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罗裙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对自己被刺破的衣裳和汩汩流出的鲜血浑然不觉。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几日前还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沈瑜。 他面上没有任何虚弱的现象,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杏眼此刻却冷冰冰地平视着芍药。 一袭白衣翩翩,少年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来,可那抹笑中却尽是嘲讽之意。 “是你?”沈瑜颇为不屑地看了看呆在原地的芍药,将匕首随意地扔给她,转身坐在椅子上。 这…是怎么了? 芍药满脸茫然,前几日还岌岌可危的人,现在居然能站在她面前和她过招? 光是凭沈瑜施展出来的那几下招数,便足以让芍药看出他的内力。 ——必定在她实力之上。 她颤抖地将匕首收回到袖子中,平日里心中对这个所谓的“王妃”有多少不屑,现在便有多少畏敬。 难道…之前那些全都是他装出来的? 可…那神态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她踌躇着,最后才下定了决心,朝沈瑜走去。 沈瑜淡淡扫了一眼芍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才缓缓开口:“秦均舒派来的人就这点实力?” 芍药正想开口为自己便解,又听到沈瑜嗤笑一声,声音讽刺十足:“靠别人上位的废物,还能指望他搞出什么名堂来?” 她诧异地看向沈瑜,有些拿不定他的意思。 王妃…难道说的是陛下? 这话要是放在陛下面前,被他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震惊之余,她又多了几分疑惑。 王妃不是陛下派来的吗?可他还这样说? 这场大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你把这些日子和秦均舒交接的东西给我看看。”沈瑜抿了一口茶水,声音淡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往日的种种,皆如大梦一场。 他半眯着眼,呼出一口浊气。 之前的任何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在芍药来之前,其实沈瑜还接见了一位老熟人。 那便是林清蕴。 “阿瑜,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林清蕴喃喃着,不顾沈瑜的反抗,强硬地给床榻上冷眼看着他的人喂下了几粒药丸。 尽管林清蕴将沈瑜的嘴硬掰开来,把药送入了他的口中。 可沈瑜仍旧顶着药,不让他流入自己的喉间。 他瞪了林清蕴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在这一刻林清蕴肯定已经被杀了千千万万遍。 林清蕴一手扼住沈瑜的下巴,不让他将药吐出来,另一只手插入他的发间:“不会害你的…阿瑜,若是你不把它吞下去…” “我保不齐会对你动些什么其他。”说着,他凑近到沈瑜面前,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的人。 沈瑜似乎是早就习惯了林清蕴这种眼神,只是偏过头去,没有再做任何反应。 他垂下头来,却被对方强迫着抬起头。 林清蕴指尖粗鲁摩挲着被沈瑜咬得红艳艳的嘴唇,语气有些偏激:“阿瑜,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只能再把你关起来了。” 这一次,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这句话引起了沈瑜某种不好的回忆,他身形微颤,但很快,他毫不客气地狠狠咬住了林清蕴的手。 乘着林清蕴收回手的那一刻,沈瑜毫不犹豫地将药吐在了他的身上。 他记得,林清蕴最爱干净了。 这样,就应该能放过他了吧。沈瑜想。 不等他长舒一口气,面前人便猛地凑了过来。 清冷的梅花香扑鼻而来,将沈瑜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要是换作平日,林清蕴必定被他打得找不着北。 可如今他刚刚醒来,手和脚都还没有恢复知觉,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任由林清蕴靠近自己。 林清蕴对自己的意思,沈瑜再清楚不过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倒去,可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经过半天努力,仍旧没有移动半分。 沈瑜视死如归地看向面前的人。 这是他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直视林清蕴。 青年披着裘皮,穿着一声艳色衣裳,一双桃花眼带笑,嘴角也扬起几分弧度,脸颊边的酒窝随着他的笑容,时隐时现。 眼角边那如小钻般的泪痣如同点睛之笔,让他看起来格外阳光。 不过现在,林清蕴看起来却有几分危险。 周身带了几分阴沉的气息,将原本暖入人心的笑容增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察觉到沈瑜久久没有动作,林清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将方才漫出去的几分危险因子收敛了几分,继续眼含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人。
第九十四章 我就是规矩 “阿瑜,我不会害你的。”林清蕴叹了口气,又拿出药来。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强硬地将药塞进沈瑜的嘴中,而是把药交给沈瑜。 他拢了拢身上的裘皮衣服,朝后退去:“服下药后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你就能恢复以往的功力。” 说完这句话后,林清蕴便朝他笑了笑,似乎是不舍又像是带了点其他什么情绪:“我过阵子再来看你。等我,阿瑜。” 话毕,他便闪身出了屋,没有给沈瑜一丝反应的时间。 半刻钟以后,沈瑜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沈瑜下了床榻,拿着林清蕴给自己的药,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左右,便能恢复以往的功力吗?” 他喃喃着,伸出手给自己把了把脉。 虽说沈瑜的医术算不上精湛,但也能治理出大部分的病。 刚一摸上脉搏,沈瑜的眉头便微蹙起来,随着他的深入,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皱的更深了。 林清蕴说的没错。 要是他不服用药。 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现在体内多种毒素混杂,只要稍有偏差,便会直接原地毙命…… 沈瑜轻咬着唇,艰难地做着抉择。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自己醒来并且恢复之前的记忆,和中的这几种毒,应该也有几分联系。 若是不服药,便必死无疑;可若是服了药,那就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而且,清蕴他…… 应…当不会如此绝情…… 这么想着,他将药尽数吞入。 “朝中反抗陛下的政党已经被剔除了大半 现如今存在的最大威胁,只剩下秦王秦将军了。” 芍药的声音将沈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瑜微微颔首,十指纤纤,散漫地搭在座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桌子。 “不过…秦王,好像去京城了……”芍药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沈瑜没有什么别的表现,这才继续说下去:“据说,是因为王…沈公子你。” 为了我? 沈瑜掀了掀眼皮,他自从醒来后,便恢复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包括这些日子发生的任何事。 平心而论,沈瑜确确实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段…感情。 沈瑜现在对秦江淮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对他的感情,也仅仅只停留在幼时的嬉戏打闹上。 更别说现在离儿时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纵使再深厚的情谊也该被消耗殆尽了,更何况夫妻之间的感情呢? 沈瑜有些出神,顺着芍药的话继续往下说:“细说。” 他静静等着芍药的下文,可片刻之后,芍药仍旧没有做出任何答复。 沈瑜颇为烦躁地看向芍药,神色冷漠,语气中有些不耐:“怎么?” “公子…秦王是今日才出发的。”芍药哆哆嗦嗦地说着: “关于秦、秦王的消息奴婢只知道这些…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 芍药说完这句话,便立即跪倒在地。 她虽然不清楚这位主子之前的品性如何,但就凭方才那同秦江淮如出一撤的语气,她便料定沈瑜必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出乎意料的,沈瑜没有怪罪芍药,而是神情有些恍惚:“夫…秦王他晚些应当就到京城了吧。” 不知为什么,沈瑜刚刚想说的居然是夫君二字。 明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对秦江淮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情感…… 大概是这些日子喊的顺口了些吧。沈瑜这么宽慰着自己。 芍药有些不解,但也接了话:“应该是。” 沈瑜垂着眸,站起身来,朝芍药询问道:“外边那些人知道我醒了吗?” 芍药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忙不迭地点头:“是,这几日都是秦王在照顾公子你。” “秦王出门前还专门叫人不要去里面打搅你…现在算下来,知道公子你醒了的,也就只有我一个。”芍药掰着手指头,朝沈瑜解释着。 闻言,沈瑜微微抬眼,心中情绪颇为复杂。 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沈瑜张了几次嘴后,又无一例外地没说出什么话,只好作罢。 “秦均舒有没有交代你些什么?”沈瑜叹了口气,问道。 芍药很快便接了话:“陛下叫你尽快解决…秦王。” 似乎是怕沈瑜对秦江淮还有余情,又似乎是怕他将之前的事忘了去,她继续补充道: “别忘了,当初陛下是怎么交代我们的。”芍药说着,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方才那几分惧怕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见沈瑜没有什么反应,她也逐渐从他身上找到了之前的影子,愈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你要是有任何抵抗的行为…结果都只有一个。”芍药说着,将手抬起来,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被人狠狠地踹到在地。 速度快到她都来不及反应。 芍药伤口处本就被刺地很深,现在又被对着这个地方踹了一脚,伤口的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咳嗽了几声,猛的咳嗽出一摊黑红的血来。 芍药是觉得沈瑜的武艺高超,可她没想到,刚刚一个病愈的人,竟然能这么轻松地将她踹倒在地。 她惊异抬头,刚好对上沈瑜投过来的眼神。 说不清,道不明。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以及几分不解。 沈瑜收回自己踹人的脚,整理了下因为踹人而被弄乱的衣服,淡淡朝地上的人透过去一片视线。 仿佛在说,就凭你也敢威胁我? 少年一头墨发披在肩上,白衣随着他的动作飘动着,神情淡漠,全然没了之前的柔情,仿佛天上那难以琢磨的谪仙人般。 明明是最该热烈的年纪,可他却像历尽世事般满目萧然,眼中不复半分光彩。 沈瑜走到芍药面前,杏眼中满是冷漠,气压低得可怕:“你再说一遍,不按照那废物说的做,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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