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修远见他放下了一本公文,便指着他面前非常矮小的小山丘道:“继续。” 弘宇抱着美好的幻想,满怀期待的打开下一封公文。 想来,应该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又或者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要事吧? 弘宇读了两行,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 这一封公文,跟上一封公文比,除了字体,字迹不一样,没什么大区别。 不过,明明是一件事,却能用截然不同的话表述出来,也是个人才。 弘宇提笔,简单应付了两句。又拿起一封新的公文。 怎么回事? 怎么又是同一件事,难道你们就没有正事要说吗? “他们就没有正经事要说吗?下了几场雨,还要念叨多少遍?” 历修远正色道:“雨水关乎到秋季收成,收成又关乎到百姓生计,怎么不是正经事?”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甚至还在心里自言自语:你不是喜欢办公嘛,让你批改个够! 弘宇默默给自己鼓了鼓气,又打开了新的一封,还是同一件事。 这时候,他已经没有耐心了,随便三言两语应付了一下。 当他心如死灰的打开下一封公文的时候,眼睛先是一亮。 竟然不是祝贺下雨的事儿了? 弘宇两眼放光的看了几行,眼里的光亮,渐渐逝去。 这一封,确实不是庆贺下雨,而是庆贺选秀圆满结束。 有什么很大区别吗? 接下来的几十封公文,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这两件事儿。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修远会让他来处理公务了。 只要是认字,能读懂公文的内容,都能处理啊!这明明就是拿他当免费劳动力用。 弘宇正气闷着,突然注意到,历修远拿起了笔,好像是要亲自批改。 历修远这是不想用他代劳了? 这么快就能摆脱这个枯燥无味的工作了吗? 弘宇正兴奋着,历修远放下笔,用指尖敲了敲他面前的小山丘道:“继续。” 历修远则提笔写了许多,足有一页多。 他耐不住好奇,凑过头去看了两眼。 好像是在说,与南诏通商的事情。 弘宇不高兴了,噘着嘴,将笔放到一边儿去。一副摆烂罢工的架势。 “你让我处理这些“重要”的公务,自己去处理“更重要”的公务?我不敢替丞相大人您做主,您还是自己批改吧。” 历修远利落的放下手里的笔,微微转身直面弘宇,一只手已经搭上他的腰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弘宇一个激灵。 他将弘宇捞进怀里,低沉又磁性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反悔?” 弘宇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赶紧笑着为自己开脱:“怎么会呢?我是突然想到,不能僭越,更不能置哙国家大事。像这种极其重要的事情,还是丞相大人您亲自做主的好。” 不得不说,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无妨,我相信你,你继续。” 说完,历修远松开手,他只觉得腰间突然一松。 “要是表现好了,我考虑放你出府玩半天。” 弘宇马上变了脸,笑眯眯的道:“既然丞相大人您信任,那我就斗胆试一试了。” 他不是为了出去玩,绝对不是! 批改到最后,弘宇扫一眼,看看说的是哪件事,然后非常应付的写上几个字,就算是批改完了。 这段痛苦的经历,更加坚定了他不做文官的念头。 直至蜡烛都快燃尽了,他才终于批改完所有的公文,放下手里的笔,伸了个懒腰。 马上就有一股力量,束缚住他的腰身,邪魅的声音撞击着他的耳膜。 “累吗?我帮你揉一揉。” 弘宇累的都挤不出笑容来了:“谢谢你,不用了。我想睡觉,好累啊!” “好啊,我们一起睡。” 听到这话,他知道,别想早睡。 长秋殿。 用了无数珍贵药材,太医日夜轮班看护,束玉终于还是睁开眼睛了。 不过,他完全没有要继续活下去的念头了。 因为结局都是一样的,无论他多么拼命改变。 当太医注意到束玉醒过来之后,马上命人端来一碗汤药,恭恭敬敬的道:“请公子服下。” 束玉扭头转身,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发。 众人见状,都十分摸不到头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派人去告诉宫泽天。 正坐在乾坤宫批复奏折的宫泽天,听到束玉醒来的消息,龙心大悦,正要去看他。 第二个传话的人来了,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宫泽天听。 宫泽天往长秋殿走的步伐,加快了不少,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朕!” 他赶到长秋殿,站在束玉床前,厉声呵斥道。 束玉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没有听到,又像是睡过去了。 宫泽天俯身,轻轻一碰,就调转了束玉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 束玉的身体,轻的像是没有重量了一样。没想到,他体重变化这么快。 他闭着眼睛,身体僵硬,安详的不成样子。 “听话,先把药喝了。” 宫泽天声音软和了不少,他已经在尽力忽视,束玉这副令他不快的样子了。 束玉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也没有睁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束玉,你是忘记你的母后和弟弟妹妹们了吗?” 这是他的软肋,他不可能没有反应。 不过,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反应了。 宫泽天也彻底没有耐心了。他的手,覆上束玉的嘴,捏紧他的下颚,强行将他的嘴掰开。 然后将一整碗药,直接倒进束玉的喉咙。 束玉被呛到了,狠狠地咳嗽了两声,又恢复了那副安详的模样。 即便脸上,身上,被子上全是黑乎乎的,散发着苦味的汤药,他也能无动于衷。甚至都不会抬手擦一下脸。 “你装什么?不要给朕看你这副死样子。” 束玉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无动于衷。 宫泽天抬手,狠狠地一巴掌落到他的脸上。束玉的半边脸,瞬间红肿。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宫泽天从王公公手上接过披风,掀开被子,将披风盖到束玉身上。 他将束玉抱在怀里,束玉轻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把被褥都换了。” 好几个宫人,立刻拿着干净绵软的被褥来替换。 宫泽天又亲自帮束玉换了衣服,他压着满心怒火与不悦,耐着性子道:“你的母后和弟弟妹妹们,都在驿馆住着。朕没有对她们下手,你要是不相信,朕可以带你去看。” 束玉终于开口了,只有短短连个字:“不用。” 反正,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宫泽天拿着一条温热的白帕子,轻手轻脚的给束玉擦了擦脸。 “你要赶紧好起来,朕以后会好好疼你的。你要亲眼看着你的弟弟成亲,妹妹们嫁人。” 他对她们的安危无动于衷,或许会对她们的未来,有一点点的反应吧? 事实证明,宫泽天想多了。 束玉仍旧无动于衷。 这时候,有宫人送上来一碗参汤。他亲自接过来,放到嘴边吹凉,才送到束玉嘴边。 束玉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与他无关一样。 “张嘴。” 宫泽天的话语里,已经夹杂上怒气了。如果束玉还不回应他,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惜,束玉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宫泽天转身离开寝殿,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平复好情绪,才重新回去。 他重新端起参汤,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吹凉,再次送到束玉嘴边。
第26章 通商 “你就算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总得为自己想想吧。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缠绵病榻吗?” “你患了心疾,若是不好好调养,就得被病痛折磨一辈子。” 束玉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他已经深深地体会过心疾发作的滋味了。 他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将参汤含进去,并送进喉咙里,吞咽进肠胃。 束玉刚咽下去,宫泽天便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他乖乖的张开嘴,又咽下去了。如此反复十几次,束玉喝下了大半碗参汤,便不再张嘴。 宫泽天也不再勉强,将碗放到一边,转换了话题。 “你若不喜欢,朕以后不再威胁你就是了。不过,条件是你要有个嫔妃的样子,学着争宠,学着讨好朕。” 束玉没有回答,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宫泽天随时都可以反悔,他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宫泽天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开口:“你可以不相信朕,也可以拒绝朕。” “不过,那样的话,你就只能看着你的家人被朕折磨。或者哪一日,朕心血来潮了,连你一起折磨。” “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让朕失望吧?” 束玉仍旧一言不发,不做选择。 宫泽天没有再说什么,利落的转身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用恰到好处的声音吩咐王公公道。 “让孙公子到书房伺候。” 束玉的七窍玲珑心十分明镜,这话就是说与他听的。 世上能替代他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他不识抬举,自会有人替代他。 弘宇这几日将历修远哄得非常高兴,所以在午膳结束之后,他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问:“我能不能进驿馆?” 历修远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南国皇室不是住在里面嘛,我想去看他们一眼,不然束玉一直提心吊胆。” 弘宇非常诚实的和盘托出,反正以历修远的手段,总能查到,他瞒也瞒不过。 “可以,你下午就可以去。” 历修远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下午,他在历修远的心腹——夏参的陪同下,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进了驿馆,还见到了南朝皇室。 南朝皇后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左右。她身着普普通通的衣裙,料子不算华贵,也没有刺绣宝石点缀。身上没有几件首饰,也未施粉黛,却依旧雍容华贵。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弘宇随和的说:“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名叫弘宇。” “我是受束玉所托,来看望你们的。” 南朝皇后仍旧心怀警惕,不过面色却十分和缓:“多谢,那他现在好吗?” “挺好的,没有受刑,也没有入狱。只是被软禁在皇宫里。” 弘宇尽量往好的地方说,以免她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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