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梦见了父皇母后,又梦见了流血的图景,而后是漆黑的屋内无尽的折磨,仿佛将他的肉身精神都重塑了一番。 严惜蕊又醒了,耳畔仿佛有千万个魂灵哭喊,过了许久才平息。 他望着外面还是浓墨色的天空,想着今日醒来应比前些日子还要早,天边连一隙光亮都看不见。 疏桐被他翻身的动静吵醒,忙爬起来问他:“公子,怎么了?” 严惜蕊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无妨,又做了场噩梦。” “疏桐,你明日出宫的时候替我寻把匕首来放在地下,镇一镇下头的梦魇。” 疏桐应了声:“明日便去给你取来。” 夜里睡不安稳,白日里就总是精神不济。 难得楚雍今天没有找他麻烦,严惜蕊便坐在窗前昏昏沉沉地消磨了整日光阴。 疏桐听话地从市集上买了匕首递给他,严惜蕊也只是笑眯眯地接过来,没多说话。 今夜秋雨迅疾,屋檐下落下的雨都连成了线。 梦里漫天阴云,连雨都是血红色的,落在他脸上仿佛刀割一般。 那些亡魂的哭喊声无比清晰传到他耳中,指责他忘记国仇家恨,鄙夷他只会苟且偷生。 严惜蕊从梦中惊醒时身上都汗湿了,又是一场噩梦。 他摸出枕头下面的匕首,它在月下泛着冷冷的光,像预兆着未来的吉凶。 严惜蕊起身时没有吵醒疏桐,只穿着一身寝衣便站在了连廊上。 秋雨从檐下滑落在石板上,鸟雀的哀叫模模糊糊传来。 他闭上眼,雨声连绵记忆也连绵。 南梁此刻,应是满山红枫流水寄情的好时节。 *** 那把匕首虽是没什么重量,买来之后却一直重重压在严惜蕊心头。 楚雍几次唤他前去,都被他屡次分神的状态惹恼,已经几日不派人通传了。 严惜蕊难得又几天清静日子,这日午后却又有小太监在外面传他去华盖殿。 他千般不愿地理了理衣裳,随着人往华盖殿走。 严惜蕊透过彩瓷瓶架上的缝隙望了楚雍一眼,估摸着今日他心情尚可。 楚雍唤他过来,一同与他逗弄笼中的鹦哥。 “这可是世所罕见的品种,几万里河山都寻不到几只。” 严惜蕊望着它,羽色艳丽非常,又富有光泽,看着就价值不菲。 “你若喜欢,朕便送给你了。平日里你若是闲来无事,还能与它逗乐逗乐。” 严惜蕊没有谢恩,而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如这笼中鸟雀有何分别?” 他挥袖时碰到了鸟笼,那笼子便在地上滚着,一直碰到屏风才停下。 楚雍望着笼中被惊飞的鸟雀,不怒反笑。 “惜蕊,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 楚雍捏住他的手腕,不徐不疾地抽出那衣袖里藏着的东西。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严惜蕊惶惑地望着他。 楚雍慢条斯理地望着那把匕首,刀光闪得他有些晃眼。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很简单,想要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而我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 他把那副匕首随意搁在桌案上,语气里带着点可惜的意味。 “惜蕊,我送你玉簪,给你住所,派人给你差使,你却这么不领情。” 严惜蕊知晓事到此刻无路可避,只好迎上他的目光。 “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你手里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什么情可谈!” “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折辱我不过是你的乐趣,对我来说却是每夜的梦魇。” 严惜蕊的眼神重新回到那把匕首上面。 “既然我没办法杀你,那我倒不如自己了断。” 他伸手就要将刀尖往心口捅,但楚雍的反应更快,伸手就把刀柄拍掉了。 “惜蕊啊,你若是死了,这偌大的皇宫里,可当真没什么意思了。” *** 楚雍此人阴晴不定,折磨人的手段都有千百种,早让这世上之人都闻风丧胆。 严惜蕊全身都被木枷锁住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楚雍望着他这幅模样,还是没舍得真的用刑。 “这么好看的皮囊,要是留疤就太可惜了。” 他挥了挥衣袍走出偏房,吩咐下去:“半剂诱春,半剂锈痕。别放多了,看着点。” 楚雍走后,便来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往他嘴里灌了两幅汤药。 那几个人做完事就把门关上了,留严惜蕊一个人在里面捱着。 两幅毒药的效用不同,情火烧着痛觉起着,让他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他昏倒过去之前,隐约听到了开门声,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进来。 那人身上好似有一股兰花香,清幽淡远。 ---- 在cp和fw更新的时候都收到很多不喜欢楚雍的言论,但这个人设是很早就定下的。他不懂爱、不知如何爱人,性格也暴虐无端,因此对惜蕊一直是矛盾的。(不过他是神经病啊啊啊大家想骂就骂吧
第十章 颠簸 ===== 严惜蕊醒来时发觉周身的黑暗都已散去,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中。 这车厢内虽然不显出富贵,但精致的布面还是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不俗。 他想要撑着手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中,那道模糊的身影竟然不是幻觉。 他身上的木枷都被卸去了,只是手腕脚腕上的红痕还没消,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严惜蕊抬眸才看清眼前人是谁,不免错愕了一瞬。 萧梦浮接过他的眼神,而后露出一个内敛的笑容。如同三月春光润而不独,让人生不出惧意。 他开口的语气也极温柔:“严公子,数日不见,怎么这么会折腾自己。” 严惜蕊觉得他躺在人怀里的姿势太过暧昧,慌忙地将氅衣披好坐在了萧梦浮身侧。 萧梦浮看他的动作也不阻拦,只是温声说道:“马车上颠簸,小心着点。” 严惜蕊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袖口银丝的走线十分精致,兰草图案也绘得栩栩如生。 这氅衣是萧梦浮给他披上的。 萧梦浮察言观色的本领十分高明,望着他略僵硬的动作便开口。 “披着吧,外头天冷,别冻着。” 严惜蕊感觉身上也暖和了些许,斟酌着开口说道。 “萧丞相,多谢你。” 萧梦浮这才低头笑了一声:“纵使我本事通天,也不能在陛下眼皮底下将你带走啊。” 他说这话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带严惜蕊走是楚雍默许的事。 严惜蕊听完这话倒是默然了,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萧梦浮玩味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将他眼中情绪翻涌尽数读尽。 “惜蕊,你身上毒还没解。你刚刚苏醒五官六感还没恢复,现下可还有些不舒服?” 严惜蕊这时才想起来楚雍当时灌下的两剂毒。诱春毒若是四个时辰不解,就会因周身血脉不顺而衰亡。 现下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他也觉察到自己身上燥热非常,亵裤里几乎快湿透了。 方才还以为是这大氅披着捂汗,现下才明白又是那诱春在发作。 严惜蕊脸上晕出两抹红,萧梦浮这时缓声开口:“惜蕊,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不算低沉而是更清润,如同笛音般渺远,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严惜蕊阖眸缓缓吐出气息,心绪千丝万缕缠着他,教他烦躁极了。 马车恰好在这时停下,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萧公子,已经到府门口了。” 严惜蕊坐在他身侧,还是伸出手攀在他脖颈上。 那双带着温度的薄唇在萧梦浮唇周不断轻啄,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公子,帮帮我罢——” 媚骨天成,方才这千丝万缕烦恼丝都化作情丝缠。 萧梦浮抚着他的发丝,附耳道:“好。” *** 萧梦浮此人虽然生了副美人面,但严惜蕊下车后才发觉自己堪堪比他矮了半个头,气势身段都差了不少。 他正想着呢,萧梦浮便体贴地开口。 “你手脚被木枷锁得久了,现下气血不通还不便行走,我抱你进去吧。” 严惜蕊刚想出言拒绝,萧梦浮却没等他开口,就站在府门口将他抱了起来。 严惜蕊“啊”了一声,就被扛在了他身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萧梦浮双手托着他的臀部,稳稳当当地迈上了台阶,就这么招摇地迈进了自己的府邸。 门口的侍从打开了府门连头都不敢抬,只有两只祥瑞用炯炯有神地望着严惜蕊,让他羞愧地把头埋在了萧梦浮肩上。 严惜蕊与萧梦浮短暂打过的几个照面里,一直觉得他是那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瘦弱文人。但他抱着严惜蕊一路走到主屋连气息都没乱,根本不可能是疏于锻炼的人。 严惜蕊一路上都没敢抬头,不知道被多少侍女侍卫撞见了去。 萧梦浮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含着笑意对怀中之人说:“现在可以不用藏了。” 严惜蕊慌忙从萧梦浮身上下来。 确实是气血不通,他差点没站稳,还是让人扶了一把。 两人甫一进门便交缠在一起,就着这个姿势抵着门便吻了起来。 萧梦浮伸出衣袖扣住严惜蕊的脑后,而后缓缓抬头将他唇舌捉了去。 严惜蕊与他气息交换几个来回,伸手胡乱将身上的氅衣剥落。 唇瓣分开之时,严惜蕊的呼吸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他喘着气,抬头望着咫尺之间的萧梦浮:“萧梦浮,我想喝酒——” 萧梦浮望着他的眼神清澈,轻轻应了这声:“好,我去取来。” *** 萧梦浮仍旧迈着那云淡风轻的步子去取家中窖藏的好酒,仿佛多大的事都影响不了他的从容之态。 ——除了严惜蕊躺在床上的那副模样,让他险些又失了分寸。 严惜蕊仿佛被刚刚缠绵的吻夺走剩下的气力,现在早已站不住了。 他便自己往里屋走去,往萧梦浮的床褥上一躺。 身上仿佛带着灼烧的温度,严惜蕊忍不住自己把衣裳扯得乱七八糟。 他听到萧梦浮拎着酒壶回来,便稍稍抬眸,媚眼如丝,望着来人。 “梦浮,我好热啊。”严惜蕊说这话语气不媚,更像是撒娇。 他伸出手将那酒壶勾来,冷酒入喉,勉强给他降了降火。 “你也过来。”严惜蕊勾住萧梦浮的衣带,将他弄到自己身前。 萧梦浮依着他的动作,往他这边靠了靠。 那悬在半空中的手被他捉住。 “惜蕊身上热,我这儿也是啊。” 萧梦浮带着严惜蕊的手抚着胯下那鼓起的一团,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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