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屋子里,唐母悄悄凑近唐荞,问道:“这陆青松,对你好不好?” 唐荞拉着唐母的手,“挺好的,真的。” 唐荞回想这两日的光景,他真心觉得陆青松对他不错。 新婚夜,陆青松没有强迫他,后来,对他也尽心。平心而论,倘若没有骗婚这一回事,陆青松真是算不错的夫婿了。 “阿娘,其实陆青松除了结巴这毛病,还挺和我心意的,您别挂念,我是心甘情愿想要同他回去过日子的。” 唐母吸吸鼻头,道:“阿娘见他带来的回门礼,就知他待你不错,只是,阿娘要听你亲口说,这才放心。” 陆青松带来的回门礼都塞满了背篓,猪脚,鸭子,鸡蛋,布匹,还有糕点什么的,还投其所好的给当家的带了酒来。 最主要的是,还有药膏。她当家的腰不好,陆青松还专门买了药膏,可见是用了心的。 母子俩又东扯西扯聊了好半天,直到唐父来敲门,这才意犹未尽地歇了话。 唐父怕晚了赶路不安全,叫唐荞早些收拾好了回陆家去。 一行人又坐回了牛车。 唐溪走到陆青松面前,站直了身。 他抬头撇了眼陆青松,觉得自己不够伟岸,又踮起脚尖站高了一点。 他对着陆青松威胁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哥不好,我揍死你。” 唐溪挥挥拳头,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陆青松重重地点了头,他并没有因为唐溪年纪小就糊弄他,也没有觉得唐溪这模样可笑。 他由衷地觉得,唐荞能有个这样护短的弟弟,他很欢喜。 他用男人的姿态,对唐溪承诺:“我、我会对他好、好的。” 他看向唐荞,在落日的余晖下,补充道:“很、很好。” 唐荞望着陆青松逆着光同自己作保,心底微微一热,陷入了落日的温柔里。 半晌后,他对着爹娘挥手,哽咽道:“阿爹阿娘,我走了,你们快些进去吧。” 唐父摆摆手,“动身吧。” 陆春禾对着二老点头示意,“架”地一声挥鞭启程,朝着桃李村奔驰而去。 牛车跑了一会儿后,唐荞对着唐溪大喊,“小溪,照顾好爹娘。” “我知道了,哥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 牛车嘎吱嘎吱碾在路上,唐荞看着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越来越远,逐渐成为一个黑点,然后消失在视野中。 他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 这时,陆青松悄悄揽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若想、想爹、爹娘了,我陪、陪你回、回来。” 唐荞笑着应和道:“好。” 阿爹说得对,他回去,要好好同陆青松过日子。他还会有另外一个家的,他和陆青松的家。 一车人悬着心去了唐家湾,把心放到肚子里回到桃李村。 晚饭时,陆大虎看着挂了彩的两兄弟不转眼,觉得霎是新奇。他欲问点什么,被季双一个冷眼截断了话语。 后来唐荞才知道,骗婚这事儿,陆大虎竟然浑不知情,唐荞都觉得有些稀奇,不过想想,陆大虎那憨厚的性子,也就了然了。若是一家人铁了心瞒着他,他是没法子瞧出来的。 晚间,唐荞洗完脚上了床,跪坐在床上掸被子,陆青松抱着一个木盒子来到床前,递给唐荞。 “给、给你。” 唐荞接过盒子端详,木盒做工粗糙,表面都是岁月的痕迹,一看就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他拎着盒子在耳边晃了晃,盒子里叮当作响,他看向陆青松,疑惑道:“这什么?” “你打、打开看、看看。” 唐荞心想:这小结巴! 竟还准备了礼来讨他欢心?也不至于太蠢嘛。 他嘴角上扬,迫不及待地掀开了木盒。 盒子里装了些铜板,铜板密密麻麻地睡在一起,格外喜人。 唐荞看见这盒子的铜板就两眼放光,但也没忘了过问陆青松,“这是做什么?” “家、家当,都给、给你。你当、当家。” 陆青松挠挠后脑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少、少了些。” 他看向唐荞,迫不及待地表忠心,“但我、我会再、再赚的。” 他言语急切,生怕唐荞会嫌他没出息 。 唐荞抱着木盒,笑问:“你是说,这是你的私房钱,都给我了?今后你赚了钱也给我?” 陆青松点点头,轻声道:“嗯。” 唐荞高兴坏了,陆青松送这礼,着实合他心意。 他当着陆青松的面,一股脑把铜板倒了出来,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活脱脱一个财迷模样。 陆青松也坐上了床,安静地看着夫郎数钱。唐荞嘴里念念有词,欢喜都跃上了眉头。 陆青松也不自觉牵动了嘴角,原来,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家。 他的心好似因为荞哥儿充盈起来了。 共五百三十一个铜板,小财迷唐荞数了一遍又一遍,陆青松也不打扰他,就安静地坐在唐荞身侧,注视着自己的夫郎。 唐荞终于过足了数钱瘾,他把铜板原封不动地装了进去,抱着木盒傻乐。 乐过后他同陆青松说话,“那我就不同你客气了,反正我也喜欢管钱,以后你若是要用银子,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陆青松“嗯”了声。 唐荞瞧着他脸上的伤,问道:“还疼吗?” 陆青松摇摇头。 他盯着唐荞潋滟的月牙眼,问出了内心压抑许久的期盼,“荞哥儿,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第7章、是回来同他做兄弟的不成 唐荞在陆青松深邃的注视里败下阵来,他背过身,不敢再看陆青松,生怕陆青松眼里的火把他烧着,他小声道:“你、你抱就是了,问我作甚!” 一半嗔,一半羞。 没承想,陆青松眼中的火还是席卷了唐荞,他觉得耳尖开始发烫,手心也不可控地濡湿起来。 唐荞此刻又怨起了陆青松,烦死了,该讲礼时不讲,现在问他做什么。难道要他腆着脸答“你抱吧”不成?那一会儿洞房时怎么办,也要孜孜不倦地问他吗? 这小结巴,真是烦死人了。半点不知羞。 此番都答应与他回来了,是回来同他做兄弟的不成?单盖着被褥聊天? 自然是回来给他做夫郎的。 唐荞正想到此处呢,便被身后贴上来的小火炉烫得直打颤。 他脑海中飘过:汉子到底同他们小哥儿是不一样的,难怪都不嫌洗脸水烫。 和床面亲密接触前,唐荞还不忘找个安稳的角落放置木盒,生怕汉子没个轻重,殃及了池鱼,害他丢了银钱。 这番可爱模样被陆青松瞧了个正着,陆青松在他耳边低低笑了声。 唐荞觉得耳朵更烫了,他紧闭双眼,羞得不愿看陆青松。 片刻后,陆青松扶着他的脸颊,情义缱绻地温声喊道:“夫郎。” 想叫他张开眼睛。 许是话语短,这两个字倒是未曾结巴。低沉地嗓音顺着唐荞的耳朵,一路钻到心房,在唐荞心尖不重不响地震了声,激得他心尖直发麻。 荞哥儿被感染,同陆青松对望,他陷在陆青松温柔的双眸里,不可自拔,情意绵绵地回了一句“相公”。 又娇又腻。 陆青松望着荞哥儿的眼睛,又叫了句“夫郎”。 荞哥儿轻微一颤,眼里拉着丝儿,还想应答,陆青松再也无法忍耐,俯身,将荞哥儿的回应堵在了唇边。 陆青松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极尽温柔,然天赋异禀,且不得章法,倒是叫唐荞吃了些苦头。 不过陆青松耐力极好,额头已然青筋暴起,却是疼惜荞哥儿,磕巴地哄着夫郎。后来,竟还无师自通地逗弄起来。 慢慢的,两人渐入佳境。 唐荞仰躺在床上,思绪乱飞。 他不住地在心里念叨,宁哥儿,我没说错,到底还是快乐多一些。 唐荞快乐得忘乎所以,七魂失了六魄,置若仙境,飘飘欲仙。 次日,暖阳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唐荞这才悠悠转醒。 屋外依稀有人交谈的声音。 唐荞迷蒙着睡眼,支起耳朵往外听。 “荞哥儿还没醒?” “荞哥儿累、累着了,让他再、再歇、歇会儿。” 唐荞听见陆青松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他转过头看了看,才知这人早就起了床。 他心里嘟囔:到底是汉子,昨个儿累了半宿,今儿竟还生龙活虎的。 他揉着腰,继续听屋外的动静。 季双放声取笑道:“哟,我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的儿子,如今都学会疼夫郎了。” 陆青松急切地喊道:“阿、阿么。” 也不知季双是不是知道他醒了,大着嗓门,故意嚷给他听似的。 唐荞都顾不上酸疼的腰,脑袋缩进了被子里,羞死个人了。 他还在心里想,以后可是要起早些,如今季双没说什么,但是毕竟是做儿夫郎的,哪有让阿么做饭服侍自己的道理,他爹娘可不是这样教他的。 被子里满满都是陆青松的味道,唐荞吸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日的欢愉来,他脸都烧红了,不止脸,全身都烫乎乎的,整个人滚水里的虾一般,红透。 门“吱呀”一声响起,吓得唐荞赶忙眯上了眼睛装睡。 闭上眼后他又想,他心虚个什么劲儿。 陆青松走到床前,把被子掀开了点,露出唐荞的脸来,让他呼吸新鲜空气,怕他蒙在被褥里背过气去。 陆青松一靠近,唐荞便条件反射地微微颤栗,许是昨晚留下的肌肉记忆。 他抖动着眼皮,一看就是装睡的模样。 陆青松勾起嘴角,夫郎这装睡的本事,还得再修炼一番。 不过,是该好好歇息。 他轻声同唐荞嘱咐道: “家、家里也没、没什么活、活计。你多、多睡、睡会儿。” 唐荞见装睡被识破,张开了眼睛,起身道:“算了,哪有新夫郎整日睡大觉的,再说,我也睡不着了,起来吧。” 陆青松给唐荞拿来衣裳,服侍着他穿衣,还动作自然地给他揉了揉腰,问道:“可、可好些、些了。” 陆青松镇定自若地关心荞哥儿,仿若久经情场的老将,如果忽略他微红的耳尖的话。 这小结巴,尽问些让他为难的话。 唐荞目光闪烁,不敢看陆青松,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丫子,点头应答, “嗯。” 昨晚陆青松便搂着他,替他按了许久,如今只是微微有些泛酸。 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唐荞都快呼吸急促了。 忽地,他瞥见了床头的木盒,便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缘何昨日才将银钱交予我,新婚那日不给,第二日也不给,回过门了才给,你说,你是不是怕我收了你的钱,把你的钱卷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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