来,他早就知道。 “你!”萧越愈发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就要出手制服。 天幽丝毫不惧,仍旧视他为空气,侧目看向孟煦,开门见山的问道: “哥哥,你是不是要寻火树银花蛊?” “你怎么知道火树银花?” 孟煦狐疑的看着他,猜不透此人城府究竟有多深,是敌还是友? 萧越放下拳头,也警惕的瞪着他,毫不客气道:“是与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脑子里灵光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跳出来。 莫非,天幽这小混蛋,正是阴谋的始作俑者? 他要将痛恨的皇宫化为灰烬吧? 天幽对萧越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挑孟煦的回答:“哥哥莫不是忘了,天机阁是做什么的吧?实不相瞒,我安插在水渊山庄的一名活契,偶然发现的。” 孟煦将信将疑:“你说的是那名梅花印记的人?” 天幽见他们一个个眼神质疑的看着自己,摆摆手,做出副你们爱信不信的表情,说道: “没错。”他将目光再次缠绕到孟煦身上,要说给他一个人听: “这丫头很聪明,花了三天时间,将里面的底细摸的七七八八。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全部汇报。便被……。” 后面的内容,不用他讲,孟煦就已经知道。这位伶俐活契,赤身裸体惨死在自己床上。 林清一箭双雕,捡了个便宜,还为自己除掉野心之路的绊脚石。 最毒妇人心呐。 孟煦想起她提到的水络图,隐隐猜测,应该就是火树银花蛊进入皇宫的通道。 不过,还有一件事。 孟煦抬起眼,神色静的不寻常,问:“她还发现了什么?” 天幽怜惜的叹口气,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于心不忍道:“她发现曾经的庄主夫人,被囚禁在九层阴塔之下,不见天日。” 孟煦只觉得心口被利刃刺穿,痛的一个跌趔。幸好身侧有萧越,将他扶在怀里。 林清没骗他。 他明里暗里寻找了六年的母亲,还活着! 就在山庄的地下,那个传说无间地狱的九层阴塔,受着煎熬。 萧越见孟煦因担心母亲的安危,悲伤过度,神情恍惚。 “少啰嗦,快说怎么去到那里?”他冷声问向天幽。
第108章 心结 天幽抬起一只手臂,不见外的往孟煦身上搭: “我可以带你们去。前提,哥哥背我。” 孟煦救母心切,弯腰就要背他,被萧越抢先一步,抄起天幽的腿,将他放在自己后背上。 “你放我下来!” 天幽不想让他背,使劲挣扎着:“再不放,我就运行寒灵之力,将你冻僵在此。” 萧越毫不理会,背着他朝着先前看到的那个机关处走去: “你家煦哥哥身上有伤,要是真心疼他,就乖乖让小爷背着。” 天幽闻言,登的安静下来。 他自然是没有忘记,刚烈的孟煦为了逃出天机阁,自己给自己的肩膀上捅了两个血窟窿。 “机关怎么开?”萧越晃了晃身上的天幽,问。 不待他说话,孟煦就取出那枚将石门打开的玉诀,解开受伤的布条,沾上鲜血,按在盘龙机关上。 “轰!”石壁一声闷响。 紧接着缓缓上升,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出现在眼前。 “第一层。”天幽伸长脖子朝下望了一眼,嘟囔道。 “阿煦,咱们走吧。” 孟煦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萧越唤了他一声后,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光彩。 萧越将夜明珠还给天幽,让他举到头顶照明,自己则背着他,小心翼翼的迈上石阶。 天幽伏在萧越的背上,脖子快拧成麻花,一直看着跟在后面的孟煦。 遇到脚下崎岖不平时,还不忘叮嘱他注意安全。 “哥哥,这里有水坑,你要小心。” “哥哥,当心碰头。” “哥哥……。” 萧越被他在耳边聒噪的心烦意乱,忍耐不住,呵斥道: “闭嘴!你是母鸡下蛋吗?咯咯咯咯的叫不停,吵死了。” 天幽像是有意要气他,非但不收敛,变本加厉,撒起娇,更黏糊了。 “哥哥,他凶我!” “凶你怎么了?信不信我还要揍你。让你小子天天惦记我的人。” 天幽不服气,鄙夷道:“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有钱吗?有宅子吗?有……。” 萧越不待他再秀优越下去,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瞅向孟煦,神情暧昧: “我有阿煦喜欢的……。” 天幽没听明白,用力拍打他的后脑勺,咒骂:“喜欢你什么?大言不惭。” 眼看两人越吵越往羞臊的方向发发展,一直沉默无言的孟煦终于幽幽开口,警告道: “再吵,我就点你们的哑穴。” 天幽这才撅撅嘴,安静下来。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良久,又到一个宽阔的平地。 这里有些奇怪,除了中间竖着一根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柱子,四周空空如也。 萧越背着天幽靠近柱子,借着夜明珠的光,发现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可惜并不懂什么意思。 “阿煦你看。”不等天幽又“哥哥,哥哥”的母鸡下蛋,他先一步将孟煦叫到跟前。 “是镇压冤魂的祭文。”孟煦抚摸着石柱上坑坑洼洼的文字,出乎意料的说出了答案。 连天幽都惊讶不已:“哥哥怎么会知道?” 孟煦苦笑,惭愧的看向萧越,内疚的说: “八年前, 母亲为了给我治病,在一个小村庄住了很久。我那时候还小,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在村外建了一个坟冢,还在上面的石碑上刻上了看不懂的文字。”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萧越,眼睛里都是赤诚无比的悔恨和歉意: “对不起。害了你和,你的师兄,还有碧落村的村民。等此事过去,我自行了断赎罪。” 萧越其实早就知道了。 在碧落村出事后的那几年,他不是没有恨过。 恨那个将他人性命视作草芥,利用无辜的村民炼制阴毒巫蛊药,为了自己活命的羸弱少年。 所以,他才偷偷的给被囚禁的村民们服用了自己的鲜血。 原以为,自己的血可以解掉他们身上的蛊虫,使药物失效。 没曾想,却弄巧成拙。 萧越年纪小,不知道他的血能解蛊毒,是因为曾经在月煞宗吞了一只巫蛊虫王。 巫蛊虫王在他体内后,血中便带有另外一种更加猛烈的毒性。 村民服下之后,导致他们体内用来炼药的小巫蛊虫发生不可遏制的变化。 这个变化过程持续了七天。 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是村民体内的血液被净化,像是变成正常人一样的假象。 那时候,孟煦的病情也有所好转,痊愈的希望就在眼前。突然,医师一筹莫展,药断了。 母亲心急如焚,发了疯的将医师们咒骂一顿。 他趁人不注意,悄悄走出门,尾随医师去看究竟。 才发现母亲竟然伙同他们在村民身上养蛊,药便是活生生挖出村民的心头肉,熬制的。 从那以后,即便医师想尽办法搞到珍贵的药,他都是咬紧牙关不肯再喝。 母亲见他行动自如,虽然没有痊愈,也好似没有什么大碍。 再加上医师告诉她,只要以后再修炼一些心法,便能控制病情发作。 于是,也不再逼迫他喝药,准备返程回家。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当晚,东窗事发了。 那些看似恢复正常的村民,突然变得狂躁暴虐,见人就撕咬,很快将村子里其他没有种蛊的人,也传染了。 他们像是嗜血的凶兽,成群结队朝着村外走,寻找下一个撕咬目标。 若不是柯默及时出现,将这些丧失理智,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一个个收拾住,困在村子里,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他也因为搏斗过程中,寡不敌众,浑身上下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即便是这样,善良的柯默自始至终没有拔出剑,除了打晕他们,捆起来,不曾伤他们一丝一毫。 当萧越赶到的时候,柯默已经躺在血泊里,正在忍受蛊毒的折磨,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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