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羽世铭愣是给自己气的没睡好觉,早上吃饭都没胃口的少喝了半锅粥,可让他爹娘跟妹妹稀罕坏了。 不过当他们知道羽世铭是因为什么而气的吃不下饭的时候,他们也只是默默的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吃完饭就回到各自的小院里呆着了。 没办法。 羽兴堂罗环环夫妻早年跟大哥心生嫌隙之后,就跟二哥越走越近。 年轻的时候他们头上的家主就都合格的很,给家人的待遇是无比的闲适富足,这让性子本来就不争的两人彻底老实安心的好好享着他们给的福。 安逸了十几二十年,除了吃喝玩乐的手段非比寻常,就连最飘渺的艺术气息他们都有所提升之外,在如何管家及做生意这些事情上他们是一点都没掺和,半点都不会。 连长辈儿都没辙,那就更不用提那两个打小就被当做贤妻良母培养,只把《女红》《女戒》这些书给翻烂了的双生姊妹了。 管家之术,倒是有女先生来教了一点,可鉴于她们只想过上像父母那般闲散享受的生活,连以后的结亲对象都物色的是那些家庭和睦,本身中庸平和,只想过安逸日子的人,这样的情况管家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操心。 更何况——她们只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女流之辈,根本没法跟大伯一家比。 而羽世铭因其张扬活泼的性子,更是把他们一家五口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没有。还是老实待着吧,顶多伺机而动。 本来羽世铭对他们家这四口人的态度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可他也实在没辙,只能先暗中筹划自己的事情了。 思想容易懒惰,但行动力绝对一顶一的羽世铭,傍晚便从狗洞成功的挤了过去,有了这次钻狗洞被卡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在那儿的经验之后,羽世铭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就去减肥。 小叔叔诚不欺我,胖了是真的做什么都不方便,这不就差点被卡了吗。 羽世铭十分灵活的爬上了马车,催促着二莱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就宵禁了,最终两人卡着宵禁的点儿冲出了城。 出城之后,马车一路小跑的有二里地了二莱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朗声问羽世铭,“少爷,咱们去哪儿呀?” “听说白河镇有庙会,我想去那儿逛逛,试试那儿的神仙灵不灵。”羽世铭躺倒在马车里,架着二郎腿,小胖脚一晃一晃的,手里拿着个苹果啃得咔嚓咔嚓响。 头一次瞒着所有人偷跑出来跟大哥进行密会,羽世铭心里没有一丝慌张和害怕,全是对接下来事情发展的好奇与兴奋,他觉得自己就像话本里的主角一样,正干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由于不熟悉道路,两个人天黑就出发,愣是走到子时才来到白河镇。 头顶一轮巨大的明月高悬,撒下来的清辉照亮了目光所及的一切,照的白河镇街上即敞亮又清冷,而这时候的羽世铭有些害怕了。 不是“月黑风高”才恐怖吗?怎么这那么大的月亮,看的我越来越瘆得慌呢?话本上说,夜里越安静就越可怕,那些鬼呀,怪呀的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吓人了。 即使他觉得这天还很热,但羽世铭依旧把自己裹得很紧,只在车门口处露出一个头来,紧张又害怕的朝四周望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 “请问,车里的是羽家世铭少爷吗?” 羽世铭冷不丁的被吓了一个哆嗦,刚要张嘴叫喊却被二莱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二莱一边发抖一边对羽世铭说:“少爷不能喊啊,少爷,你那话本里不是说了吗,喊的声音越大,死的越快呀!” 听到他们两个对话的史承表示他有些无言以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主仆两人都像老爷说的那样不靠谱。 史承清清嗓子对着两个装鹌鹑的人说:“是老爷让我来接二位的,老爷说按照世铭少爷的脾气,今晚肯定会来,就让我一直在这等着。” 本来被吓得头脑有些发懵的羽世铭听到这话,瞬间睁开了眼睛兴奋道:“是大哥让你来的?是大哥让你来的对吗?大哥他在哪儿呀?他怎么样了?他……” 见状,史承当机立断的打断了他,“先,那个,那个先等一等,世铭少爷您先别着急,现在太晚了,老爷交代我若是遇见了您,就赶紧带您去见他,有什么事他当面跟您说。” “哦哦哦,好,好,带路带路,赶紧带我去见大哥!” 羽世铭那瞬间安静的模样,对于史承来说十分抓眼,他还没见过情绪收发如此自如的人呢,真厉害。 只是史承不知道的是,羽世铭这种情绪收发自如的状态,只有在面对羽谯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大多数时候的他都只是一个情绪外露,有些颇有一点着的小炮仗模样。虽然行事真诚坦率,但经常嘴欠。 而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兴奋的嘴巴闲不住的羽世铭又跟二莱叭叭起了鬼神故事,听着他们两个一会儿觉得这个是真的,一会儿觉得那个是假的,以及什么样的鬼魂精怪才是最可怕的言论,史承只想笑。 他行乞那么多年,什么偏僻荒凉阴暗的地方没待过,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他早碰上了,哪还能全须全尾的半夜来给人带路。 所以能大半夜的站在这儿等羽世铭,也是因为羽谯试过,知道他真的不怕才让他来的,不然就是夜里打更的人来给他们带路了——只是这样终究还是不太方便,得等到打更的跟他们遇上才行。 史承把人带到后就直接钻进小屋休息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他是不用,也不能去知道和接触的。 此时的羽谯正站在院子中的那一轮明月下,身姿挺拔颀长,风神俊朗,面容带笑的看着好奇的羽世铭。 “世铭堂弟,相见不易啊。”
第十五章 忠心小堂弟 “大哥!”羽世铭在看见羽谯之后,眼睛瞬间一亮,张开手直接朝着他扑了过去。 只可惜此时羽谯的手脚还没好的彻底,平时抱抱孩子抱抱夫人倒还可以,但若要让他承受自己堂弟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铁秤砣,那可能就有些不大了合适了,所以羽谯也干脆不继续站在月下装气质了,直接往旁边一个横跨步,躲过了羽世铭的冲击。 被躲开,扑了个空的羽世铭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只见他转过身来垂头丧气,有些幽怨的看了羽谯一眼。 “大哥,你为什么要躲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羽谯摇着头,实在有些受不了羽世铭这副死样子,开口道:“我手脚上的伤还没好,若是真的被你扑了上来,那我们两个怕是要一起倒在地上,好似两个碰在一起的葫芦一般狼狈了。这样的话,我的伤可能得缓几天才能好了。” 听到这话,羽世铭瞬间把眼里的幽怨换成了担心,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羽谯进屋,边走边说:“大哥您跟我客气什么?身上有伤还在外面站着等我,小时候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挣好多好多钱,让我早早养老吗,这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叫我怎么能花得心安理得呢?” 刚刚心里还生出一丝感动的羽谯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这小兔崽子,还指着哥给你养老?做梦吧!回头就给你娶个老婆,生他十个八个孩子,不准请人,就让你一个人照顾,不让你累的哭爹喊娘就对不起我给你花的娶媳妇钱! 对,他也不小了,现在就请大舅哥给他物色对象,专挑家里人丁兴旺的女子! 这么一想,羽谯瞬间就舒心了,颜月肃这边刚抱着孩子出来,就看见他脸上带着的怪异表情。 怎么回事?世铭堂弟这是怎么招惹到他的?颜月肃挑眉不解。 羽谯见他出来,一把推开了羽世铭,十分嫌弃的甩甩手,才迎上前去拥着人回房,“夜风凉,当心受风。” “我听着动静,想着是世铭堂弟来了,就出来看看,刚好孩子也醒了。” “都是自己人,不用特意出来接他,我是怕他吵到你才在外头等着的,你还没出月子可不能着凉。” 羽世铭见大哥和哥夫关系那么好,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听到大哥的那句“都是自家人”可把他感动坏了,又听见哥夫还在月子里就出门见风,只为迎接自己,心里的感动更甚了。 大哥!哥夫!你们若有吩咐,小弟我必不负嘱托!搭上我爹娘的老脸我也得给办成了!羽世铭的小胖脸上满是坚毅,让扭头瞥了他一眼的颜月肃迷糊了。 这……世铭堂弟这是怎么了?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谁刺激到他了? 跟着进屋的羽世铭看着他大哥熟练的把孩子放到摇床了,然后迅速把哥夫塞进被窝,披好衣服,掖实被角,又倒了杯热茶给哥夫捧着,顺便也塞给了他一杯。 这可让羽世铭受宠若惊坏了,稀罕的捧着那个粗制的茶杯看了半天。 本以为倒完茶大哥就该跟自己谈话了,所以羽世铭捧着茶杯,自己坐在桌边端端正正的等待一脸的严肃,然而…… 羽谯却转身拿着一块布去摇床,弯着腰不知道在弄什么,摇床里哼哼唧唧的声音勾的他心痒痒。 羽世铭好奇的起身,缓慢的,勾着身子伸着头,一步一步挪过去,想看清自家大哥在干什么。 颜月肃看着他那副偷偷摸摸的模样,笑的直捂嘴,心想:这世铭堂弟还是那般可爱,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整日颠颠的跟着他们傻乐。 羽谯听到动静后,迅速转头盯着他,那眼神跟防狼似的。 “一边待着去,我女儿冰清玉洁的名声,别让你给我坏了。好奇就自己生一个去,天天给她换尿布。” “哦——”羽世铭扁了扁嘴,有点不开心,但转念一想,也是哦,要是我生个女儿,也不能其他男人看她换尿布啊。 眼见羽谯拿着换下来的尿布出去,他才巴巴的凑到摇床跟前看着小侄女,新奇又好玩的轻轻的晃着床,然后跟做贼似的轻声问颜月肃,“哥夫啊,小侄女闺名叫啥?” “单字一个甜,小名叫糖糖。”颜月肃看着孩子,眼里划过一丝心疼,“打胎里就过了苦日子,又是早产,先天不足,起个甜点儿的名字,好叫日后别再碰上苦日子。” 颜月肃的话,让还有些跳脱孩子气的羽世铭沉默了一会儿,他听说先天不足的孩子容易体弱多病。糖糖小侄女原本还得再有一月,才会在万事俱备宗族与所有人的期待中降生的,结果却在遭受了那么大个意外之后早产了。 羽世铭看着小侄女嫩红细幼的小手,在熟睡之后握拳放在头边,呼吸还浅浅的娇弱模样,越想越气,终是没忍住,骂出了口,“真是畜生!我造了八辈子孽了才有这样没人性的堂哥,怀孕的人都下手,靠打猎为生的猎人都不去动那些带崽儿的猎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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