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去把喜服取了出来,一眼便可见是吴怜荷的手艺,当初他的媳喜服也是她做的。 倒是叫他也想起,当初他和霍戍成亲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晃眼竟然就是两三年的光景。 只道是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 “好看。” 金柯鹿身形高挑,一身衣服穿着反倒是比寻常哥儿板正很多。 桃榆由衷的赞扬了一句。 金柯鹿听此,喜滋滋地正要去照镜子,忽得却止住了步子警惕道:“外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今天办席面儿,当是有人过来看热闹了吧。” 桃榆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往门口望了一眼,静下来倒还真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些。 不过今天大喜的日子,人多本就吵嚷,也并不奇怪。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金柯鹿说着却提起衣摆就要出去。 桃榆连忙拦住人:“你这样子怎么能出去,你别急,就在这里面待着。我出去先看看,有事就进来通知你行吧?” 金柯鹿看自己一身喜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 桃榆无奈跑出去,当头就见着几个人扣着两张生面孔去了柴房的方向。 “老实点儿!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那是什么人!?” 桃榆吃惊于金柯鹿的耳力,竟这样也能听出外头的不对劲。 “村里的值守队伍发现有人好像在暗中窥探,合力去扣了下来。” 好在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和教训,这样欢喜的日子里,值守队伍的人反倒是比平时还要更加警惕。否则还真要叫这些人趁乱钻了空子。 霍戍看见桃榆出来,上前同他解释了一声。 今早上他送桃榆过来,就还没有回去。 “是什么人啊,瞧样子也看不出来。” 桃榆有些担心,毕竟也是几经周折吓怕了,而且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要是出点事情可就不好了。 “我让先给关着,葛亮已经过去审问了。” 霍戍拍了拍桃榆的手:“我在带人去附近巡查一圈,另外给林村那边打声招呼,看看还有没有同党。” “好,那你小心。” 桃榆去给金柯鹿说了一声,金柯鹿那小暴脾气几乎炸起来。 “敢在我大喜的日子里来闹事,看我不抽死他!” 桃榆拉着人,给他倒了杯茶降降火:“今天你大喜,就别在打打杀杀的了,让他们去处理吧。” 好在是霍戍带人巡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同党。 他回来问葛亮审问的如何。 “嘴硬得很,一口咬死说是前乌江村里的人,是打柴才走到这边来的。说听见这边很热闹,荒郊野岭的还以为撞见了鬼,看着是大白天壮着胆子过来瞧了瞧。” 葛亮道:“一问村里的情况全都答的上来。” 霍戍道:“有没有看他们带了什么武器。” “看了,就是两把砍柴刀。倒是有些像防身武器,不过这一代的村民家里有点条件的都是用这样的砍柴刀,也是为了预防遇见土匪。” 霍戍默了默,道:“一会儿把人放了。” 葛亮闻言眉心一动,正想说这样放了是不是有点大意,就见着霍戍的神色有异。 他立马会意:“我这就去办。”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东南部这一带土匪多,我们就是一些逃难来的,老百姓,也是被匪徒给闹怕了。看见有人来也是吓到了。” “还望两位兄弟莫要见气,以后村子之间常来常往才是。” 两个被抓的人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葛亮送着两人,不断告歉。 “你们也不容易,我们住在这一带也是晓得这边的情况,现在既然晓得了,这边是良民,往后我们也就都不怕了。” “是是是。” 两个男子大方的打量着草场村,道:“你们这边还挺热闹的,住了不少人吧。” “也就几十号人,老弱妇孺多,你瞧这这不是才开垦了田地嘛,想着能够踏实的过日子。我们一行逃难来到这里,天无绝人之路瞧见这里有空置的屋舍,也就住了进来,别的都不怕,就怕有匪徒。” “今天村子里有喜事,哥两个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在这边吃个薄酒再走吧。”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道:“好啊。” “好好好!快请。” 两人半推半就地在这边吃了午饭,说晚饭正席面要是吃了回去就该天黑了,路上不安全,于是这头也没有强留,由着两人走。 大伙儿见此只是闹了个误会,也都松了口气。 草场村还是该热闹热闹,婚宴照常进行。 大家观礼拜堂吃喜酒,一直闹腾到了天黑。 桃榆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了,散席以后,纪家一大家子才一起结伴回去。 回去的路上,桃榆发现他三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来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早知道先前两人说要成亲的时候,他三姑是日也骂夜也骂,他还以为他是绝对不可能过来吃喜酒的,倒是不想还真是舍得下脸皮。 她权当没有之前那一茬一般,自顾自地说:“今儿这边还办得挺热闹的,要是什么时候袁飞也这么热闹一场就好。大哥二哥,小六小七,你们这些做叔伯的可也给你们的侄儿留些心吧。” 一家人倒也不想揭她的短,想当初她想安排袁飞和桃榆,事情没成阴阳怪气了许久,最后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好好,现在日子平顺好起来了,能给袁飞物色到一定给他物色。” 高兴的日子,大家也没驳她的面子。 一起盘算着纪家小辈里还没有成亲的孩子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桃榆现在已经不是大家担心的对象了,他自不必去参加这些话题。 大家一起步行回去,霍戍抱着小桃核儿走在前头,他就跟在后头逗襁褓里的小家伙。 许是白天睡够了,小睡虫难得没有在睡觉。 霍戍把他竖抱着,他就搭在他爹宽阔的肩头上,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懵懵的看着后头的桃榆。 桃榆走两步便忍不住伸手过去戳戳小桃核儿的脸,这小崽子现在一个月多点了,比刚刚出生的时候明显的又大了一圈。 起码长了有两斤,得亏是他爹给抱着,要是换他抱的话,保不齐没有半个时辰胳膊就酸软得很了。 “你小舅的羊奶可真好,看把你养的,要是再胖一点,小爹可就抱不动了。” “喔哦~” 小桃核儿好像看明白了桃榆是在跟他说话一样,也张了张嘴吧,但发现自己好像只能说出这两个音来。 喔喔了半天,眉头竟然蹙了起来。 桃榆见此笑得不行。 霍戍感觉怀里的小家伙欢实得很,手脚都在乱动,力气可比在他小爹的肚子里时大多了。 桃榆凑上去小声道:“要不然今晚上我们把小桃核儿带回屋睡吧。” 霍戍点了点头。 桃榆见状欢快的步子都快了些。 回到家里,桃榆直接便把小桃核儿的小床搬回了房间,他把小崽子放了进去。 小床上有许多缝制的布偶玩具,小桃核儿在这张小床上睡了一个多月,俨然很习惯,放进去没有一点不适,安安静静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老虎布偶。 霍戍提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小家伙眼睛忽眨忽眨,又快要睡着了。 桃榆托着腮看着霍戍,不免苦恼:“小宝宝怎么那么多觉要睡啊?” “应当是随了有些人吧。” 桃榆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狠狠地拧了霍戍一把。 霍戍却笑了一声。 两人一起在水盆中绞干了帕子,给胖乎乎的小桃核儿擦洗了屁屁和脚丫子。 本来应该洗澡的,但这腊月里太冷了,不敢轻易给小奶娃洗澡,怕是感染了风寒。 要洗也只能寻天气好的白日里洗。 孩子一个多月了,都是黄蔓菁和元慧茹带着的。 两人还是头一次给小奶娃擦洗,怕轻了又怕重了,手忙脚乱的,好在是小桃核儿睡眠好,不然还得叫这俩人给弄哭。 给奶娃擦洗好后,桃榆感觉背心还给折腾出了汗来:“不行,我也去冲个澡,你先看着小桃核儿。” 霍戍看着人去了净房,自把给小崽子洗澡,剩下的水用来泡了个脚。 他一边泡脚,一边看着小床里的小奶娃,先前他们总说这小崽子眉毛像谁,鼻子像谁,嘴巴又像谁。 寻思着那么一点儿的崽儿,不知道怎么就能瞧出来哪里像谁来了。 不过今儿仔细瞧着,倒是还真能看出些模样来了,眼睛像桃榆的桃花眼,眉骨有些高,更像他一点。 个把月见就长了点起来,还真挺快。 霍戍瞧着瞧着,忽而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这小崽子出身没两日的时候,桃榆让他亲一下来着,就是说还没亲到这崽子就哭了。 也不晓得这又是不是什么风俗,他后头也没问桃榆。 不过看着安然睡着的小奶娃,又白又胖,确是越看越觉得挺招人喜欢。 霍戍不知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确信今天是没有新长的青茬后,他犹豫着站起身,试探着凑近了小桃核儿的小木床。 唇的触觉远比手脚要灵敏的多,小奶娃的柔软细腻全然超乎了霍戍的想象。 分明是自己的崽,但他却像是做贼一样,亲了一下崽儿连忙就想退开。 只是在他退开以前门嘎的先响了一声,桃榆看着撅着凑在小床前的高大身影,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霍戍:“……” 翌日,村里雾蒙蒙的,有些下雨的趋势,山里本就视野不多开阔,这朝有了雨雾以后就更是看不远了。 冷空气罩在村子里,冷得人都不想出门去。 好在四面靠山,今年大家建设住所水渠水车的自收了不少柴火。 山里什么都可以去缺,唯独是不缺柴火烧。 天气冷了,这都在家里用炭盆儿烧火取暖。 “霍哥。” 大院儿外头传来马蹄声,不过须臾,葛亮便大跨着步子进了大院儿里来。 “出去的人回来了!” 说话间白雾一股一股的,葛亮踏霜跑马过来,耳朵冻得通红。 看着院子里烧的有火堆,他连忙过去烤了烤手,搓着自己僵冷的耳朵。 “如何?” 霍戍当即问了一句。 他们哪里会信昨天那两人的话,既然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放他们走,派人尾随前去,看他们最后去了哪里,是什么货色也就不必争辩了。 “压根就不是什么农户,两人倒是还挺警惕,先朝着乌江村的方向去,只是他们不敢轻易进村,在那边打了一趟就走了。我们的人一路跟着过去,看着两人东转西窜,最后进了个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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