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劭吻了上去,昨晚已做过很多次的事情,却都不如这一次轻柔缱绻。他安抚似的又极具耐心,慕习很快便松动了,他就从唇缝间最柔软的地方进去,一点点勾扫他的舌尖。 他感受得到,慕习在迎合他,没有一点抗拒,从他的唇齿间汲取呼吸。 梁元劭像被鼓励了,动作也更大胆,唇齿间的节奏也变得更快,慕习微张着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口水搅动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呻吟流淌了出来。 慕习又有了和昨晚类似的感觉,他像沉溺在了一片汪洋,梁元劭是唯一的浮木,他双手环上梁元劭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填补过去数年的空白般,他由着自己被情欲沉没,身上的感官又被放大数倍,他知道,他们又都起了反应,梁元劭正蓄势待发地抵着他。 日头就快三竿了,床帏里却忘了世间万物,他们如初尝云雨的少年一般,只有将身体融在一处,才能减少些对错过的那么多年的心痛和遗憾。 前路依旧艰险莫测,为了守住彼此,他们有更多的风险要冒,当梁元劭再一次进入,最终抵达慕习身体深处,他们十指紧紧交扣。慕习哭了,梁元劭去吻他脸上的泪。 54 “我的大小姐,您还有心思在这浇花?” 柳湘看了一眼急得面红耳赤的嬷嬷,淡笑着取了身旁的帕子擦手,打趣她,“怎么?天塌了?” 嬷嬷跟在柳湘身后,“我看离天塌也不远了,都塌在外院了。” 见柳湘没反应,还不紧不慢地拿起了剪子修整花枝,嬷嬷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世子爷可是五六天不回房了,昨晚还把书房都搬去了,这不刚回府又钻慕公子屋里了,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钻?他又不是耗子,能往哪里钻。” “小姐,你们分房住也就算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这夫妻关系,一旦插入了外人,可就很难挽回了啊。” 柳湘看着语重心长愁眉苦脸的嬷嬷,扑哧笑出了声。笑得嬷嬷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也对,是该给他找点正事儿做了,整日屋檐底下,出双入对郎情郎意得,秀得她都眼睛疼了。 “备轿吧,我要去找宁忆。” “眼见着天色要暗了,您这个时间去三皇子府……” “我想她了。” 嬷嬷叹了口气,出门准备去了,他们小姐也是苦,受了委屈无处诉,自然是只能去手帕交那里寻些安慰。要说这女子命运全看嫁与何人,这宁忆小姐与他们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倒是一直同气连枝同病相怜的,起初都是拖来拖去没个合适人家生生拖成了老姑娘,不知怎么又都松了口,前后脚都嫁了人,可惜啊,就是都没那夫妻恩爱的命…… —— “我打算放弃皇位了。”梁元劭说。 慕习放下手里端着的冰杨梅,青瓷碗底磕在理石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梁元劭抬手,讨饶似的说,“我交了功课以后,回回慕老师张嘴前,就是这个眼神。” 慕习被他逗笑了,“胡说八道。”笑过之后,又若有所思。 “你怎么想?”梁元劭问。 慕习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你不可惜吗?” “梁元逸会是个好皇帝的。” 梁元明的势力被清除过半,朝中格局重塑,空余出来的势力,到底归在哪方,近日已渐有摩擦。人心最是脆弱,长久积攒的信任因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嫌隙,也可能顷刻崩塌。 梁元逸这大半年来确实长进很多,愉妃娘娘教导的很好。 慕习又问,“是因为我吗?” 梁元劭答:“是因为我们。” “我珍视我们,胜于皇位。” 梁元劭思来想去,他实在无暇在抽出心力与梁元逸再厮杀一轮了,把人生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意义,他剩余的时间都只想和慕习共度。 大梁已乱了太久,回到正轨强大国力才是要紧事。梁元逸,他的皇六弟,也该承担自己的那份。 慕习稍作思索便明白梁元劭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这个选择早晚要做。 梁元劭:“等元逸登基,我们就回南疆好吗,飞语我会托婀伦照顾的。” 慕习点头:“你去哪,我随你去便是。” 梁元劭被这句话说得晕乎乎的,慕习是属于他的,那他自然也属于慕习。 梁元劭忽然认真地说,“虽然你不能封王拜相了,但王府上下,都听你差遣,包括我。” 自从那晚之后,慕习时常觉得回到了从前,不知今夕何夕,从梁元劭看他的神情里,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天之骄子,梁元劭的眼睛里宠爱和仰慕并存。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竟然还能感觉到心上被一点点缝补的感觉。 慕习觉得他渐渐适应了,去放下过去和当下他们的身份与差距,去只做一对平凡的眷侣,只做澄良与元劭。 “你不想差遣我一下吗?”梁元劭上身前倾,凑得更近了些。 慕习看得懂他眼中意味,心里想的是怎么又来了。这一周以来,梁元劭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不论上一秒他们在讨论什么,只要房中无人,他总想把慕习圈在怀里。 慕习伸出指尖,又无奈又好笑地将他的脸轻轻推远了些,骄矜地道,“不要。” 然后慕习仿佛能看见梁元劭耷拉下来的耳朵。 又有点不忍心了,说道,“那我有一个问题。” 梁元劭微微坐直了身子,心里想的是,这是他们心意相通后,慕习第一次这么郑重地问他问题。 慕习已经知道,他从十五岁爱他到现在,他知道慕习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一直在等,慕习什么时候来问他,喜欢他什么,他就把平日里自己想过的答案告诉他。毕竟他脑中描摹过很多次,答案自然也是打磨过的。 慕习开口问道,“府里西南角的孤坟,是谁的?” 梁元劭愣了下,“啊?” “你不想说的话……” 梁元劭立马和盘托出,“你还记得我们在东南沿海的山洞里救下过一只野狗吗?” “我看你喜欢,等你走了以后,我想把他带回来养着,没想到半路被山熊咬死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连一只小狗都保护不了,出宫一趟也因为被严格限制行动甚至无法告诉你我是谁。” 慕习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将它火化,把骨灰带了回来,我想你或者想偷懒的时候会去看看,每一次他都能提醒我,我还不够强大。” 慕习一时五味杂陈,如果没有这座孤坟,他走向梁元劭的步子或许会更快些。 他轻轻抚摸着梁元劭的脊背,柔声道,“辛苦你了,梁元劭。” 梁元劭抓住了慕习的手,凑过去的脸这次没有被推开,他找到那张薄而淡粉,正微微上扬的唇,低头吻了下去。
第28章 最终章 54 “听说了吗?三皇子被幽禁了。” “我怎么听说是下狱了。” “到底为着什么……” 日头当空,王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酒肆散坐着几桌,靠道边儿的一个彪形大汉,吞完一口酒用袖子抹了把嘴,示意对面的人附耳过来。 两人交谈一会儿,对面的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前阵子听说宁府老太太告御状了,原来是她孙女差点没命啊。” “你小点声。” 两人环视一周,发现一切如常无人注意,那彪形大汉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传言真假,说是这三皇子是被府上的妾室告发的,才救下了三皇妃一命……” “这真是没谱的事儿……” “哎我看这世道乱得很,来,喝酒喝酒……” 隔着几桌一个以纱掩面但身姿卓越的年轻人,手背青筋暴起,差点将茶杯捏碎。 他愤愤站起身,扔了几枚铜钱,拎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终章 天高云淡,不知是初秋的风将王城荡涤的澄净,还是昨日新皇登基的大典足以安定,大梁朝的都城似乎终于在元逸元年平静了下来。 一大队人马,载着货物和家当,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往南去了。 梁元逸身着帝王冠服,遣退了一干人等,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对人马的身影越来越小,居中的那架最为显眼的八驾马车越来越远。 他知道,慕习走了。 梁元劭不战而让的条件是,让他们回南疆去,他终生效忠梁元逸,但大梁再无南疆质子。 曾经那个问题,梁元逸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答案。 他选江山。 听着身后有脚步声,梁元逸轻哼了声鼻子,将眼眶隐隐蕴出的水汽散开,不悦地责备,“谁准你们过来的。” 来人却不慌张,“参见皇上。” 梁元逸听见声音赶忙转头,然后眼里的水汽又弥漫了起来,虽然他已极力克制,面目如常,但张嘴的这声“阿姐”还是透出了淡淡的鼻音。 婀伦走到他身边,知他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但见他学着喜怒藏于心,见他忧郁伤怀,还是抬手轻轻抚拍着他的背。 在婀伦心里,他是她的弟弟,先于他成为国君,血浓于水的感情,也先于尊卑礼法。 她轻声道,“有舍有得,世之常法。” “阿姐,我只盼他再无苦难。” 车马队没入树林,这是慕习第三次走这条路。 第一次他与梁元劭初相识。 第二次梁元劭拽着他私奔。 第三次他与梁元劭一路回家。 慕习掀开车帘,远远望着草丛中心的位置,忽然说道,“我们在南疆也种些昙花吧。” 梁元劭放下手里的书,表示认同,“聘书也再下一份。” 慕习笑笑,“那倒不必。” 他的脖颈上在下颌左右的位置,缠着薄薄一层绷带,不久之前,那曾被抵着冰冷的匕首。 梁元劭简单查看了下,“下个驿站休息下,差不多该换药了。” 半个月前的记忆,是梁元劭这辈子度过的最昏暗的时刻。 一切发生在他们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 三皇妃宁忆被接进瑄王府小住,柳湘伴其左右。他们筹谋半年,在三皇子府上布下的局终于要收网了。这是柳湘送给梁元劭的礼物。梁元劭还她的,是梁元逸登基后,特许她,成为大梁立朝后第一个科举入仕的女人。 景正帝大怒,牵出了先嘉北一案的疑点重重,三皇子被关入天牢。 事情到了这一步,梁元明本应无力回天,但在梁元劭带着慕习消夏回来的第二天,慕习被秘密地独自召入宫中。 朝局纷乱至此,景正帝要完成他生前的最后一次肃清。 梁元劭发现的时候,慕习粘着血的衣襟已经被送到了他手上。 没人知道那天正殿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梁元明在宫里何处还有未被清除的眼线替他做完了这件事,景正帝昏迷不醒,殿门被推开,阿远将匕首压在慕习的喉咙,血珠一滴一滴的渗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显然是受过刑了,他对着王座台阶下的梁元劭和梁元逸大喊,“放梁元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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