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林皱眉问:“陛下会答应?” 姜覆雪看着脚边已经烧的只剩纸灰的信,沉吟片刻:“那时候陛下也五十多了,按太子现在的表现来说,其实陛下还是更中意梁王,况且陛下对梁王一直心怀愧疚,如果梁王问他要人,应该会松口。” 萧泽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姜覆雪:“那你松口不?” 姜覆雪想了想,挑眉道:“看他表现吧,如果他有实力留在沽荆,我自然是不放人的。” “老虎护崽。”萧泽林这么评价。 姜覆雪哭笑不得:“都是老虎了还用护崽?” 萧泽林不说话了,做了几个奇形怪状的表情就端着碗出去了。 “……什么德行。” 姜覆雪捏了捏眉心,之前冯梧当时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秦尽崖的时候他能猜个七八。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冯梧是梁王的人,当时冯梧替他把所有皇帝安插在军营里的眼线都给踢出去了,这是梁王授意他做的,而姜覆雪让逐风截下了那封密信。 他实在看不出梁王意欲何为,但他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梁王不会有和他交恶的想法,大抵是真的想让冯梧来替他清理这些东西,毕竟他自己一开始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些皇帝的眼线踢走,但一直没动作,反而是冯梧替他解决了。 这么看,他倒是欠梁王一个人情,被迫欠的。 姜覆雪想的头更疼了,他躺下,还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秦尽崖并不算一个太大的变数,只能看他之后能长成什么样吧,长歪了他也不打算继续把人留在沽荆,他没那么好的耐心一直教一个教不会的人。 只是姜覆雪实在是忘性大,两个月过去了,愣是没想起来秦尽崖给他丢碗纳部落去了,秦尽崖要骂他没人性都算没骂错,期间秦尽崖托丙耶去送过两封信放在文中驻军营里的帅案上。 只是他不知道,那张案子上每天都会堆放很多军务,姜覆雪不会一直待在文中,过来了也只会挑一些有加急记号的军务看了再去处理,秦尽崖给他那几封信就自然而然的被淹没下去了。 草原上,几个少年骑着马,手里拿着比他们自己还重的弓,在举行一场狩猎比赛。 赛米在这堆少年里格外显眼,她生得漂亮,身上穿着红蓝的猎装,一马当先,拿着弯弓,目光锁在草原上跑的鹿子上,她手搭在弦上,不消片刻,一箭射出,精准打在鹿子后腿上,那鹿子一下子就倒了,跟在赛米身后的少年们有替赛米欢呼的,有哀叹猎物被赛米先得手的。 少女不输这草原的任何一个男儿,鲜衣怒马这样的词放在她身上也没有一点违和,她就是这样自由,这样的意气风发。 赛米笑着往后看,却没在马上的少年里找到她想找到的人,刚才扬起的嘴角现在又耷下来了。 几个少年下马去捡鹿子,这是他们今天猎赛的最后一个猎物。 一个少年骑着马到赛米身旁,他马上挂着一只雁子,是他这次猎赛得的物,本以为鹿也能猎到,结果赛米先他一步。 少年人生得高大,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开口用碗纳的语言跟赛米搭话:“这猎赛越来越没意思了,不是你第一就是阿临第一。” 听他语气酸溜溜的,赛米倒是不放心上,她更因为有人把她和秦尽崖说到一堆而开心。她抬手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也不安慰别人,开口就问:“图里乐,临阿哥刚才不是在你旁边吗,怎么没看见他人了?” 被她这么一问,图里乐也发现了秦尽崖不见了,刚才秦尽崖确确实实是跟在他旁边的,结果之后他们看见鹿子都太兴奋了,注意力都在鹿子身上,谁都没发现秦尽崖什么时候不见的。 图里乐当即朝其他几个人喊到:“诶!你们谁瞧见阿临了!” 前面抬鹿子的少年们闻言互相看看,然后都摇了摇头,这下赛米急了,虽然知道秦尽崖在猎场里也不会走丢,但是她不知道秦尽崖会不会离开了猎场。 图里乐看得出来她急,也正经起来:“我带他们去猎场里找阿临,你回去找首领说一下,万一阿临觉着没意思自己回去了呢,你别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有个人拖着什么东西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赛米比他先反应过来,驾着马就跑过去了,图里乐跟在她身后朝那人过去。 等他们靠近后才发现,是秦尽崖拖着一只死狼,赛米吓了一跳,下了马赶紧往秦尽崖身边跑去。 秦尽崖身上那套和赛米一样的红蓝猎服上都是裂口,还有血往外渗,最深的一个伤口是在他肩膀上,那里很明显的被撕咬过,里面的血肉都看得清楚。 其他人看见这场景也顾不得鹿子,上前来都被吓了一跳,图里乐更是诧异的大喊:“猎场里怎么会有狼!?” 有人跟着他说道:“怪不得进了猎场后瞧见几只死了的羊,原来是这狼咬死的!” 赛米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扶住秦尽崖,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都白了。 “图里乐!帮我把阿临哥扶上马,我们得回去了!” 大抵是被熟悉的人扶着,耳边也是伙伴们的声音,秦尽崖这下终于挺不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等秦尽崖再醒过来,他已经回到自己那顶穹庐躺着了,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好了,他榻边坐了个人在洗帕子,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确定不是姜覆雪后没忍住叹了口气,那人听见他有动静转头看他,是图里乐。 图里乐瞧见他醒了激动的不行,正要出去喊才想起什么,又坐回来,把刚才洗的帕子搭在秦尽崖额头上。 “你真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要躺两天才醒,赛米都急哭了,一直守着你,我才把她哄出去让她歇着。” 秦尽崖想坐起来,又牵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图里乐连忙帮着把他扶起来,秦尽崖想起来之前姜覆雪说他娇气,坐好了他才笑了声:“也没那么脆弱。” 图里乐“哦”了一声,确实不脆弱,失了那么多血,结果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只是他不知道,秦尽崖是做了个姜覆雪被狼咬死的噩梦才吓醒的。 图里乐砸吧砸吧嘴,没忍住还是凑到他面前来问:“那狼怎么回事?” 秦尽崖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不是……”图里乐抓了抓头发:“看猎场的闻金叔失踪了,首领还在找他,我是问你怎么和那狼打起来了?” 秦尽崖回忆了一下,如实回答,在看见那几只死羊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但是那时候其他人都因为狩猎太兴奋,没人当回事儿,只以为是牛发疯把羊用角顶死了。他走在人群后面,回去走到死羊旁边仔细看了看,发现了抓痕和咬印,他不确定是不是狼,但是他能确定这个猎场没有之前安全了。 等图里乐猎到大雁后,他确定了有东西在跟着他们,图里乐把大雁挂在马上,血腥味儿把那东西吸引了过来,在又走了一段之后,秦尽崖突然掉头,正好跟一直跟着他们身后的狼撞见。 秦尽崖正要搭弓,那狼就扑向他了,箭矢擦着狼的脖子过去,下一刻那狼已经咬在他肩膀上把他从马上扑了下去,马受了惊吓跑走了,秦尽崖当时疼的要晕过去,那狼硬生生咬下他肩膀一块肉也没松口,一狼一人在草地上僵持着,秦尽崖抽出腰间的桉流刀捅到狼肚子里狼才松了口。 但被他捅了之后,那狼更加凶残起来,不顾死活的扑上来用爪子想撕秦尽崖,找到机会就下口,之后秦尽崖也被逼急了,故意把左手臂露出破绽让狼扑上来咬着,右手抓着桉流刀死死扎进了狼头里,那狼挣扎没一会儿就死透了,他才拖着狼去找赛米他们。 听完他讲的图里乐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因为他马背上那只大雁才把狼吸引过来,那狼的目标就是他,如果秦尽崖没发现,那等狼扑上来可能咬断的就是自己的脖子。 想到这里还有图里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的咽了咽口水。 秦尽崖接过图里乐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药,苦的他眉头紧蹙,他把碗拿开,问图里乐:“你刚才说的猎场什么情况,闻金叔怎么就不见了?” 图里乐也很迷茫:“我们回来把你和狼的事情跟首领说了,首领就叫人去喊闻金叔回来想问问猎场有狼的事,结果去的人回来说没看见闻金叔,屋子里还特别乱。然后他们都说,闻金叔可能让狼吃了,但是闻金叔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猎手!你都能把那狼杀了,闻金叔怎么可能会被吃。” 闻言秦尽崖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图里乐被他这动作吓到,连忙把他按住。 “你要干什么啊!没好透呢!”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走进了穹庐,是赛米和齐齐喏。赛米看见秦尽崖醒了就跑上来,把图里乐挤到了一边去,图里乐没跟她计较,恭恭敬敬喊了声首领。 齐齐喏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走到秦尽崖身边问猎场发生的事情,秦尽崖就又讲了一遍,齐齐喏听完之后脸色依旧不太好,图里乐眼尖,挪到赛米旁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赛米脸色也不好,她压低声音回道:“找到闻金叔的尸体了,被狼咬死的。” 她声音小,但是这穹庐不大,也就他们四个人,图里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秦尽崖听到后就沉默了,齐齐喏的脸色更黑了。 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后,秦尽崖才开口:“首领,我有些话想说……您可能会觉得我在扰乱部落的人心。” 齐齐喏摆了摆手:“你是沽荆的人,我信你,你说就是。” 秦尽崖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您也不会觉得闻金叔这样的老猎手会被狼杀死,我想一会儿去见一见闻金叔的遗体……可能有点不尊重死者,但我希望您准许我验尸。” 齐齐喏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准许秦尽崖继续道:“然后就是,让丙耶送一份加急的军务到文中,不要等姜将军到文中看,让丙耶直接送到陆恬老将军手上,希望陆老将军能派兵马在碗纳部落周围待几天……首领,让大家过好平时一样的日子就行了,但是,不要让族里任何人脱离集体单独去远一点的地方,猎场那边先关闭吧,还有……”他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您得把狼烟准备好。” 齐齐喏看着他,半晌没讲话,赛米和图里乐前面听的云里雾里,但听到最后秦尽崖让他们准备好狼烟,他们就什么都懂了。 齐齐喏叹了口气,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怕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我们岂不是烽火戏诸侯了。” 秦尽崖知道他的担忧,“所以我们这是在赌,首领,加急信里你就让陆老将军派军过来七天,不要惊动任何人,期间碗纳没状况我们不放狼烟,等七天过后他们回去就行了,回头我回文中跟陆老将军赔个不是,但是如果没有文中驻军守着,期间碗纳有任何危险,再放狼烟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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