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一身的力气,但碰到郁年就软了筋骨,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水,郁年要他怎样,他就变幻成什么样的形状。 飘飘欲仙,致死沉沦。 田遥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身侧的郁年像是一直没睡,察觉到他有动作的时候又把人拖回来,抱在怀里。 他这才发现郁年睡得很沉,刚才那个动作也是下意识的动作,看着窗外已经黑沉沉的,像是后半夜了,他这会儿都快饿死了。 郁年被他这么一动,也清醒了:“饿吗?” 田遥哼哼了一声,他从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又是气呼呼地回家被郁年按在床上那么久,这会儿都能吃下一头牛。 郁年点了灯,下了床,锅里温着粥,他们刚回来,家里没别的菜,所以这会儿郁年给他弄了他们从原仓府带回来的糕点。 田遥把别的事情先放在了一边,专心地吃起了东西,填饱自己肚子之后,才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新买的衣裳还没穿几次呢,就被郁年给撕碎了,什么家庭啊,好好的衣裳说撕就撕。 在衣裳的布条旁边,是他写的那封休夫书,这会跟衣裳堆在一起,田遥的脸都红了。 郁年顺着他的目光,下了床去把那张撕碎了的纸捡了起来,田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后面一想,该心虚的人怎么也不是自己。 “看什么?”田遥仰起头,“不服气吗?” 郁年笑起来,举起手:“就是是判冤假错案,也得有个由头吧?我是做错了什么。遥哥儿要休了我。” 田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他才说:“今天韩尚书来店里找我了。” 郁年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田遥:“他跟你说什么重话了吗?” 田遥看他紧张的样子,原先的五分气也变得只有三分了:“没有,倒是我把他骂了一顿。” 他咽下一口点心,把今天跟韩尚书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我那个时候图你什么啊。” 郁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我知道,所以遇见遥哥儿是我的福气。” “我把话说成那样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想要来带你走了吧?”田遥看着郁年的眼睛,“也别说你要带我去京城,我就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自由自在,我不想挪窝。” “当然。”郁年点了点他的鼻尖,“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不会跟他去京城的,就算是要去,那也是咱们一家人去游玩,不可能是去认亲,人家家里也不缺咱们这一门穷亲戚。” 田遥呸了一声:“咱们现在可不算穷呢。” 郁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跟京城的富贵人家比起来,还是差得多,不过咱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田遥的心这下才算是真正地放在肚子里:“我其实还是很想知道当年娘亲为什么会离开,要是能有人知道内情就好了。” 郁年沉默下来:“内情的话,估计那位柳公子是知道的。” 郁年帮他擦去了唇边点心碎屑:“明天一早,咱们先上山去,让爹娘入土为安吧?” 田遥点了点头:“好。” 本来就是夜深人静的时间,田遥吃了东西就又觉得困倦,但郁年这会儿靠着床头,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你不睡觉吗?”天气暖和起来,他们又是刚回来,所以没有少烧炕,田遥缩进被子里,手脚并用地缠住郁年。 郁年也顺势躺了下来,他眉头皱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很为难。 田遥仰起头:“怎么了?” 郁年这才垂下头:“遥哥儿,你的字怎么能写成这个样子?我先前教你的东西,你都全忘了吗?” 田遥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上午一时气愤,这会儿倒是清醒过来,郁年先前就表示对他的写字很头疼,他把那张纸拿给郁年,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嘛。 “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郁年痛心疾首:“遥哥儿,有空的时候就跟我一起练字吧。” 田遥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 他们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自己家中最能安眠,所有事情都放下之后,才觉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 田遥的腰还是有些酸,虽然抬眼绝妙,但以后还是少来一点比较好。 他们吃过不知道是早还是午的饭,扛着出头背着背篓,带着灰灰和小白就上了山。 走到坟前的时候,他们先是打理了一下田遥两位爹爹的墓,随后点燃几炷香之后,就开始整理起了旁边的墓来。 田遥挖到一半才想起:“郁年,咱们也没找个师傅来算个日子,这样贸然动手是不是不太好啊?” 郁年倒是没什么,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爹娘不会在意的。” 两个人合力,没一会儿就把墓挖开了,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是先前田遥放的郁年娘亲的发簪。 郁年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盒子取出来,随后把这个装着骨灰的盒子放了进去:“爹,娘,到家了。” 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田遥的眼眶没忍住红了起来:“爹娘,在这里能看到山脚下我们的房子。” 郁年细心地把盒子放好,原先装发簪的那个盒子也被他放在了旁边。 随后他们再把土盖了上去。 看着面前的新坟,郁年跟田遥又都跪下,在坟前磕了几个头。 “爹娘,等我们明日去寺里,再给您们做墓碑,只能暂时委屈你们的了。” 他们磕完头,又烧了纸钱,想起他们在破庙里的那段时间,供奉一定吃得很少,所以这会儿烧了很多很多的纸钱。 “爹,以后的生活不用太拮据了,娘那么娇气,你要给她买很多很多东西。” 他们在墓前待了很久,把一切都打理妥当之后才下了山,下山路上碰到灰灰来跟他们汇合,它嘴里叼了只野兔,小白怯生生地跟在它的后面。 田遥把兔子放进了背篓里,打算今晚就把它给做了,好久没吃野味,馋得厉害。 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村长刚好走到他们的门口,村长看着田遥,有些一言难尽,他吐了口气,还是走了过来。 “先前你的事都传到村里来了,村子里人多,难免有些人心思有些浮,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村长看着田遥,“你昨日跟人动手了是吧?” 田遥点了点头:“谁让他说话难听,我都赔了他钱了。” 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个脾气啊,还以为成亲了之后能改一改呢。” 田遥瞪大了眼睛:“他想往我家里塞人,难不成我还得愉快地接受了,再说一句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我又不是疯了。” 郁年这才说:“还是麻烦村长,我跟遥哥儿的日子过得很好,我们的生活也并不想再多加别人进来,所以还请大家不要忙活了。” 村长看着郁年,他也听说了郁年的身份:“你不去京城啊?都说你在京城也有亲戚的。” 郁年摇头:“我不去,想来是那位贵人认错了人,我祖籍在原仓府,跟京城没什么关系的。” 村长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要是走了,谁能管得住遥哥儿呢。” 田遥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马上就到了春种的时间了,村里人都来问我,先前的种子还有吗?”村长也是无奈,去年种了他们种子的人尝到了甜头,今年想跟着种的人就更多了。 田遥点了点头:“当然有,您分给他们就行。” 他们先前种得多,种子也留了很多,分给全村的人也都够,可能在先前他们还会想想利益相关,但现在,田遥也不吝啬了。 让村里人有钱有事做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来盯着别人的男人了。 村长拍了拍郁年的肩:“既然决定了,以后就跟遥哥儿好好过日子。” 郁年点头谢过村长,不管当时的村长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他带到了田遥的身边,但不论是做村长还是做长辈,村长都是个很合格的人。 想到这儿,郁年从房间里拿出他们在原仓府给村长买的新的烟杆和烟叶子:“这是我们从原仓带回来的,不算贵重,你尝个新鲜。” 村长推辞了一阵,后面田遥说这东西本来就是给村长买的,村长不要的话他们就只能扔了,所以村长只能收了。 送走村长之后,田遥有些懒散地瘫在自己的躺椅上,他是真的有些累,这会儿身上都还没什么劲儿。 “我去做饭,你累了就去屋里歇着。” 田遥回应了一声,然后才想起他们忘了什么事情:“郁年,咱们还没跟村长说要修房子的事情呢!” 郁年在生火,听见他的话回答说:“那个不着急,我想还是找更加专业的建房子的人来做吧。” 田遥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也觉得郁年这个计划不错:“那就这样吧。” 郁年又说:“今年把果子的种子给出去了,咱们家就只种辣椒和那个绿瓜吧?” 田遥这才想起他们去年的时候吃的那个绿瓜,要是能在吃完锅子来上这么一口瓜,简直是人生的享受。 只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家现在还是没有地! 既然现在有钱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纠结买地要不要那个优惠了。 田遥扬声说:“郁年,咱们去买地吧?咱们家还没地呢。” 谁知道郁年举着水瓢出来了:“遥哥儿,等我考上秀才,咱们再买地。” 田遥:…… 明明以前想要考秀才,只是为了买地省钱,怎么考秀才这个事情,隐约地有点成了郁年的执念了呢? 田遥觉得有些不妙,万一郁年没考上怎么办?也不是他对郁年没信心,实在是,这个科考听付智明说好像是很难的样子,郁年最近也没有温习功课,他怎么可能考得上呢? 但这些话不能当着郁年的面说,不然太打击郁年的自信心。 “好的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场?” 郁年计划了一下:“好像最近就能考童生试了,我先去考童生,考上童生,才能去参加科考。” 童生试两月一次,考秀才只能等春闱秋闱。 郁年参加不了春闱了,那就只能等秋闱了,前提是,他要通过童生试才行。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31 首页 上一页 1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