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故意问:“都能玩儿什么?” 季越动了动脑袋,被带在他头上的虎头帽也跟着动了动:“能去堆雪人,打雪仗,听福海说,若是湖面被冻上了,还能在上面滑冰玩儿呢!” 季越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在说到滑冰的时候,还忍不住跳了起来,但是他却很快又耷拉了下去:“只是我上次去看湖面的时候,发现上面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根本载不了人。” 听到这儿,别说是景帝就连皇后都不禁皱眉。她朝季越招了招手,握住他的胳膊问:“越儿,所以你上次落水,是为了测试冰面有没有结牢?” 季越也知自己做得不对做得不对,所以一直没将他为什么偷溜去湖边的原因说出来,只是没想到此时一兴奋竟是将什么都抖了出来。 见他不肯说话的模样,在场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缘由。 景帝方才还带笑的脸,立刻严肃了起来,朝着一旁吩咐:“去,将福海带来。” 显然景帝忘了他今天身边带的并不是童正初,好在童怜很快反应了过来,应了声“是”,退后两步便离开了。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季越也因为紧张忍不住掰着手指。 就在这时,童怜终于回来了,而他身后带着的正是季越的贴身太监福海。 在季越落水的时候,福海就大致猜到了他是去做什么的。从季越被救上来起,心里止不住地开始害怕,只是见所有人都为了小皇子忙活,一时间顾不上自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的时候,童怜却突然来了,还对他说说景帝想见他…… 如果是以往,作为七皇子的贴身太监,景帝要见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现在福海只要见到景帝皇后,就忍不住在心里打颤。 “奴……奴才福海,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福海一见着人,立刻就在地上跪下了,身子抖得跟个鹌鹑似的。 此时的景帝已经在皇后身边坐下,而季越也因为感受到他的怒气,而站到了皇后身边,丝毫不敢插嘴说话。 “你知道前几日七皇子落水的原因?”景帝皱眉道。 福海跪在地上如芒刺背,哪怕没抬头看,他也能感受到那两位主子的视线宛若利刃,下一刻就会刺穿他的心窝。 见福海久久不语,皇后先没了耐心:“陛下问你话呢!” 听到皇后的声音,福海立刻道:“是……是!是奴才……奴才和七殿下说,在奴才的家乡冬日里人们会待湖面结冰后,穿着特质的鞋子上头滑冰。” 景帝说:“朕记得当日在七皇子身边的似乎不是你。” “那日……小殿下让奴才找些材料,制作双合适他的滑鞋……”说着福海咽了口唾沫,稍微将头抬起了一点儿,带着些许求助意味地看着季越。 季越在接收到求助信号的那一刻,小小地往前走了一步,他刚想壮壮胆和景帝求情,就被一旁的童怜拦了下来。 季越下意识抬头,还没开口童怜便懂了他的意思缓缓摇头,随后又举起食指在自己嘴唇上点了一下,示意季越噤声。 按理来说,季越自然不必听从童怜,只是这一刻在童怜让他暂时别出声的时候,季越蓦得觉得童怜并不会害自己,奇迹般地听了他的话。 一旁的皇后看着两人的动作,半敛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场几人皆是各有各的思量,然而见季越没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福海骤然闪过一个念头——或是有人知道了。 童怜! 福海立刻注意到在季越身旁的那位“小童公公”,原本加快了的心跳竟奇妙地缓和了下来。他颤颤巍巍地扬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娘娘,皇后娘娘……奴才只求您能替奴才保全乡中亲人……”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皇后立刻吩咐道:“快!拦下他,他要自尽!” 这句命令终究是晚了一步。即使旁边的侍从在听见后立刻跑了上来,但是待他们打算阻拦的时候,福海的身体便已经倒下了,嘴边还流出一道乌紫色的血迹。 因为被童怜捂住了双眼,季越并没有看见福海的死亡。只是他听着父皇的震怒,母后的叹息,一种冷意瞬间席卷而来,让这个不过六岁的小皇子颤抖不已。 “小殿下。”童怜微微弯腰,俯身在季越耳边轻声道,“待御花园的湖水彻底结冰了,奴才带您去滑冰吧。” “好,你……你要给我做冰鞋,还要教我……教我怎么滑冰。” 季越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即使他从未见过死亡,但是他却也知道福海自此之后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了。 童怜似乎有几分苦恼:“可是奴才也不会做冰鞋,不知道怎么滑冰。” “我不管。你就要教我。你自己说的。”季越继续道。 童怜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说过这些混账话,只是此刻除了答应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是,奴才遵旨。” 因福海本是七殿下的贴身太监,在他死后景帝立刻派人去查是谁指使福海,蓄意谋害皇嗣。 只是吩咐下去了,另一个问题却也随之冒了出来。 季越乃是嫡子,这宫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谁能保证其他在季越身边侍奉人,不会被宫中嫔妃皇子收买? “陛下若不然再给越儿派个贴身太监去伺候着。”夜里,皇后提议。 景帝揉着自己的眉心,不由叹了口气:“朕也不是不愿,只是派谁去?” 皇后问:“今日陛下可试出魏朝什么了么?” 景帝听出了皇后的意思,回想着今早童怜来见他时的每一个神情举动。 见景帝也在考虑,皇后继续道:“且不说之前是他救了越儿,为此还病了这么久,就今日来看,我瞧他也是个会照顾人。若是他同魏元承关系不深,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童怜进宫之前,景帝就已经令人去查过他和魏元承的关系如何,下属也很快将卷宗给了他。若是魏朝带着些许别样的心思入宫,哪怕是净身,景帝自然也不会留个祸害在身边养着。 “朕看可行。”回忆过一遍后,景帝听了皇后的话最终敲板。 翌日,七皇子刚睡醒,下意识叫了两声福海,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进来。清醒后,季越想起昨日的事情,忍不住啜泣。 只是他还没哭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来者正是那位允诺了陪他滑冰的小童公公。 童怜将洗漱的东西放在桌上,跪地道:“奴才童怜,自今日起开始侍奉小殿下日常起居。”
第5章 念书 对于季越而言,童怜即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又是能陪着一同玩耍的哥哥,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成功让他忘记了福海。 “怜怜,我们一起去御花园!再去看看湖水结冰了没有!”说着季越拉着童怜的手,准备往外走。 童怜笑着摇头:“小殿下咱们今早才去瞧过不是么?” 季越皱眉反驳:“早晨是早晨,你怎知现在还是和早上一样,若是现在就结冰了呢!” “即使是现在,湖面也没结冰。”来人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袍,头戴一顶银色冠冕,眉目带笑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季越得了答案皱着眉耸鼻道:“四皇兄今日怎么过来了?” 四皇子季枫轻敲着季越的脑袋,略带咬牙切齿道:“我一忙完就过来看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还嫌弃。” 一旁的童怜听着季越的那一声“四皇兄”,也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四皇子季枫,玥嫔唯一的儿子,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虽然他说着忙完,实际上景帝并没有给他在朝堂里安排任何职务,他所谓的忙估计也只是从某个美人塌上下来罢了。 “哟,福海那家伙哪儿去了?”季枫环顾四周,见没看见福海的身影,不禁疑惑道。 景帝对福海的调查也没太大张旗鼓,于是对宫中事情不怎么上心的季枫,自然也不知道季越身边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在看见季越不自觉地握拳后,童怜弯着腰上前一步:“奴才童怜见过四殿下。福海公公有些事儿,皇后娘娘便将奴才调来照顾七殿下。” “童怜?” 虽说季枫并不了解宫中局势,但是一些比较大的事情,却也是能从各个地方听闻些事情。 比如七年前的魏氏谋反,比如魏氏子入宫,至于“童怜”…… 季枫轻笑:“好名字。那你便好好照顾着,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童怜:“是。” 等季枫离开,季越拉了拉童怜的衣袖:“怜怜我们回屋去吧,你给我念书听。” 因为宫中没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只是也不知道俪妃和六公主说过什么,季灵柔也不怎么和季越来往。季越平日里除了和嬷嬷们在院中或者御花园里玩闹,也就是听福海说说宫外的事,抑或者听他说书了。 童怜带着季越回了房,又取出一本游志趣闻:“小殿下不喜欢四殿下么?” “不喜欢啊。”季越说着随意翻着游志,从里面选出一张喜欢的图案,随后重新将书递给童怜,“怜怜读这个。” 接过书,童怜稍微看了两眼,确定了内容而后道:“小殿下喜欢田野么?” 意料之外的,季越摇头回:“不喜欢,但是母后说以后我要替父皇守护山河的。” 的确。季越毕竟是唯一的嫡子,虽说他现下年岁尚幼,但景帝现在也正值壮年,若是没什么意外,将这江山守到季越长大也无不可。 “母后说,山河重在百姓,而百姓所需的不过饭食住所。”季越说着,忍不住用手卷着书页一角。 童怜:“殿下懂皇后娘娘的意思么?” “不懂。”季越说,“母后说,待我以后开始念书就明白了。但她让我记好。” 童怜想问皇后还和季越说了什么,但是若是再问下去就太越矩了。 所有的疑惑随着缓缓呼出的气一起吐出,童怜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本并不厚的游志上,将上面的字过了两遍,而后才开口念书。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间先前季越所选的那篇游记便已经读完。 童怜看着坐在桌边,吃着小点心歪着头看他的季越,又问:“小殿下还想听些什么?” 季越摇头,将手里的点心放下,又伸出手努力去够旁边的茶壶。 “小殿下您想喝水么?奴才帮您就好。”说话间童怜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而后将水杯放在了季越手边。 只是季越并没有喝水,只是将水杯一点点推到童怜的面前:“怜怜你喝。” 看着面前的水杯,童怜不禁愣了。 见童怜没喝,季越又道:“福海以前念完书也会要喝水,他说是因为说了太多话嗓子干,喝完水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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