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先与萧珩说罢,视线又在仅剩的萧墨和萧宁二人身上停留片刻:“你们可有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即便从前还有意见,在此番事情之后,他们也只剩叹服。 萧墨几乎第一时间跪倒在地:“但凭父皇吩咐。” 萧宁亦跪下道:“儿臣没有意见。” 大梁这一年的冬天,天气格外冷,似乎注定了它的不同寻常。 这一年,大梁的铁骑踏破齐国的国都,终于将这块埋藏多年的毒瘤去除。 也是这一年,三皇子萧辞暴病而亡,成了大梁死去的第三位成年皇子。 同样是这一年,六皇子瑞亲王萧珩被立为太子。 大梁又有了真正明确的继承人。 这一年注定不同寻常。 太子萧珩靠坐在重新修建过的东宫内,透过窗边往外望,那些曾经的腥风血雨,曾经的风霜雨露都已消失不见。 大雪渐停,那些无数次困扰他的,梦中的场景亦彻底消散。 萧珩回过头,不远处的角落里,林黎带着黑风和团子正在玩球,而另一边,咪咪和狮子猫则窝在一处抱团取暖。 咪咪已经大了肚子。 东宫会在不久后的将来,迎来一群新的小生命。 阳光柔和,微风拂面。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正文完】
第128章 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 透过层层叠叠的高墙,似乎又传来熟悉的乐声。 萧珩静静坐在冰湖边,口中美酒味道香醇,叫人心情也格外舒畅。 清澈见底的湖水于他而言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自觉微醺,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行到湖边。 突然,湖面波澜乍起。 滔天巨浪直冲云霄,铺天盖地从上而下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窒息感随之而来,萧珩几乎本能地转身就跑。 然而下一刻,那些冰冷的湖水却倏地消失不见,而尖锐的羽箭则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下了一场密密麻麻的黑色箭雨。 萧珩左躲右闪,脚下不停,好不容易才感觉身后没了动静。 他下意识转过头去,正要松口气,一张约莫两人高的深渊巨口带着粘稠腥臭的刺鼻气味,龇着细长坚硬的獠牙直直到了他跟前。 萧珩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是熟悉的明黄,身下柔软,温度适宜。 他分明正躺在东宫的床榻上。 不远处,一身雪白的狮子猫正在扒拉着什么。 这个味道…… 萧珩直觉不对劲,几乎一骨碌爬将起来:“林黎。” 林黎显然也睡得不大安稳,很快便应声而入,只看了一眼便哀嚎起来:“殿下,小狮子又在屋子里头拉!属下实在是受不了了!” “咱们咪咪虽说是从外头捡回来的,却从来没有这样过。” “它它它,”林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它好歹是宫里头赏的,如此名贵的品种,怎的会这般不爱干净呢!” 他说着人已到了跟前,一个没注意深吸一口气,又赶紧捏着鼻子连退数步,险些仰倒:“太臭了!” 确实是臭,难怪方才就连梦中都是那股古怪的味道。 根本不是什么血盆大口,而是狮子猫不知怎么想的,竟将不远处的貂裘座垫当作了它解决大事之地。 自打从宫中接入王府,又带回宫中,狮子猫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取名字,结果就这般随意喊了几个月,如今只要一提“小狮子”这三个字,它便会应声跑到人跟前。 有时则是耳朵动一动,或者挥挥尾巴算是应答。 它的名字便顺其自然定了下来。 萧珩至今尚未见过真的狮子,听说那是离大梁很远的西域特有的物种,与老虎的战力相当。 虽未见过,也知定然威风。 而他的小狮子一身纯白色的毛发,尤其是脖颈一圈,比团子的毛都要密要长,有时在风中走过,打眼望去显得俊美无比。 它也很威风,如果不随意乱折腾的话,形象定然会更加威武。 萧珩有些无奈。 “之前听说过公猫为了标记自己的领地,味道的确比母猫大,且若是到了春夏时期,则更易如此,却未曾想过会是这样夸张。” 从前他们尚在宫外的王府时,府上也算是养了不少东西的。 鸡鸭鹅兔子,猫猫狗狗,都不如此刻这味道来得刺鼻。 萧珩摆了摆手:“先将那座垫拿出去看看能不能洗出来吧。” 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一劳永逸这事儿是得提上日程了,反正如今咪咪已经有了一窝仔,它也是时候挨上一刀了。” 入了春,虽上一年的冬季格外寒冷,以至于哪怕到如今都尚未真正暖和起来,却没耽误小狮子乱折腾。 味道难闻还只是一方面,萧珩更怕这样下去咪咪很快会再次怀孕。 林黎得了指令,赶紧命人去办。 好一番折腾,待终于忙完,天都快亮了。 如此也没了睡意,何况早朝时间将至,便是想睡也睡不了多久。 主仆二人干脆起身,让小厨房上了些热腾腾的糕点,边吃边闲聊。 “如今齐王殿下被陛下派去了北齐,也不知结果如何。” 林黎叹息:“当日我大梁铁骑踏破齐国国都,可惜他们的君主却还是逃了,人海茫茫,如今想找却是困难。” 那时齐国国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向来擅长谋算,却没料到有一日竟会阴沟里翻船。 本以为是一场夺回领土称霸天下的棋局,迎来的却是被人轻而易举的反将一军。 那齐国国君也是个人物。 为了活命,危急关头竟将仅剩的第四子反锁禁于宫中。 自己则带着人从密道逃脱了。 如此心狠手辣,倒的确是齐人作风。 不过,萧珩闻言却笑了笑:“他虽逃了,却逃不远,此番大皇兄前去北齐,无论如何也会找到他的。” 林黎正喝着白粥,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只当是萧珩随口的应和,但再一细想才察觉他的语气格外笃定,一时有些愣怔。 “殿下是已经猜到他逃脱的方向了?” 萧珩从旁拿起帕子净了手,这才站起身来道:“是也不是吧。” “从国都出逃,去处无非三种可能。” “一则是离开齐国,前往他国。” “可惜如今他们东南西三个方向都已被我大梁铁骑包围,而再往北只剩下茫茫雪山,便是逃出去也难存活,且毫无意义。” “二则兵行险招,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也许他们会选择逃到我大梁境内,不过自前两年起,大梁各处城门查验变得格外严格,他们没有路引,想要浑水摸鱼没那么容易。” 萧珩抬脚走到门前。 不远处的空地上,黑风正撒欢儿似的乱跑,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摇着尾巴便冲了过去。 “最后一种可能则是隐姓埋名,暂时仍旧躲在齐国国内。” 他说着转过身,重新走进屋内坐下。 “齐国虽已被灭,可大梁已仁孝治天下,并不会对普通百姓如何。” “他们若是乔装打扮改头换面,那战乱之下人员大量流动,则刚好可以以此为屏障,护自身安全。” “而彼时,咱们便是想要核实也十分困难。” “甚至可以说,毫无可能。” 林黎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不由站起身来。 “若真是如此,咱们岂非抓不到他了,那殿下方才为何还说能找到人?” 萧珩抬起双眸看向他,轻啧一声。 “又不肯动脑子。” YST “孤方才所说,乃是他愿意放弃一切荣华富贵之后才可能得到的结果,但你觉得他们会舍得放弃吗?” “身份变化,从一国国君转眼变作普通人。” “他连附属国的国君都做得那般不甘,如何肯安于现状?” “咱们都知道,当日大军攻入对方国都时,宫里头值钱轻便的宝贝全都没了,他们为了将银两带够,甚至连仅剩的皇子都不顾了。” “据闻那位四王爷从前甚是得宠,算是三王爷之下第一人,却也难逃一死。” “那他们的目标便绝不会只是活着这么简单。” 林黎瞪大了眼:“您的意思,他们还想着有朝一日能重新复国?”YST “这也未免荒谬,”他摇了摇头,“鼎盛之时举全国之力都以惨败告终,他们不会自大到这种地步吧?” 萧珩却轻笑一声:“你也说他们自大。” “不过,其实他们也并非自大。” 他说着,忽而带了几分叹息摇了摇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唯有居安思危做好一切准备。” 毕竟如今他们看来的自大,在从前那个梦中却是真正成功实现了的。 那时他们太过轻敌,根本未曾将一个小小的附属国放在眼里,结果却被对方钻了空子。 明明该有反击的能力,却一步错步步错。 最终满盘皆输。 边疆失守,齐国的大军攻到京城,朝廷岌岌可危,百姓生灵涂炭。 从前高高在上的大梁何曾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就如同此刻,谁也无法预料若再给那齐国国君足够的时间,他是否还会有卷土重来之时。 不过萧珩想,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大皇兄亲自去了北齐,自然是要在齐国国内仔细搜寻。” “他若是真能安稳,那往后也无法造成威胁,而若他仍心怀不轨,则定然想要远离是非之地,一心发展势力。” YST “但无论哪一种,他都将不再存在。” 萧珩笑着道:“大皇兄在这方面做事从不拖沓,他会有办法的。” 林黎有些茫然地愣了一会儿,才猛地起身。 “殿下的意思是——无论那齐国国君究竟如何,齐王殿下都会对外声称他已被抓获,或者干脆是……” 他不太确定地看向萧珩。 就见萧珩已双唇轻启:“他应当已在逃跑途中,不幸身亡了。” 惊蛰之后,萧珩再次忙碌起来。 从前他只是个闲王,还能偶尔躺在府中享受一番闲暇时光,而今做了太子,便需为天下百姓考虑。 好在他的能力本就毋庸置疑,再加上时不时冒出的一些与众不同的见解,如今朝中许多事办起来反倒不似从前那般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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