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帮你什么呀大哥?”羽世铭放的啃着鸡腿,碗里还堆着安苇儿夹给他的排骨,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看的羽谯嫌弃的移开了一下眼。 “临县有个公子哥与我有几分交情,醉心音律,弄了个吹鼓手的班子,在他们那儿混的风生水起,你去将他们请来,到时候好好给我吹上几场。也可以……” “如果羽祥理那老头软的不吃吃硬的,这个鼓吹手班子于我也十分有用。”羽兴立突然接了一句。 看着羽世铭有些茫然的表情,颜月肃不经意的为他解释了起来,“小叔叔是想,若大伯不肯替我们操办‘后事’,那吹手班子的哀乐就必然会在家门口想起,弄得满城皆知,好将大伯逼的下不来台是吗。” “还是你聪明。”羽兴立摸着新长出来胡茬的下巴笑的有些邪恶,“既然开窗他不让,那就掀开房顶吧,水搅浑了,事儿闹大了,一切才会变得好下手啊。” “你们聪明人的想法就是让人猜不透,我不跟你们比,我有自知之明,你们说什么我照做就是,反正不会亏了我。”羽世铭喝了碗汤溜溜缝,才满足的放下碗。 “你从小到大就最‘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乖巧愚笨呢?”羽谯给二莱一个眼神嘱咐道:“拿张帕子打湿了,好好给你主子擦擦嘴和手,吃的没有一丝吃相。” 二莱点了点头,接住羽世铭自觉从袖子里掏出来的帕子就打水去了。 早就已经吃好了的羽兴立,从孩子睡觉的摇床下来,拿出一张湿湿的手帕,帮安苇儿擦完嘴之后,又一根一根擦干净了他的手指,看见颜月肃揶揄的眼神,安苇儿羞得脸都红了,止不住的捏拳捶羽兴立,却也没能阻止他这个莽夫用蛮力。 至于羽兴立,他本身则是毫不在意羽谯投来的打趣目光,神色如常的说道:“是事不宜迟,我今晚就亲自去找羽祥理那个老家伙,若是他不识抬举,明日黄昏,他就等着羽家这点破事闹得满城皆知吧,到时候我看他的那张老脸挂住挂不住。” 安苇儿听了这句话,也不气恼他了,反而对他比划着说:小心点,别跟他起冲突,我和小芦花等你,小芦根也快回来了。 “放心,在自家地盘上我不会有事的。”羽兴立温柔的摸了摸安苇儿的头发。 他们夫夫之间的温情,倒是让羽世铭看得津津有味。 太阳刚刚偏西,天地黄昏,羽兴立便坐在了羽祥理面前,十分淡然的喝茶。 “大哥是活不起了吗?拿这种破茶糊弄我,我好歹也是羽家的五爷吧,拿这种东西招待我,你不怕我说去让你丢脸吗?” 羽兴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气的羽祥理脸都扭曲了,却拿他没办法。 因为羽兴立说的那些话他是真敢干出来,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绷着一张老脸,让人去他房里拿好茶泡上,并吩咐跟在他身边的老人把那个“办错事”的下人带走惩治一番。 “我家后院有一口棺材,里头装的是我让人没日没夜找回来的三位,你有什么打算?”羽兴立放下茶盏,好似浑不在意的盯着羽祥理的眼睛,明明那双眼睛平静的无波无澜,却硬生生让羽祥理看的有一些心里发怵。 不得已之下,他端起茶盏,打算喝口茶压压惊,却被那难喝的茶叶给噎得半天缓不过劲儿来,等他回神就看见了羽兴立那不屑的表情。 这让他觉得十分的恼怒,现在整个羽家都是我的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如此对我挑衅,是不是活腻味了? “啪!”被摔碎的茶盏冒出幽幽的热气,羽祥理双目微红,怒目圆睁,额角青筋隆起,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就要起身来,却看见羽兴立似笑非笑的,轻轻吐出两个字。 “族谱。” 就是这两个字瞬间让羽祥理偃旗息鼓了,只能憋屈的重新带着怒意重重坐回椅子里,在心里疯狂的嘶吼:族谱族谱族谱!成天拿族谱压我。我早晚有一天收拾了你! “你想做什么?”羽祥理压着脾气说。 “当然是给他们一家三口办丧事了,还能做什么?你是不是夏天天热,给脑子热坏了?”羽兴立皱眉,一看就是在嫌弃他。 羽祥理气的拿手指指了他半天,蹦出个:“你!” “你什么你,办不办?”羽兴立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了。 “办什么办!不办!他们还是小辈,算殇,更何况现在娘身体不好,老二还病着呢,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出事了怎么办?”羽祥理越说越理直气壮,这表现跟羽明诚如出一辙。 “现在家里忙着呢,没空给他们办这点小事,回头让明诚看着,现在天还热,先埋了让他们早些入土为安,等娘和老二好了再说。”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羽兴立也不跟他扯皮,直接起身就走了。
第二十四章 棺材临门 羽祥理他干脆利落离开的身影,愣在了原地,头脑有些发懵。 这,这就走了?那家伙怎么这次那么好说话?不对,不对,有蹊跷。羽祥理在屋里踱来踱去,皱眉思考,越想越气却想不出来为什么,暴怒的将羽兴立刚刚用过的茶盏给摔了,这才心里好受些。 最终还是不放心,赶紧派人跟着羽兴立,好瞧瞧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直到夜深了,也没传来什么消息。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睡越暴躁,一脚把被子给蹬地上了,被他翻身弄的虽然困但实在睡不着的曹南英也憋不住火了。 她气闷的抱着枕头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走。 羽祥理不耐烦的问她,“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找个不烙饼的床睡,你自己在这翻吧,翻到天亮都没人管你。”曹南英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然后推门走了。 同床共枕多年的夫人走了之后,羽祥理还有点不习惯独自一人睡这张床,再加上之前的困扰,愣是鸡叫了,外头蒙蒙亮,才看看入睡。 “砰砰砰!老爷!老爷!老爷啊!出事儿了老爷!” 一阵巨大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叫喊,吓得羽祥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心怦怦直跳,眼前发黑,呼吸困难,难受的他靠在床头,缓了好几口气儿才开口。 “是想吓死我吗!大早上的敲什么敲!我还没死呢,不用那么着急忙慌的叫我!有事就不能慢慢说吗!” “这真的是急事!大事呀老爷!”门外那道苍老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什么事让你慌成这个样子?滚进来说!” 羽祥理披上外衣,坐在床边一脸阴沉的看着慌忙推门进来的一个老者。 “大事不好呀老爷!五爷他披麻戴孝的让人抬着一口棺材,后头还跟着一个同样披麻戴孝的吹鼓手班子,在咱们羽家家门口吹哀乐呢!” “什么?”羽祥理扶着床框,眼前发黑。 “世铭少爷已经哭晕在那棺材底下了,街坊邻居在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搁那看热闹呢!” 那老者神色焦虑,急出了一头汗。 羽祥理隐隐约约觉得哀乐就在自己耳边响起,披麻戴孝的人正在自己面前哭得呼天抢地的,他硬是拽着老者的袖子站了起来,东倒西歪的似乎有些站不稳,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外说道: “快!快去把明诚叫过来!快!” 门外站着伺候人的小厮应了一声,撒腿便跑。 “杨管家,先帮我把衣服穿好,头面就不必梳洗了,直接走!” 杨管家,就是那老者——不仅是他名下铺子的总管事,也是他的心腹,麻利的找洗齐衣服给羽祥理穿上,扣子还没扣完呢,只见曹南英头发挽了一边,妆也只画了一半,哭丧着脸跑了进来,没看见羽祥理便朝他身上扑,终究还是杨管家怕她这一下,给本来就受到惊吓的老爷给扑倒了,便急忙拦住了。 曹南英也没管自己有没有扑到自家老爷身上,张嘴便哭,“怎么办呀老爷,娘和二哥要是知道这事被气死了,族里的那群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给老子闭嘴!哭得我心烦,哭能解决事情吗!”羽祥理气恼的拍了一下床,梆的一声响动,让曹南英止住了哭声,然后又委屈上了。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而已,我能怎么办!”曹南英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哭没有用了,可是我不哭还能干什么呢?小叔子今早这一手弄的街坊四邻都知道了,消息传的跟下雪似的,一个个都在那儿围着看我们的笑话。我能不害怕吗!” “要是你跟明明出事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最后这句话让羽祥理暴躁惶恐的心情得到了一部分的缓解,终究是发妻,跟他成亲生儿育女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心软了,压着平日里暴躁嚣张的性子,温柔的安慰她: “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我跟明明这不是还没事吗?你放心,明明那么聪明,我跟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的,你安心在后院等我和他回来,记得别让消息传到娘亲跟二哥耳朵里。” 难得得到自家相公那么温柔安慰的曹南英,止住了哭声,抽泣着乖巧点了点头,“那,那你跟明明注意点,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咱们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们好好的。” “放心好了,你家老爷我长那么大也不是白长的。” 曹南英双目含泪,两眼红彤彤的看着羽祥理走出院门,没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带着自己的丫鬟,曹草草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亲自搬了一把凳子守在了老太太院门口。 那边羽祥理还没走到门口呢,便被那喧天的吹打声,吵得耳朵生疼,大门一打开更是震的他一瞬间有一些头脑发晕。 “停!停下来!别吹了!都别吹了!停!” 然而他都快喊破嗓子了,那吹鼓手班子却没有一个人停,听响动好像吹的比刚才更起劲儿了。 就连他身边的老管家也扯着嗓子跟着自家老爷喊,却依旧没用。甚至后面连发冠都带歪,靴子也没穿正的羽明诚跑过来跟着一起喊,也还是没用,反倒让旁边看热闹的人评头论足的。 过了好一会儿,眼见羽祥理跟羽明诚父子俩就要暴走,羽兴立抬手轻轻说了一声停,奏着哀乐却热闹非凡的街道,立马就安静了下来,连带着絮絮叨叨小声说闲话的那些街坊四邻,只余还有几个没收住嗓门的人声音最后消失。 羽明诚趁机诘问羽兴立,“小叔叔你这是在想干什么?大早上的就请一队吹鼓手在这里吹丧。你是在咒祖母死吗?” “你要是想死,我不妨碍现在找人给你画个符咒一咒。”羽兴立上一句笑嘻嘻的脸,下一句表情就转变了,“再敢乱说话我就打烂你的嘴,敲断你的腿再给你接上!大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插嘴,让你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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