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除了雪玉岭还有能生活的地方?” “不怕冷的话就都能生活。” 王丰柔柔地笑着,挠挠头,企图做出豁达的姿态。 白秋被这副姿态剜的,心口一片酸软,又是紧张又是愧疚地握住王丰的手,讲不出来的歉意堵在喉头。 “我不后悔跟你睡。” 白秋咬着唇,眼睛湿乎。 “不是为了鸭子。” “我信。” “也不图意美丑。” “我信的。” “就是我们……” “行,你别说了。” 王丰抓了把白秋的手指头,点向下方已然摆好灶的广场。 “去吃饭吧,我们山寨的饭很香的,你的契兄弟叫锦儿吧,他目前还走不了路,我们先下去吃完,然后打包一份,你来喂他。这间屋子是我临时的药屋,不嫌简陋就先住着,等到不用施针了,我给他寻个好去处。对了,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盖个大间吗?这我可一直记着呢,今儿晚了,明白天我带你去看,那大间可敞亮了,就当我送你的新家,秋儿,我们还是……” “朋友。”白秋接道,一颗泪从他眼中滑落,他狠狠咬着唇,极力忍住颤抖,坚定地重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 “开饭啦!” 随着厨娘一声吆喝,山寨里所有人倾巢而出,白秋站在木梯上数,五,十,十五,二十,山寨里竟然有二十个弟兄!而厨娘所谓的开饭,不是炒一锅菜,焖一大桶饭,而是以每四人到五人一口灶的方式,往灶上的大锅里倒汤,之后朝灶洞添柴烧火。旁边有洗好的青菜、饼和豆腐,喜欢吃就下,一锅汤能搞定四五个人,二十个人只需要四只锅,撑死了一排灶,两大捆柴火。 这种新奇吃法,白秋是第一回 见,大锅里的汤,他也是第一次喝。用萝卜丝和猪肉丸子搅的荤汤,下青菜豆腐饼,青菜豆腐自不必说,馍饼居然可以贴在锅边上,还可以掰碎了下锅里滚热。如此方便,弄的白秋馋虫都没有学虫热闹,蹲下围着灶台左右端详,也不顾自己肥嘟嘟的大屁股在空中乱晃。 阿苦一眼就瞧见了那顶大屁股,飞奔着跑来,“咿!” 白秋闻声抬头,看见阿苦,笑着说:“你吃过了?” “咿咿!”(吃了,吃了一大碗面呢!)阿苦满足地摸着肚子。 白秋朝他招呼,“快来看灶台,搞的还真有创意。”他指着灶洞,又指着上面的大锅,问:“兄弟们之前也都这么吃?” “都这么吃,这么吃吃得饱。” 一个山匪敲着筷子,前面的碗夹满了菜,都是自己烫的,吃大锅的好处就是吃的人方便,做的人也方便,只需要备好汤,其他都不用管。 “你们是新来的,以后就留在我们山寨?” 说话的山匪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眼白秋的肉*,红着脸低下头。 这小哥儿一来他们就去瞅了,那时小哥儿还在昏迷,他们就感叹,可真是个招人稀罕的哥儿!山寨里没有女的,就小晴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山匪们并不排斥组契兄弟,事实上,光他们弟兄间就暗地里组了好几对了,剩下几个单着,几乎全看上了白秋,私心希望他留下。凭白秋的身段长相,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有很多契兄弟的。 正害羞着的山匪,和他一口锅吃饭的山匪都单着,几个人巴不得和白秋多说会儿话,四个人的位子硬挤出一个给白秋,负责看火的山匪还殷勤地为白秋递上了碗,“来吧哥儿,你也吃一口。” 当然,就没阿苦的份。 白秋接过碗,道了声谢坐了,阿苦没得到邀请,一点也不心虚,白秋坐下他就站在白秋身后边,不给他碗他无所谓,他刚吃太多,现在正好消消食。 “我叫阿种。”递碗的汉子微笑,“这是默老七,我们山寨的默氏七兄弟,老大是我们当家,他是老小,算是我们的少主。” “我才不是什么少主,我是男子汉!” 话没说完,默老七就咕哝了一声表不满,年轻的胡茬随着他的咕哝上下颤动,白秋想起给他引路的默五,这几个人原来是兄弟,默老大是当家,那老二、老三、老四跟老六呢?他们也在山上? “老二老三陪老大走货去了,老四帮二当家进药,目前山寨剩下的就老六和老七,老六在另一个桌,和他的契兄弟在一块。”阿种一边说一边意味十足地点着老七,“只有我们老七是单身。” “嗯,对,我是单身。”总算接到信号的老七,后知后觉地报起了条件。 白秋听见他把身高、家世、乃至床上是否持久这种私密事都说了出来,还有什么不懂,老七是在向他求爱,可这未免也太快,他们才见一面,就…… “我一夜能七个来回。”老七说完,阿种接着说。 “我五回。” “我八回!” “我到明天早上!” 此起彼伏的求爱一场接一场,白秋完全吓傻了,山寨里的人过于赤裸直接,在那一双双渴望期盼的眼睛面前,白秋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拒绝,还是阿苦帮他挡掉了来自“饿狼”的问候——小孩领着白秋就跑,任凭后面的口哨声吹的震天。 阿苦的脸凶的赛老虎,他的秋哥,才从仇金通那个大淫虫手下逃出,转身又掉狼窝里去了。 看得出来山寨的男人不是一夫对一夫,是三三两两互相换着玩,长的好看的受欢迎的,可以一夜当五六次新娘,这不累死他们秋哥?! 那么多孔武有力的大汉,别!他们秋哥消受不起,还是跟锦爷在一块,锦爷现在病怏怏,两个人最多就是亲亲嘴,亲亲嘴好,反正在他看得见的角落,阿苦是不喜欢白秋被任何人侵占的。 “我们看来是留不下来。”白秋走着走着就叹起了气。 阿苦心想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每到一个地方就有意无意撅你的屁股,这年头本就男多女少,又是在山寨,那么多性/欲旺盛的汉子搁一个小峡口里憋着,可不得夜夜笙歌! “咿!”(等锦爷好了我们就走!)阿苦重重哼道。 白秋不敢反驳,进了药房,看锦玉安静地靠在虎皮垫上,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要开食肆?还要叫白家烫锅?!”
第251章 第一笔店资 “这是什么吃法?” 锦玉皱眉,他真是不理解,他的秋哥,哪来的那么多新奇想法和旺盛的生意论,之前他没出事,还在三七小院里就吵吵着要摆摊,如今流刑流放到雪玉岭,好容易逃出来,才歇了一口气,白秋又要摆摊!不,不是摆摊,是搭建食肆,说白了就是要搞食堂,且不说他们压根没那个成本,就是有,这个食肆要开在哪?他们地处的雪峰,周围连个村都没有,搭好了东西,是卖给风,还是卖给雪? “你先听我说,我们这个有搞头的!” 和不赞成的锦玉不同,一说起生意,白秋的眼睛可是比萤火虫还亮,“首先,你病好了,一定得出去吧!” “一定。” 寄人篱下的生活不爽,哪怕奉为贵宾锦玉也不愿意。 “那出去就得找事做啊,不开食肆开什么,你还要去搞毒花毒田?” “不搞毒花毒田,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开食肆啊,我不是说了我在骆菊生那还存了一笔钱吗?”锦玉牵着白秋的手,“我们先回去取那笔钱,有了钱,干什么不行?即使什么也不干,相信我,那些钱足够我们活下辈子了。” “要回去清丰县?” “嗯。” “不成,你是流犯,回到清丰县再被抓起来怎么办?” “我们拿了钱就走。” “那也不行,你就知道你那个朋友不会告发你?” “不会吧,我们认识很久了。” “认识很久,你判刑,他咋不帮忙?大的帮不上,好歹帮着打点打点。”白秋不高兴地撇嘴,“患难见真情,你这个朋友,还不如我的王丰。” “什么王丰?” “没,没什么……” 发觉说漏嘴的白秋顿时有点慌,锦玉还不知道给他治病的人是自己原来的相好,白秋恐说出来锦玉不肯安心治病,毕竟这个人的醋劲是比谁都大的,他端着菜,匆忙转移了话题,“还是先吃饭吧,咱边吃边说。” 饭就是白秋从大锅里带回来的萝卜丸子汤烫青菜豆腐馍饼,这种汤涮饼似乎是雪峰独有的吃法,锦玉不敢嫌弃,咬了一口,被泡的囊软的饼失去了酥脆的嚼劲,反而变得极适合病重的人吃,就跟流食一样,又比流食有份量。 白秋捧着碗,一连喂了他几口,等锦玉抬手说饱了才停下来,慢慢述说着自己灵感的来源。 “我见那厨娘起个汤底就走了,只要弄口锅和灶,我们洗干净配菜,剩下的就让食客们自己去整。我算了笔账,我们找一个新地方,一开始不要大面积搭建,就弄四口灶,一个灶围三到四个人,我们一天最多同时招待二十个人,然后两天换一次汤底。你知道的,我煮的汤绝对比这萝卜丸子汤好吃,等食肆搭起来,需要我干的不多,我能轻松赚钱,你也能轻松算钱,一些杂活就交给阿苦,用不上两年,我们就能赚到足够多的钱买房子,到时我们就有家了!” “听起来是不错,可我们要去哪?” “去……” 白秋沉默了一下,看向身边始终不言语的阿苦,阿苦转着眼珠,咿了声玉安县,被白秋一口回绝。 “玉安县不成,天气冷就不说了,最要紧的是那是锦儿服刑的地方,我怕……” 阿苦:那就雪玉岭。 “雪玉岭是有个村子,但村子的人能天天出来吃饭?在村子做生意,不如不做。”白秋再次回绝。 这次,阿苦也没了主意了,至于锦玉说的回清丰县,白秋也觉得危险,此时此刻,几人终于意识到,尽管他们从看差手中逃出生天,偌大的天地间还是没他们的容身之所。去太远的地方,他们没盘缠,到了也没本金,那一切就都是空谈;去太近的地方,好比鲁县,鲁县穷成那个鬼样,到处都是沙地和大风,白秋也不认为鲁县适合他们摆摊。 到底还能去哪?留在山寨?不,不行,留下来太尴尬了!白秋绝对做不到承着王丰的情还每天面对王丰,更别说下面那些对他起了意的兄弟们,虽说不会被奸,整天求爱也是遭不住的啊!再加上他身边的这个醋精,白秋真怕日子长了,锦玉和山寨的人起冲突,那就是他们没理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和人家耍脾气,那不是无赖嘛! “容我再想想吧。” 白秋收起碗凝重地起身,窗外不知何时又落了雪,一缕刚升起的火苗就这么熄灭,白秋伤感地低眸,好在他命里的劫数终究是渡完,王丰靠着门听完了全程,二话不说就进来从药箱底找出个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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