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礼拿出一本书,道:“我再传授你一点方法,保管让镇北侯对你服服帖帖,这是我自己写的书,市面上绝没有第二本。” 聂屿舟瞥见书名:《一百零八招诱君深.入》,封面还是一张栩栩如生的黄色图片。 比起聂屿舟曾经看过的各种小视频,这个不算什么。但他已经许久没看过这种东西,此时乍然看到,还是红了脸道:“快收起来,这东西被人看见,羞死!” 卿礼不以为意,将书塞进聂屿舟手里:“这是为你好!谁都知道冲喜就是个笑话,镇北侯迟早要死的,你得让他在你死之前喜欢上你,扶你当上镇北侯府的掌家人,否则他人一没,镇北侯府还有你的位子吗?到时候你没钱没权,怎么过日子?” 这番话不无道理。 聂屿舟犹犹豫豫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第一招,嘴甜,无所不能其极地称赞他。 这个倒是不难,聂屿舟这张嘴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拍马屁这种事不难。但江野一双老成的狐狸眼,有什么是他看不穿的? 卿礼问道:“你们俩夜里是睡一张床上嘛?” “何意?”聂屿舟随意往后翻了翻,上面记得方法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卿礼郑重其事:“睡一张床的话,最适合用第六十三招,露肤。假装不经意间露出肩膀或胸膛,让镇北侯看得心火燃烧、欲罢不能,然后又假装不经意间翻个身,让他什么都看不着,急死他。” 这不就是红果果的勾.引吗? 聂屿舟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以身体做诱饵勾.引江野,不是在找死吗? 予4溪4笃4伽4 江野会扒了他的皮吧。 卿礼不管聂屿舟惊疑的眼神,继续道:“但是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让男人很快得到你,得到后他就索然无味,不会珍惜。你得钓着他,勾着他,等你从他身上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后,再给他一些甜头。男人,不值得付出感情。” 聂屿舟:……你我不都是男子吗? 他看向卿礼:“你到底睡了多少个男人?这么有经验!” 卿礼脸色不变,骄傲道:“那是!这都是我从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攒起来的经验,你认真读读,总有一种方法最适合用在你和镇北侯身上。” 聂屿舟思忖半晌,最后还是将书收进怀里,别的不说,他得努力攒钱,才有资本在江野死后离开京城。 而攒钱,还得依傍江野。 辞别卿礼,聂屿舟走下二楼,迎面走上来一位东倒西歪的醉汉。 聂屿舟让在一边,负手而立。 偏那醉汉还往他身上靠,嘴里不干不净:“哪来这么好看的小倌?陪爷玩玩。” 聂屿舟怒目相对:“滚开!” 醉汉色眯眯地看着聂屿舟说:“呦!还是有烈性的小倌!本大爷喜欢!” 他脏兮兮的双手往聂屿舟身上摸,推搡之间,聂屿舟怀里的那本小黄书掉了出来,甚至被醉汉一脚踢下楼梯。 聂屿舟跆拳道黑带三段的煞气快压不住了,狠厉的眼神瞥向醉汉,已经攥紧拳头,下一刻就要朝醉汉酒糟似的红脸颊打去。 醉汉却忽然倒了下去,滚落在地上,嗷嗷惨叫不迭。双腿膝盖处血流不止,看来是废了,众人惊叫。 聂屿舟惊讶,我还没动手呢! 他朝楼梯下面一望,竟然看到明境手上握着两把鲜血淋淋的尖刀。 而在他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神色恹恹的江野,关键是江野手里捏着那本《一百零八招诱君深.入》。 聂屿舟:……日了狗了。 江野一进来,整个醉仙楼瞬间静如死水。 因为很快有人认出坐在轮椅上的是大名鼎鼎的镇北侯江野,那楼梯上的肯定就是镇北侯的冲喜男妻聂屿舟。这两人的容貌走到哪里,都必然引起骚动。 百姓们久闻江野的恶名,谁也不敢出声讲话,只是用眼神互相交流。 毕竟上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已经倒在地上,死得扎扎实实。 鲜血流得遍地都是,染红了醉仙楼。 明境退到江野身后,这下聂屿舟直接毫无遮碍地对上江野的眼神,一如往日阴沉沉的,渗人。 二楼卿礼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瞥到江野,吓得缩回去,躲在雕花门后面,心慌慌,意乱乱,无声道:“屿舟兄,他怎么来了?” 聂屿舟轻轻摇头,让卿礼不要出面。他再次看到那本惹眼的书在江野手里,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此时他总不能在江野面前回二楼,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一直下到最后一个台阶,下面是流淌的鲜血,殷红如墨,无处下脚。 聂屿舟极力挤出一个笑容:“侯爷,你还特意来接我,真贴心!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一百零八招诱君深.入》摊开在江野腿上,他的右手放在第一页,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书页,似笑非笑:“这是第一招,嘴甜?” 聂屿舟打了个寒颤,侯爷,你……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 江野朝聂屿舟招招手。 聂屿舟看着满地浓稠的鲜血,这是要我踩着鲜血去他身边? 江野笑得阴森,比满地的人血还可怕:“怎么,怕了?” 聂屿舟蓦地想起书里第二十七招,不能让男人小瞧了你,否则这份情谊从一开始就不平等,到头来你根本无法抓住男人的心。 聂屿舟没什么情感经验,脑子里捕捉到看似有用的信息,就只能依葫芦画瓢,先实践再说。 他抬起右脚,落在血泊中,一步一步踩着淋漓鲜血走到江野面前。 血味萦绕鼻尖。 你说我害怕,我偏不,不就是一个死人吗?不就是成河的鲜血…… “呕。”聂屿舟没忍住,一阵干呕,人跌进江野怀里。 江野狐狸笑:“第三十五招,借机亲近。” 聂屿舟:…… 你是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且锱铢必较吗?
第12章 聂屿舟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扒拉江野手里那本《一百零八招诱君深.入》,迎合地笑道:“侯爷,这本书不值得入你的眼,还是给我拿去扔了吧。” 江野不肯松手,饶有兴致道:“比起四书五经乃至兵书奇谋,这本书有趣多了,回头我再细品。” 聂屿舟:……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堂堂侯爷,看这种书? 醉仙楼人多,聂屿舟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多说什么,假装大度地松开手,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侯爷,我们回吧。” 江野微微颔首,聂屿舟主动推轮椅,在众目睽睽之下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进了马车,聂屿舟忍不住问道:“侯爷,你怎么也来醉仙楼了?” 如果江野没来,聂屿舟也能解决醉汉那个小麻烦,更关键的是不会被发现那本不雅的书。 江野乜了一眼聂屿舟,似笑非笑:“我来送你一程。” 啊?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聂屿舟反应过来江野的意思,道:“侯爷还是以为我会借机离开?” 江野踢了一脚角落上的小木箱,示意聂屿舟打开瞧瞧。 聂屿舟俯身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一箱黄金加银票,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看得他两眼发光,兴奋道:“侯爷,这……这都是给我的?” “原本是。”江野道,“可惜卿礼那小子是个孬种,不敢带你走。” 聂屿舟拿了三四个金元宝放在手心里,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沉甸甸的,摸着就让人心里富足欢喜。如果这整箱金钱都归他个人所有,那他就完全不用再筹谋什么,等江野病死,他带着这个箱子逃走,足够过上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 想到这,聂屿舟心花怒放:“侯爷,你和聂府误会了,我和卿礼不是情人,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他只是关心我在侯府过得好不好。他不可能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是吗?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江野直勾勾地瞧着聂屿舟的双眼。 聂屿舟捧着金元宝,适时地拍马屁:“侯爷这种英俊多金的。” 江野笑不达眼底:“可是我很小气。既然你选择留在我身边,这笔钱就不用给你了。” 什么?聂屿舟紧紧搂着手里的金元宝,护崽似的道:“侯爷,我……我很需要钱的!” 江野挑眉问:“你要钱做什么?” 聂屿舟还真编不出理由。他在侯府,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用江野的,根本没有他需要花钱的地方。 “比如……”这时,聂屿舟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他掀开窗帘,看到外面挤挤攘攘摆满了小摊,卖的吃食各色各样,令人垂涎,“比如买些我爱吃的。” 江野默了半晌,敲了敲镂花车门,道:“停车。明境,带夫人去买些吃的。” 聂屿舟有些惊讶,江野竟然这么善解人意。 江野见聂屿舟呆愣,道:“快去!不然我可反悔了。” 聂屿舟又顺手捞了两三个金元宝,麻溜地下车,一路买买买。其实根本不用他付钱,明境会在他出手之前结账,而且他拿出金元宝,没有一个小摊贩找得开。 于是乎,他把足足六个金元宝放进怀里,充入自己的小金库。从今天起,他就是有私房钱的人了!日积月累,他会成为一个有钱人的!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聂屿舟抱了一堆吃的到江野面前,道:“侯爷,请慢用。” 江野见他笑容灿烂,眸光清澈,才想起来原来快乐可以这样轻易得到,只需要一点京城美食,一锭金子,亦或者只是和舒服的人相处。 他开口问道:“哪样最好吃?”他已经从车窗瞥到聂屿舟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到底是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年少飞扬,恣意青春。 聂屿舟吃着蜜饯瓜条,将一块软枣糕递到江野嘴边,道:“哪样都好吃!我都爱,我最喜欢吃烤红薯,可惜这个季节没有,等到冬天一定要吃热热的烤红薯!所以侯爷你看,我得有点小钱,才能吃得上这些。” 软枣糕都快怼到他脸上,江野撇过头去,不肯吃。 聂屿舟又轻轻往前一送,凑过去道:“侯爷,吃一点嘛,吃一点嘛,可好吃了,我专门给你留的。” 从前被人这样烦,江野必定怒目相对,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心情莫名还不错,微微张嘴,吃了一口软枣糕,果然软糯香甜。 聂屿舟瞧他狐狸吃草似的,细细咀嚼,忍不住轻轻一笑,对外面的明境道:“明境,侯爷爱吃这些小吃,回头你常常去买一些过来。” 坐在外面吃狗粮的明境:你们里面的动静,我听得清清楚楚。 江野一把夺走聂屿舟手里的吃食,抬起右手,用虎口钳住聂屿舟的下巴,道:“小少爷还学会狐假虎威了!这也是那本书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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