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在过了良久都没听到声响,柳宵闭着眼将他转过身抱在怀里,随即徐徐睁开眼,走到床边披好外衫,继而朝屋外走去。 虫鸣不断,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纱洒向地面,在替人清洗完汗湿黏腻的身体,柳宵别开视线,将抹着药膏的手指再次插进穴道,与方才充满情欲的眼神不同,萧景驰淡淡地望着他,直至手指抽出,柳宵起身放下药膏,继而再次回到床塌上时,萧景驰才堪堪收回视线。 万籁俱寂,贴着火热的身躯,在被人搂着揽在怀里,萧景驰缓缓闭上了眼。
第106章 皎洁月光无声地笼罩着一切,直至太阳升起,金光洒向大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逐渐销声匿迹,随之而来的是千丝万缕的光线布满朝堂。 氛围沉寂,因着近日以来发生的诸多事宜,偌大的朝堂彼时死气沉沉、万籁俱寂,环顾四周,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各位朝臣,章泽林停顿片刻,随即上前,俯身行礼道:“启禀皇上,景县同乐平县都已在各县令的共同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闻言,近日神情肃穆的顾城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低声道:“传朕旨意,凡是协助景县与乐平县的县令、守卫、百姓,共赏黄金千两。” “——是。” 说罢,方才还有一丝朝气的朝堂再次变得死气沉沉,见状,顾城扶住龙椅扶手的手微微攥紧,沉默片刻,望着下面试图明哲保身的各位朝臣,沉声道:“各位爱卿,可还有何要事要禀报?” 话音刚落,寂静的朝堂再次传来声响,听闻此言,顾烨适时地上前,随即双手抱拳,轻声道:“儿臣有一事要启禀父皇。” 闻言,望着眼前近日来成长不少,从远处观望已然是独立可靠,再无之前天真烂漫的二皇子,一股欣慰感油然而生,四目相对,顾城缓缓道:“你要禀报何事?” 微风拂过,千丝万缕的光照砸向身畔,沐浴在大片柔光之下,顾烨垂下头,斟酌片刻,如实道:“回父皇,儿臣要禀报之事与东厂厂公肖成一事有关。” 恍惚间忽然听到肖成的名字,顾城这才发觉他自主动请缨同众将士去流放西厂厂公萧景驰,已然有半月时日未归,期间更是从未有何消息,想到此处,顾城微微皱起眉头,严肃道:“自派他去边疆之地,确实已有许久未听到他的消息,他近日可是已经安全抵达皇城?” 刹那,笔直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顾烨佯装悲伤,良久,哑着嗓子道:“回父皇………厂公………” 周遭万籁俱寂,望着眼前彼时年幼的人双眸一点点变得通红,顾烨下意识前倾身体,肃穆道:“他出了何事?!” 冷风袭过,刺骨的寒意铺天盖地地侵入骨髓,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修长素白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掌心,顾烨红着眼眶哑声道:“回父皇………厂公在路上遭………遭遇埋伏………已葬身北疆平原………” 说罢,一道声音陡然响起,闻声望去,是顾城倒在龙椅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见状,顾烨下意识上前道:“父皇保重身体——!” “朝堂之事,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耳畔声响哗然退去,恍惚之间,像是见到之前势在必得的嫡子,顾城出神地盯着前方与其有几分相似的顾烨,直至视线渐渐清明,清澈的瞳孔倒映出眼前的人是烨儿,而非荣儿,顾城才恍惚地从龙椅上坐起,闻声,摆了摆手,低声道:“朕无事。” 想起近日朝堂发生之事,一股疲惫感顿时席卷全身,众目睽睽之下,顾城瘫坐在龙椅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见状,顾烨缓缓道:“还望父皇保重身体,朝堂之事,儿臣与诸位大臣定当尽心竭力。” “——请皇上保重龙体!!” 瞬间,众朝臣俯身行礼作揖,闻声,顾城缓缓抬头,随即再次摆了摆手:“各位爱卿平身——!” 随即话锋一转,回归刚才的话题,沧桑道:“烨儿,可有查出这幕后主使是谁?!” 视线相撞,回忆起前几日派下去的侍卫前来禀报,告知自己近日这一系列的幕后主使都是京州那位纨绔放荡的谢侯爷时,顾烨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估计任谁都不会想到往日这位远离朝堂纷争、游历山水、行事浪荡的纨绔侯爷竟能有如此心机,众人皆是棋子,而这位棋手却在每次都能挑准时机,稳准狠地将众人推到每一步该走的位置,其心机之深犹如见不到底的万丈深渊,让人后怕,脊背发麻。 见面前的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城不禁再次出声唤道:“烨儿。” 仿佛大梦初醒,顾烨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惊恐的双眸赤裸裸地落入浑浊眼底,见状,顾城肃穆道:“何人叫你如此后怕?” “回父皇………”闻言,顾烨立即俯身行礼道:“此事的幕后主使就………就是………” “何人?” “——是谢侯爷,”说罢,怕他误以为是他人,顾烨随即补充道:“武安侯府的谢侯爷,齐妃令弟——谢湛。” “不仅如此,勾结柳宵,暗中私藏罪犯裴宣也皆与他有关。” 仿佛前方漫天大雾陡然散去,笔直的道路赫然映入顾城眼帘,近日发生的事一切都水落石出,沉重的疲倦感彼时排山倒海般奔向四肢百骸,视线落到前方不远处的红色城墙,伴随一阵风声,顾城听到自己的声响,他说—— “传朕旨意,谢湛私自勾结柳宵,包庇罪犯裴宣,杀东厂厂公,桩桩件件,皆是霍乱朝堂,今日下令,武安侯府,所有人皆诛之——!” “齐妃暗通款曲,即日起,打入冷宫。” “——是!” 霎时,冷风四起,远处天边残留的余晖缓缓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间,望着庭院枝叶摇晃,花瓣裹挟着疾风簌簌落落,纤细玉指缓缓上前,下一瞬,大开的房窗被紧紧关闭,想着近日都没有见到那个爱说玩笑话,丝毫没有大人模样的舅舅,顾莹百无聊赖地徐徐上前:“母妃,我们何时再能见到舅舅?” “莹儿好无聊。” 闻言,纤细的身影不疾不徐地缓缓转过身,紧接着带有一丝凉气的冰凉指腹轻轻捏着眼前这张白皙可爱的面庞,视线相撞,齐妃温柔笑道:“莹儿乖,若是莹儿想见舅舅,我们改日便去同父皇说,让他准许我们前往京州,如何?” “可是………”窗外风声大作,天地昏暗,紧闭的房窗发出刺耳声响,感受着从窗缝钻出的阵阵冷风,顾莹猛地扑到母妃怀里,用稚嫩的声音慢条斯理道:“舅舅要是不在,该怎么办?” “嗯………那我们先给舅舅写封信如何?”紧紧抱着怀里人,齐妃莞尔道:“这样他就不会去游山玩水了,我们也能找到他了。” 仿佛认真思考,白皙稚嫩的可爱孩童竟微微扬起下颌,眉头微微蹙起,少顷,愉快道:“好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写。” 说罢,便拉着眼前的母妃径直朝书案走去,只是下一瞬,寂静的宫殿陡然响起脚步声,宫女如实禀报道:“齐妃娘娘,章丞相拜访。” “让他进来。” “是。” 风声不绝于耳,想到未曾拜访过的朝中丞相如今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探讨,如此一来,齐妃缓缓俯下身,轻轻捏了捏莹儿的面颊,柔声道:“莹儿乖,一会儿母妃要和丞相商量要事,所以莹儿先去给舅舅写信好不好,稍后母妃再来找你,如何?” “………嗯………好吧,那母妃快些来哦,不然舅舅又要说我写的字如同蛐蛐那般,叫人绞尽脑汁才能思索出所写究竟是何字。” 闻言,红唇微微扬起,齐妃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哄道:“好,母妃一定快些去。” “嗯,那莹儿先去了,你快来哦。” “好。” 呼啸的风声不断,望着远去的身影,齐妃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章泽林俯身行礼道:“微臣参见齐妃娘娘。” “章大人请起,”看着眼前忽然拜访的人,齐妃下意识皱起眉头,神情认真道:“大人前来拜访,可是有何要事要告知本宫?” “齐妃娘娘,”视线相撞,来不及详细解释,章泽林直接从衣袖里掏出那封前几日通过夜鸢传来的密信,低声道:“请娘娘过目。” 冷风四起,紧闭的房窗骤然大开,伴随着呼啸涌进的寒风,齐妃神情不解地缓缓接过。 衣袖飘摇,发丝凌乱,铺天盖地的寒意裹挟着全身,瑟瑟冷风中,随着白皙手指缓缓展开,遒劲有力的字迹赫然映入眼帘—— 吾姐如晤: 离上次见汝已过了近五月有余,岁月流逝,不知近日吾姐安好?莹儿安好? 汝与吾手足之情,比肩河流高山,今日为弟有一事告知汝,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事出有因,不得已择于此时。 此事乃结发之事,为弟心悦一人,此人虽是男子,但在为弟眼中却是举世无双、风光霁月,为弟爱慕倾心已久,并将传家玉佩赠与他,唯一所愿是与他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至于今日之事,皆因为弟擅自做主,独为他能光明正大地留在世上,岁岁平安。 彼时汝应当已见到了章丞相,还望汝随章丞相前往安全之处,待尘埃落定,为弟定亲自请罪,恳求汝的原谅,望汝一切安好、敬扣金安。 周遭万籁俱寂,见状,沉默半晌的章泽林缓缓开口:“齐妃娘娘,近日朝廷动荡,还望齐妃娘娘与公主随微臣一同前往安全之处。” 熟悉的字迹落入眼眸,望着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那人的欣喜,齐妃缓缓将信函折起,随即放入衣袖中,少顷,轻声道:“章大人。” “微臣在。” “湛儿………会回来吗………” 呼啸的狂风肆意充斥这辉煌华丽的宫殿,听闻此言,章泽林下意识垂下头,半晌,在寒风流动的死寂中,闭眼沉声道:“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回来的………” 雷电破开云层骤然劈向地面,电闪雷鸣中,光亮照向宫殿,划过精致脸庞,伴随刺耳尖锐声响,紧紧攥住衣袖里那封信函的齐妃缓缓闭上眼。
第107章 黑云压城,天地昏暗,泼墨的夜色仿佛要吞噬一切,周遭裹挟着疾风的枝叶发出的飒飒声不断,肆意充斥耳畔,万物静谧,望着广阔夜幕下跨越千山万水的飞鹰骤然向自己袭来,柳宵下意识伸出手,烛火摇曳下,密函被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扫了一眼上面言简意赅的两字,柳宵面色平静地转身走到烛光前。 下一瞬,袅袅白雾随风升起,望着眼前那张燃烧渐渐落下灰烬的密函,萧景驰缓缓走上前,少顷,冷清的丹凤眼上挑,薄唇微张,开门见山道:“要回去了?” “嗯。” 苍穹幕落,刺骨的寒意来势汹汹地裹挟着全身,听着周遭狂风怒吼着摧毁一切,桌椅倒地发出的沉闷声响,在漫天寒风中,谢湛徐徐走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被冷风吹乱的发丝,冰凉指尖眷恋地抚过面颊,在触及那柔软唇瓣时,最终忍不住上前,落下挟有一丝凉气的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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