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仇抬眸再次看向对方,便只看到对方往山洞走去的背影,心中一热便吼道: “喂!我好心给你金疮药,你干嘛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啊!” 可听到他话的白衣男子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回了山洞,惹得穆仇火气直冒,可火气才冒了头他就笑了开来,一时没了脾气。 “呵,真是,这中原人都这么有趣的么?” 明明自己才是被连累的那个吧,怎么他一副被得罪了的样子?呵,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随后噗通一声响,湖面突然溅起巨大的水花,岸上已经无人,只落了一件外衣,一双长靴。 哗啦~ 湖水涌动,矫健的身姿如鱼得水般快速穿梭在湖水之中,双臂有力地划动着,穆仇抬头出了水面,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进了水中。 啪!啪! 很快,从水中飞出两条鱼落到了岸边,翘着鱼尾扑腾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原来是在捉鱼。 山洞内,白衣男子已经包扎好了肩上的伤口,此时正盘腿坐在一边的杂草垫上运功调息。 穆仇赤着脚,光着上身拎着衣服和鱼回到山洞就看白衣男子正在运功,挑了挑眉也不打扰。 径自拿出藏在右脚靴子内侧的小匕首,是一把银器弯刀,长六寸四分,刀鞘上点缀着宝石,显得很是精致华贵。 抽出匕身,火映刀光,刃边薄如蝉翼,可断金石,洞内火堆发出的火光清楚地照亮上面的纹路,正面是杀楼特有的腾狼,而反面最上面刻有微型的慕容二字,是他祖上世代的印记。 这把匕首是他父亲在他成年时赠与他的,是母亲的遗物,也是他们夫妻的定情信物。 穆仇常年带着这把匕首,用着很是顺手。 他用匕首刮去鳞片,豁开鱼肚,掏出了内脏才用细树枝串起,架在火堆上烤着。 发梢上的水滴迎面落下,穆仇翻掌运气用内力将全身水汽烘干,随后穿上衣袍,坐在火堆前添了柴火,翻烤着鱼。 随着火光他注视着草垫上的男子,想着今日的一切,看着男子的白裳已经沾染了鲜血和尘土不复洁白。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凌天教主?虽然关于这个凌天教主的的事能查到的有限,但是此人同样身穿白衣,武功高强。 而且很懂隐忍,受了箭伤居然还能和那些人纠缠那么久。 如果说他不是,他倒有些怀疑…… 噼啪,木柴烧裂发出声响,火光晃过凹凸的山壁,映照出两道黑色身影,鱼肉在火上翻转,发出滋滋香味。 闻着香味回过神,视线回到烤好了的两条鱼上,拿过其中一条往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递了递。 “喂,鱼烤好可以吃了。” 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穆仇放下鱼架在一边的石头上,起身走到白衣人身侧,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 “喂……” 哪知才触到对方手臂,白衣男子就突然一软,身体朝一边倒去。 穆仇一惊立刻抄手扶住了他。 “喂!你怎么了?” 蹲下身看向男子低垂的面容,见他面色惨白,唇色泛青,冷汗浸透了衣衫黏腻在皮肤上,身体还在微微颤动。 “你醒醒!” 轻轻拍了拍男子的面容,想要将他唤醒。 “唔……冷……” 轻哼出声,一字在唇间转圜一瞬随即无声。 目光看向怀中人布满冷汗的苍白面容,即使难受得眉间紧皱,浑身颤抖,也只是紧咬下唇不再吭声。 “啧,真是爱逞强!” 穆仇一咂嘴就将他扶起,伸手解开了男子的衣物,再次露出他的臂膀和洁白的肌肤。 只是此时穆仇无心注意他的身体是如何模样,而是皱眉地看着包扎的布条再次渗出鲜血,而且还隐隐发黑。 那箭上有毒! 穆仇重新解开他包扎好的伤口,查看伤口上的皮肉已经有些溃烂,再不处理会更加严重。 将男子翻身轻轻趴在草垫之上,拿着匕首出了山洞清洗,再回到山洞在火上翻烤绯红,冷却些许,对着男子肩部的伤口划下十字切口。 “唔!” 大概是感受到了疼痛,男子闷哼一声,穆仇以为他疼醒了,侧头看去,只见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没有醒来的迹象。 收回视线,伸手挤出了伤口带着些许白脓的黑血,再拿出之前的金疮药撒在他的伤口处,撕下衣摆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些穆仇没有为他穿上衣服,而是将对方扶起,自己则来到他的身后,盘腿而坐。 只见穆仇双手为掌,运功贴向男子背部,准备为他逼出体内之毒。 “噗!” 一炷香过后,男子体内的毒被穆仇逼出,一口黑血吐在地上的碎石之上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穆仇收掌,顺势接住男子倒下的身体,随后再小心地将他扶下,侧着身子在草垫之上,以免碰到肩部伤口。 为他盖上衣服,拿起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 对方的脉象虽然有些虚浮,可大部分的毒都已经排出体外了,此时算是平稳,只要后半夜不发烧应该就无事了。 将放在一边的匕首收入靴中,坐在草垫旁,仔细看了男子安睡的侧脸。 斜眉入鬓,琼珠点鼻,冰寒的眸子此时合上,显得他很是儒雅温润,一点没有白日里孤高寒霜之感,唇色褪去中毒时的浅青,苍白之中带了一点血色,在这洞中火堆的映照下显出些微妖异。 不得不承认,他是穆仇此生见过最美的一人,无关乎男女。 抬手不由自主地抚住心口,感受它在平稳地跳动,目中闪现疑惑,之前怎么就心跳得那般快? 看了男子半晌,肚子倒是饿了,收回思绪。 转头看向火堆,上面的鱼早就烤焦了,而之前放在石头上的那条也已经冷却泛出腥气,穆仇一时没了胃口便也不去管它。 时辰不早,也该睡了。 回头将男子往里挪了挪,自己躺在了他的外侧,抱剑而睡。 此时林中万籁俱寂,鸟兽归林,湖静无波,只有山中一个小小山洞映出些微火光,似有灰烟相伴这静谧的山中黑夜。 “热、热……” 穆仇睡觉一向警觉,从不深睡,所以当耳边传来清冷低喃却又夹杂着些微脆弱的声音时,他就立刻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在夜中很是深邃。 侧过头,他看到了男子脸色绯红,眉头也难受地皱起。 “……热……热……” 穆仇心知不好,立刻起身抬手探上身侧人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喂!醒醒!” 晃了晃对方的肩膀,对方并没有什么意识,掌下也都传来滚烫的温度。 看来是他伤口上的毒太霸道,即便清除不少却还是让他半夜发了热。 匆匆起身,跑到湖边,扯了一块衣摆浸透湖水再回到山洞放在他的额头给他降温。 半个时辰,湖边,山洞,穆仇来回数次,却也没有将男子的烧热降下半分。 “热、好热……” 再次将沾湿的布放在对方滚烫的额头,听着对方喊热,穆仇眉间也多了一丝复杂。 他在担心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甚至这个人带给他不少麻烦。为什么? “热……热……” 在男子再一次喊热时,他已经被抱入一个宽大冰凉的怀中。 穆仇脱了衣服,以内力降下自身的温度,抱着对方为他降温,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伸手环在他的腰间,将他小心得带进自己怀里。 身下草垫发出摩擦响动,身侧的人感受到冰凉之源主动往穆仇怀里凑了凑。 低头,看到男子的发顶,穆仇勾了勾嘴角,搂紧了对方便闭目养神去了。
第三章 信物 淮州城,西郊。 一座山庄密宅之外,几道黑影趁着夜色快速地跳入红瓦高墙之中。 一间宽大雅致的屋内,分为三个段落。 入目之处为居中,墙上挂着的四幅当代画圣林圣智的四季君子图,房中是一张宽大柔软的西域地毯,其上是一台镶了金边的梨花圆桌,桌上放着官窑烧制的一整套薄胎描金花茶杯,精致非常。 前面长几上花纹雕刻精细,摆的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 左室用了猛虎蔷薇的屏风与中室隔断,里侧有小憩用的软榻,铺上了柔软虎皮,矮桌放在软榻之上,一双宽大无茧的手捧着一杯香茗,右手倚在矮桌上撑着头。 在凝神的熏香下正闭目静思。 此处东西样样都透着精致奢华,也显示出此处主人身份不俗。 “主人,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屋外来人,走至屏风前停住了脚步,恭敬地对着内室榻上的男人躬身行礼。 “让他们进来。” 低沉稳重的声音透着些许慵懒,仿佛刚从弥足的睡眠中醒来。 “是。” 帘外人躬身称是,随即起身将门外三人叫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人。” 三个黑衣人进屋,同是站定在屏风外,同时给榻上男人跪下,其中一人腿上有包扎的痕迹,随着下跪伤口再次开裂染血。 正是之前白衣人从穆仇手上救下的那人。 “人呢?” 座上男人垂眸看着屏风前的三人,眸色幽深。 “还请主上恕罪,本已经快要捉住他没想到半路出来个男人将人救走了,我们折了四人。” “什么?真是一群废物!” 屏风后的男人一声轻怒,随手就将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发出清脆响声。 “主人息怒!属下等一定尽快把人抓回来!” 受伤的黑衣人低头告罪,心知这次办事不力,就算主子要杀了他们也是应该。 可是,谁又真的不怕死呢? “哼,一次不成就难有下次!” 男人走下脚榻,鹰眸轻挑,看着三人冷酷沉声道: “办事不力的下场你们清楚,不必我多说了。” 话中蕴含内力,直冲三人而去。 “唔!” 三人府内受到冲击口吐鲜血全都俯撑在地,随后三人捂着胸口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已有死志。 随后三人抽出袖中短刃,抽刀抹了脖子,噗通三声,地上已多了三具尸体。 血腥气一时布满了房间。 “来人,把他们抬出去,把这收拾了。” 之前进来通报的管事听到动静打开了门,指挥这外面的守卫把尸体给抬出去,进来的小厮将碎了的杯子又重新换了一个。 “主人,那边来信了。” 待众人离开,管事走到屏风外轻声说道。 “去书房。” 男人一听便抬脚走了出来,一身紫袍绣着金纹,华丽非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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