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鹤风就站在阶梯上看着他们冷笑。 “和尚,你这种低劣的雕虫小技连街边的乞丐都不会用了。” 问全的手微微颤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生吞一个人的恶意。 莫鹤风嗤笑一声,转身进入了左侧的房间里。开门关门的瞬间,问全似乎瞥见萧远麟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他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却直接被红衣护卫压制住,动弹不得。 问全被关到了一间不知道在哪的房间。从一间房间被关到了另一间房,这就是自己牺牲一条人命所获得的结果。 问全看着这个房间的地面,平坦的地面好像一个漩涡在转将自己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痒,忍不住干呕起来。 身体因为极致的难受伏趴在床上,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耳长鸣,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一个红衣护卫将他拉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将他直接拖走。问全眼睛发红,看着歪歪扭扭的路面,任凭红衣护卫一路将他拖至关押萧远麟的房间的门前。 还没进去,就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我要确定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不然你什么也别想知道。” 红衣护卫直接踹开了房门,将问全拽了进去,一把甩到萧远麟身边。 问全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臂将他扶住。温热从皮肤接触处传来,暖得问全突然想哭。眼前的红雾渐渐散开,问全这才急忙查看了一眼萧远麟的情况。 萧远麟的手上和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被绑住很久了,刚刚才被放出来不久。 萧远麟见他有所好转,眼底的晦暗才隐匿了下去。他凑过去搂住了问全的腰身,把问全撞了一下。 “哥哥,你没事吧?” 问全摇摇头,将手盖在他的头上。 莫鹤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温情。 “人我是给你带过来了。快点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哪?不然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莫府。” 问全发现他说到东西的时候,萧远麟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变得十分大力。问全眼皮跳了一下,低头去看萧远麟的神色。 萧远麟死死地盯着莫鹤风丑陋的嘴脸。 他没有回答莫鹤风的问题,而是提起另一件事:“父皇之前说过,莫鹤风将军一直很信赖的人。但没想到,以父皇的眼光竟然也认不出你这只白眼狼。” “信任?”莫鹤风的声音突然间提高了一个声调,“当年他和无慧两个人,罔顾当日同窗情义,把我从丞相的位置上拉下来的时候,他们可有想过往日的情谊!现在来说什么信任,他当真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毛头小孩吗? 记得当年我和那个狗皇帝一起打仗,被敌人逼到深山里半个月,滴水未进,整日靠吃一些树叶活命。后来是我不顾被敌人发现的风险,替他穿上黄袍引开敌人。结果呢,我被射穿了一条腿,他不仅无视了我的腿,甚至不管不顾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他突然顿住,在屋内来回徘徊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萧远麟的眼神仿佛在透过他看萧璒,是那样的怨愤和想要置之于死地。 “你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去下面陪萧璒那个狗皇帝一起死吧!” 他一个眼色,所有的护都冲了上来。 萧远麟已经先行一步跳上了问全的背部,搂紧了他的脖子。问全接过他,踩上旁边的凳子就毫不犹豫地往窗外跳了出去。水花溅起一层楼高,水浪从窗外泼进来。紧接着,红衣护卫也跟着纷纷跳进了水里面。 水榭湖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暗潮急涌。湍急的水流拍打在问全和萧远麟的脸上。问全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能依靠本能牢牢地抓住了被水冲离背部的萧远麟。 突然间一股十分迅猛的水流拍了过来,问全的背部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只来得及护住了萧远麟,很快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失去了意识。 风平浪静的海上,只有几只小船,零散地分布在海面上,每只小船上都大约有三四个人,裸着上半身,下次穿着一件水衩。 阿良和他的父亲两个人将打捞上来的鱼群从拖到船上,几乎铺满了整条船。 “阿爹,今天的收获可就大了。”阿良欣喜地说。 老人看着满船的猎物,笑咧了嘴点点头,“这下咱们爷俩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旁边船的人也不眼红,熟稔地跟他们寒暄,“老爷子,这下可够你们吃的了。” 刚才还开心得合不拢嘴的老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紧眉头看向远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袭来的乌云。刹那间,天空就黑了下来。 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大家快撤了,暴风雨就要来了!”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忙着把刚撒下的网收起来,再也顾不上怎么说话了。 老人也赶忙把扬起的帆收了起来,回头一看,自己的儿子竟然愣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干什么呢你,再不收咱们爷俩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阿良将手往远处一指,“阿爸,你看那,好像是两个人。”他有点不确定。 老人动作一顿,抬头远远看过去,只看见逐渐剧烈起伏的海浪上两个不知道是尸体还是活人的东西,在随着海浪上上下下的浮动。 他皱紧眉头看了一下,突然间他们的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阿良赶忙扶住快要跌倒的老人。 那老人被他扶起来,摆了摆手,“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没空管别人了。要是他们两个命好冲上岸来,那咱们风雨过后还可以去看看他俩。” 阿良犹豫了一下,天上已经开始下雨,没办法只能跟着老人一起开始收东西,再不去看海上的两个人了。 ----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9章 获救 简陋但却干净的小木屋里,问全穿着白色的短褂,头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 几个只有薄薄一层头发的小毛头从门前探出头来,看着屋里的问全窃窃私语。 “就是和尚吗?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说和尚身上有佛珠和袈裟,我怎么没见过?” …… 他们一开始聊着和尚,后来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说到问全的长相上。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和尚和那个凶小孩跟我们比起来,长的都好好看,不像我们一个个黑黑的。” 凶小孩?早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的问全蹙眉,说的是麟儿? “那你也不看看咱们这天天出个大太阳的,不黑才怪。我听说海那边是经常下雨,那你看下雨都晒不到太阳,不白才怪。” “可是他们两个长的也好看。要是黑下来,估计咱们也比不上。” “这有什么好比的。我娘说了,要比就比强的,不比这些花里胡哨的。” “你们要是不比就快点走。” 背后突如其的冷漠的声音吓得几个小孩从地上蹦了起来。一回头看见就看见萧远麟那张黑得跟门神一样的脸。 这几日几个小孩可没少被他这样拿眼神剐着,早就见识过了他的脾气,被他这么一吓,微微缩了缩头。一个鼓起胆子梗着脖子强撑道:“凶、凶什么凶!谁要跟你们比,走就走!” 一群人蹿了出去,生怕被萧远麟生吞活剥了一样。 萧远麟冷哼一声,走进来把手里端着的一盆水还有一块干布放到了木质的桌子上,抬头就看见问全含笑的眼睛。 问全早在几个小孩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他不想吓跑他们,所以才没有睁开眼睛。 自己毕竟和萧远麟年龄差距较大。问全这差不多一个月来一直担忧萧远麟没有人可以跟他一起打闹。这个渔村里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孩子,又淳朴善良,看来可以让萧远麟缓解一下他的寂寞,问全觉得很适合待在这里,因此很喜欢那些小孩过来跟萧远麟一起说话。 他哪里知道他们几个要是在一起,铁定萧远麟就是冷着脸,然后其他几个一句话都不敢说。 萧远麟从他的笑容中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带着嗔怪又有一点撒娇地说:“哥哥,你被他们看到不烦吗,下次直接让他们走就好了,省得他们天天来老是堵在门口我都进不来。” 问全权当是他往日的傲娇毛病又发作,假意顺着他说:“好好好,下次他们来的时候我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 萧远麟无力反驳遂不说话了,把干布放在水盆里浸湿,然后拧干拿给问全擦脸。 三个月前。 风雨过后,渔村的村民们一起去收被吹走的物品等东西的时候偶然在海滩上发现了问全。 被海水不知道浸泡了多久的僧服牢牢地贴在和尚的身上。他的背后不知道是被海底的石头或者什么划伤了。一道道斑驳的血迹连着衣服粘连在一起,血肉模糊。因为长时间的海水,伤口也已经开始有了腐烂的迹象。 渔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问全的出现惊起了几乎全村的村民过来围观。 “阿爹,这个好像是我们昨天在海上看到的人。”阿良惊讶地说,“奇怪,昨天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就剩他一个?” 老人走上去,和其他人一起将问全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原来在问全的身下,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那小孩除了全身湿漉漉的,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相比起和尚来说状况要好得多。想来应该是被别人紧紧的护在了怀里,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问全毫无血色的嘴唇和冷得一直发颤的身体,“是个有担当的人。” “什么担当不担当的。人家是和尚,和尚慈悲为怀。” 又有其他人喊了起来。 “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快看看哪家还有空房间的,把他们抬进去暖和一下先。” 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膝下没有子女的宋家两位老夫妇把问全两个人收留了下来。一帮人一起请了村里唯一的大夫帮他们看了看身体,又开了点药,两人睡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也不知道流落到这个小渔村是好事还是坏事,问全边擦着脸边想。他们在海上漂了很久,按理说应该离苏州比较远了。莫鹤风应该暂时找不到他们,但不知道这里也是不是安全。 他忧心忡忡,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体里一股气流猛地冲上了喉咙,突然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大得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样。 萧远麟连忙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问全接连嗑了好几下才微微缓和下来,挥挥手道:“没事,习惯就好。” 萧远麟不发一言,等到看他脸色又重回正常之后,才接过他手里的布巾。 “我去把毛巾晾起来。哥哥先躺着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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