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醒来的时候,聂屿舟发现自己贴在了江野身上,着实吓一跳。 由于天生体质问题,聂屿舟夏天畏热,其余季节畏寒,所以晚上睡觉他会不自觉靠近温暖源。 别看江野整天躺着像一具死尸,身体还怪暖和的。 仗着江野没醒,聂屿舟肆无忌惮地在他胸膛弹钢琴,毫无预兆地弹到了不该弹的地方。 他仿佛受了惊吓,立刻停止手指上的动作,手还没挪开,就见江野猛然睁开眼睛,偏头过来,漆黑的眼珠凝视着聂屿舟。 聂屿舟:……死亡凝视。 他跳起来,尬笑:“侯爷醒啦,早安!今天天气真好啊,侯爷吃没吃早餐……” 江野一把将他按回胸口,道:“睡觉,不回门。” 啊?回门? 对哦,之前商量的计划是做彼此的床搭子,睡一天觉,就不用回聂府。 聂屿舟重新躺在江野身边,战战兢兢,总觉得江野刚才的死亡凝视在暗示,下一刻江野会翻身杀了无法无天的他。 聂屿舟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侯爷,明天才是回门的日子。” 江野手拍了下聂屿舟的后背,神色恹恹:“那就从今天睡到明天。” 聂屿舟心说,我睡不了那么久。 但他人被江野拘着,对方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第7章 要不是明境敲响房门,聂屿舟还找不到理由脱身。 他起身穿衣裳,听见身后传来江野一声嗤笑。 聂屿舟在腰间扣上玉色蹀躞带,问道:“侯爷何故发笑?” 江野侧着身子,以手支头,懒洋洋道:“昨晚睡着,你主动抱我,怎么这会儿反倒害羞了?” 聂屿舟乃清纯男高,从来不曾和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这会儿被江野直晃晃提起昨夜的温存,瞬间羞红了脸道:“人睡着做的事怎么算呢?” 江野瞥了一眼聂屿舟红艳艳的耳垂,反问:“睡着后,你聂屿舟就不是聂屿舟了?成了江屿舟?” “江屿舟”三个字摆明就是占聂屿舟的便宜。 “我……”聂屿舟辩不过江野,索性厚着脸皮笑道:“你本就是我夫君,睡觉的时候抱一抱完全合法。” 江野轻笑如狡猾的老狐狸,拍了拍床,道:“既然这样,来。” 聂屿舟才不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去开门让明境进房。 明境道:“侯爷、夫人,东院老夫人那边闹翻了天。” 江野不关心这些事,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聂屿舟大概猜到闹翻天和周炳彪有关。 果然,明境道出他知道的情况:“昨晚老夫人的外甥周炳彪不知撞上什么邪物,摔断了腿,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嘴里一直喊救命。” 聂屿舟暗暗得意,不出所料,罪有应得。 明境皱起眉头,叹道:“难怪昨晚大黑一直咆哮,也许也看到了邪物。” 聂屿舟:……不是说是因为春天到了,大黑熊发.情吗? 也不对,其实大黑熊是看见陌生人闯入才会乱叫的。 聂屿舟不屑一笑:“哪来邪物之说?不信谣不传谣。等他醒过来,自然真相大白。” 但其实聂屿舟清楚,就算周炳彪醒过来,也不敢说出真相。 否则觊觎侯爷的夫人这一罪名传出去,就算能免死罪,也不能在镇北侯府继续生存。 而周炳彪那样的寄生虫,可舍不得镇北侯府的荣华富贵。 江野缓缓坐起,揉揉眉心,完全忽视聂屿舟和明境的对话,沉声道:“我要泡脚。” 聂屿舟:……你可真爱泡脚,这一大早的。 想起孙太医的叮咛,聂屿舟尝试劝解江野:“侯爷,御医开的药都是珍贵药材,入口方能治病。” 江野饶有趣味:“你的意思是让我喝洗脚水?” 聂屿舟:…… 故意呛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侯爷,我是希望你能正常喝药,早日病体痊愈。” 明境已经端来药汤,江野照旧把双脚放进药盆,热气氤氲在他的小腿周围。 江野看起来完全不将自己的贵体放在心上,厌世道:“孙太医应该和你说过,我中的毒无药可解,好不了。” 聂屿舟理当尽好一个妻子的职责,劝道:“好不好得了,另说。我希望王爷活长久些。” 江野盯着聂屿舟的脸,嗤笑道:“我这身子,活得越久,你守活寡的时间可就越长。” 聂屿舟眼睛亮晶晶的:“我有个癖好,守活寡的癖好。” 有钱有地位,还不用伺候老公,这活寡日子谁不喜欢? 江野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怪异地打量着聂屿舟。 恰在这时,周氏来了,哭得老泪纵横,大概意思是周炳彪病得不省人事,外面请的郎中束手无策,求江野请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来诊治周炳彪。 江野皱起眉头,显然对周氏的聒噪很不满意,道:“周炳彪是我什么人?值得我去请太医跑一趟。” 语气讥讽,仿佛那周炳彪就是路边一条死狗。 周氏抹泪道:“炳彪和你是没什么关系,可他是我外甥,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哥还怎么活?我就这么一个外甥,求侯爷帮帮忙,我给你跪下了。” 她竟然真的扑通跪在江野面前。 继母跪继子,聂屿舟长见识了。 江野无动于衷,继续岿然不动地泡脚,并未因为周氏跪下就多看一眼,冷冷道:“你对你的外甥还真是好得不同寻常啊。有功夫在我这哭,不如回去问问他身边人,昨晚做什么了,怎么病的,也好对症下药。” 周氏仍旧哭哭啼啼,不达目的不罢休。 聂屿舟突然又有了坏心思,道:“老夫人,我这有个土法子,也许可以试一试。周大哥碰上邪物,醒不过来,是丢了魂。点五炷香,再牵五条大黄狗去他面前叫一叫,就能把他的魂叫回来。” 周炳彪回到家才陷入昏迷,可见不是摔的,是被大黑熊吓破了胆吓飞了魂。再来五条大黄狗去狂吠,雪上加霜,吓他个半死。 周氏将信将疑:“真的有用吗?” 聂屿舟表情认真:“试试就知道了。” 周氏暗恨江野的冷性子,就算她在江野面前以死相逼,江野也不会伸以援手,想从他那讨点好处比登天还难。 她没办法,只能抱着聂屿舟说的土法子回去。 没想到周炳彪听到五条大黄狗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果然惊醒过来,就是吓得面色苍白,惊恐交加,声嘶力竭地喊着“赶出去,全都赶出去”。 整个人陷入疯癫状态。 他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听到一点狗叫声就浑身发冷汗。疑神疑鬼,总是幻听到野兽的咆哮声,梦到有庞大野兽要吃掉自己,因此病了好长一段时间,药石罔效。 * 松风院,岁月静好。 只是辛苦聂屿舟,每天至少被江野强迫一次去喂大黑熊,回回吓得心惊肉跳,不过见面三分情,喂着喂着,大黑熊看到他来,不咆哮了,反而面上带着一点喜色。 江野又有了新的指令:“去摸大黑的毛。” 聂屿舟:??? 杀了我吧。 别说摸大黑熊,就是稍微再走近些,他都害怕,每次喂食都是远程投喂。 江野自个推着轮椅进了厩棚。 大黑熊竟然蹲了下来,然后乖巧地趴在地上,全然没了野兽的嚣张气焰,倒像一只被驯服的狗,软趴趴的。 聂屿舟内心:江野你是魔鬼吗?大黑熊都臣服于你! 江野拎起大黑熊脖颈上的铁锁链,威胁聂屿舟:“过来,否则锁链一开,大黑追着你跑。” “别别别。”聂屿舟在心里将江野骂了千百遍,最后还是只能战兢兢前进两步,后退一步,如此循环,终于慢吞吞到了江野面前。 江野将他的手一拉,人险些扑倒在大黑熊身上,直接送进它的巨口。 聂屿舟惨叫一声,及时转弯,扑倒在江野双腿上。 大黑熊“嗷”地一声,气息极大,像是不满意聂屿舟“欺负”它的主人。 江野拍了下大黑熊的脑袋,大黑熊又立刻安静下来,躺平任撸。 聂屿舟发现躺在江野腿上更安全,至少大黑熊不敢轻易碰过来,所以他索性赖着不起来了,就趴在江野腿上。 他试探性伸出手又缩回,可怜巴巴地抬头问江野:“一定要摸吗?” 江野没说话,但沉冷的表情无声地告诉聂屿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聂屿舟狠狠心,闭上眼,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探出手放在大黑熊脖子的毛发上,竟然意外地很顺滑。 这要是剥下来做一件冬日里的披风,一定又暖和又拉风。 胡思乱想中,他缓缓睁眼,刚好和大黑熊的巨眼对上,连忙心虚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刚刚是开玩笑的。 聂屿舟原本以为这么大一只黑熊,生活在昏暗的厩棚里,必定脏兮兮的,毛发粗糙,跟刺一样。 没想到还挺好撸的,和撸猫撸狗无甚区别。 以后他可以对外吹牛,我可是撸过大黑熊的男人! 他摸了又摸,脸上忍不住绽放笑颜。 江野垂眸看见他脸上的灿烂笑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边关清亮亮的月亮,洒下一片皎洁,那是他领兵作战时最爱看的风景。 聂屿舟含笑道:“侯爷,大黑还挺乖的。” 以后天天来撸大黑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在江野的陪同下。 江野抬起手想蹭下聂屿舟的脸蛋,最后还是放下了,道:“和你一样,很、乖,非常特别极其地乖。” 语气很是阴阳怪气。 聂屿舟心道,堂堂侯爷,这么小心眼,什么话都记在心上! 半个多月后,聂屿舟已经再也不觉得大黑熊可怕,和大黑熊称兄道弟,甚至敢骑在大黑熊背上,解了锁链,在后院慢走一圈。 在大黑熊背上一颠一颠,聂屿舟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抚道:“黑哥黑哥,慢点,我很担心被你甩下来。” 坐在轮椅上的江野:…… “大黑才六岁。” 聂屿舟理直气壮道:“不以年龄论,看体型。它如此硕大,我这般娇小。” 江野慢悠悠道:“所以你的小名是……小黑?” 啊呸!哪有人的小名叫小黑的? 聂屿舟道:“侯爷若这么笑我,那侯爷叫什么?老黑吗?” 这么听起来,仿佛大黑熊和聂屿舟都是江野的儿子。 聂屿舟摇头撇嘴,不成不成,不能自降辈分。 他忽然感觉后面一沉,回头竟然看到江野也坐了上来。他不是在轮椅上吗?他不是病重吗?怎么轻功还这么厉害? 江野看出聂屿舟眼底的惊讶,眯眼诡笑道:“我是病了,不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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