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湖上水榭从早到晚一直都有人,哪能看不到大师姐呢?”星四一个劲儿地摇头,“要不咱们还是去找二师哥吧,让他……” “星二、星三、星四,你们三个不去帮忙,在这里躲什么清闲?” “见过二师哥。” “怎么?你们要找我?等等……”星夙子好看的额头挤出一个“川”字,“大师姐又不见了?” 星二、三、四像小鹌鹑似的,丧眉搭眼地纷纷点头。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 “找了呀,可就是找不到。” “这……跑哪去了呢?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大殿上等着她醒刀呢……” “那个……二师哥,你说大师姐她会不会跑去禁地了呀?”星四怯生生地问道。 “不会吧……”星夙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吧,你们都去大殿外候着,我再去找找大师姐。如果师父或是师叔们问起来,就说大师姐和我在一起,很快就到。” 星夙子在星海宫众弟子中最得人心,听他这样交代,三个小弟子不疑有他,忙不迭地朝大殿方向跑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星夙子若有所思,他很清楚禁地里有什么。 烟栖筠觉得自己妥妥地是被自己的爹娘又坑了一把。一年了,这一年之中唯一能慰藉她的也就数星海宫浩若烟海的藏书了。不仅有武功秘籍还有内功心法,倒是令自己受益颇丰。 “等等,星二、三、四也挺好玩的。嗯,星四最好玩儿。” 烟栖筠向来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独到。 “但还是很无聊啊……” 烟栖筠一握手心,又毁了一柄宝剑。 “醒刀、醒刀,破铜烂铁也值得本姑娘出血?哎呀,烦死了!我这个天纵奇才,怎么就与神兵利器无缘呢?宗布家的臭小子还有一把邪剑呢……” 烟栖筠越想心里越烦躁,干脆使用母亲亲授的轻功“波不兴”往星海宫后面的一片密林飞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自己一年中唯一不曾探索过的地方。 “星二和星三前次说漏了嘴,说那是禁地。哼,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禁地法儿,总不会是镇着什么宝兵刃吧?” 于是,心高气傲的暗庭雪鬼四代以及星海宫三代继承人“婵娟刀”烟栖筠,完全忘记了明日就是自己承继父亲和母亲衣钵的大日子。 她一头扎进原始密林中,兴致颇高得好一通翻找,但是直至夜幕低垂,密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一丝可疑之处都不得见。 “奇了怪了,就算是地宫,也该有个入口呀。如此诡谲的堪舆秘术,我竟看不出丝毫端倪。算了,待哪日得闲早些来查。” 面对满目的漆黑和耳边不断的怪声,烟栖筠丝毫不惧。不紧不慢地寻找来时留下的记号,准备回去。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且狠戾的内力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向自己迫近。 “别动。” 听声音,来者是一位年龄不小的男子,但并非叔祖那般苍老;听口吻,这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烟栖筠意识到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便刻意让自己处于一个卸去所有力道的放松状态,甚至还将自己的炁核隐匿起来。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竟然还习得了如何入止水之境。” “栖筠愚笨,凭蛮力揣摩而来的雕虫小技始终都是无法与正宗相提并论的。还请前辈勿要责怪栖筠僭越才是。” “哈哈哈,难怪紫陌对你赞不绝口。虚礼就免了,天色已晚,不若就让本尊送你一程。” 烟栖筠刚想拒绝,眼前骤然亮起。 她眯着眼,发出光亮的是两串闪着紫光的灯笼;再定睛看去,提着灯笼的是两列身穿紫纱的少女,这些少女身姿曼妙,却都面色惨白、唇色发青、两腮深陷、双目无神,仿佛僵尸一般。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之下,吓得烟栖筠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家伙不怕我的内力,却害怕她们?” 烟栖筠被扶稳身形的同时,也看清了这位前辈的容貌。 此人身形瘦削、高可过丈,身穿一身黑袍,前襟、袖口用金线绣着蝙蝠的图案,长发披散到腰间,面色比那些少女还要惨白几分,容颜也比她们更为艳美绝俗。 烟栖筠从来没有见过宗布蝠王,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脑中出走了,然后又有什么闯进来将心中的边边角角悉数填满。 “怎么不说话了?” “啊?那是因为她们没你好看!” “糟了,我是傻了吗?怎么就说出来了。”烟栖筠心下大窘,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 “哈哈哈,小姑娘的确比臭小子讨人欢喜。”宗布蝠王牵起烟栖筠的手,“不用怕,她们都是本尊的鬼奴,就好比是傀儡娃娃一样。” 紫纱少女纷纷闪开在两人身侧,她们身后漂浮着一顶宽绰的黑色软轿。 宗布蝠王和烟栖筠飞身而上,软轿徐徐升起,不知往哪处飞去。 过了一会儿,烟栖筠才意识到这轿子还有那些所谓鬼奴全都是宗布蝠王的内力在控制。转头再看他一派的怡然轻松,烟栖筠的心潮又翻了两翻。 “前辈,都说您归隐了,连紫陌兄长都不知您的行踪,怎么就能让我在星海宫的禁林遇着?您难不成知道那里的玄机?所图为何呀?” “小家伙倒是直白。”宗布蝠王手指轻点烟栖筠的鼻尖,“星海宫能有什么入得了本尊的眼?本尊是来兑现承诺的。” “承诺?方便说给我听听吗?” “前情过于久远,本尊哪还记得。” “那我不问前情,就问问您找的是物还是人?” 宗布蝠王没有马上回应烟栖筠,而是若用所思地注视着她的一双如渊漆眸,直到将烟栖筠看得有些手足无措,方才幽幽说道:“是一位女子。” 烟栖筠点点头,说道:“今天没有找到,明日还继续吗?” “听你的弦外之意,是要同本尊一起?” “对。这里毕竟是星海宫,有我帮忙,您也可以省些精力。” 宗布蝠王笑了笑,看似不经意地拨弄了一下肩头上烟栖筠的发丝,“本尊瞧你的眼神,似乎不是平白无故要帮忙?” “嘿嘿,被您看出来了。我也想要蝠王您的一个承诺。” 宗布蝠王微微蹙眉,他将一只刀匣扔在烟栖筠的面前,“打开看看。” 烟栖筠对于这位大前辈转移话题的方式不明所以,但还是抑不住好奇打开了刀匣。那其中躺着一柄古朴的宝刀。 “这是……”烟栖筠的眸色因为惊喜又亮了几分,“这是宝刀‘啼红照’!” “喜欢就好。本尊将它赠予你,你帮本尊一个忙,明天老老实实地待在星海宫。” 十年后。 风烟浩渺、白皑无垠的万年冰筑之上,有一行人顶风冒雪意图攀上一段冰梯。 “大师姐怎么了?啊,莫不是有歹人来犯?” 烟栖筠一笑,从汤池中走出来,接过师妹手中的衣衫。 “放心,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再说了,我如今功成出关,就算是宗布梅洛来了都不足为惧。” 星四长舒一口气,转而又发起呆来。 烟栖筠将她的情状看在眼中,心里泛起阵阵怜惜。 前次她冲鼎的关键时刻,有仇家找上门来,星二和星三为了保护她而殒命,这事儿看来给星四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大师姐我就是坤域第一高手了,我……” “大师姐,别忘了还有个宗布少主,他的六尘魔音十八部你当真能破吗?” “嘿,又戳我的肺管子是不是……” 烟栖筠将星四搂在怀里好一顿搓揉,“好了,知道损我了,就是好事儿。” 星四嬉笑着将烟栖筠扒拉开,正色道:“大师姐,外面还有不速之客呢,别闹了。” “好好好,放过你。走,先去看看他,然后咱们就出关!” 万年冰筑下的这座冰宫不知是何人所造,从什么时候成为暗庭雪鬼修炼的道场也是不得而知。但是发现它居然连通着冰绡洞,烟栖筠却是亲历者。 在冰宫与冰绡洞的中间地带,耸立着一副巨大璀璨的冰晶立棺,烟栖筠口中的“他”便是棺中之人。 “前辈,十年了。”烟栖筠将一壶“醉流霞”祭在棺前,“你我之间的赌约,我赢了。现在我就出去,先铲平星海宫为你报仇,然后就去做个你所说、求放心又懂放下的女侠……所以你不用指望我对你一心一意,”烟栖筠的喉间哽了一下,继而嗫嚅道:“反正你也不稀罕。” “大师姐……” 星四在身后轻轻地唤她。 “嗯,咱们这就走。” “不是的……我是想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星四的语气没有惯常的揶揄调侃,也不带分毫悲悯,只是在提醒烟栖筠去做她十五岁那年没有做的事情。 滴水入海。烟栖筠再也控制不住,扑向冰棺放声大哭。 良久,烟栖筠退后几步,用袖子倔强地擦干泪水,“如果你曾经对谁许下过死而复生的承诺,也差不多该兑现了。” 一层层的断龙石落下,星四拎着兵器和包袱,紧跟烟栖筠的步伐。她看着大师姐挺拔的脊背,心中泛起小小的兴奋:“‘烟竹本是婵娟刀,斩尽坤域无良客’。却不知这一遭要死多少人? ” 冰筑上,尝试着攀爬第二段冰梯的人,遭遇了阻碍。不知哪处传来的地动将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震得急坠而下,虽然没有摔死,但是手脚受损、口吐鲜血是少不了的。 “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的喽啰们看着带头大哥,想死得心都有了。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境人,长这么多就没见过几场大雪,更别说万年冰筑这般的酷寒了。 一路上冻都快要冻傻了,若是再遇上地震啥的,干脆原地自杀得了。 “老子怎么会知道……” 带头大哥正欲开口大骂,身后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让他瞬间噤声。 “哟,现如今倒卖雪魄的私商都这么落魄吗?” “烟、烟栖筠……” 带头大哥和他仅存的几个手脚健全的小弟像是见了鬼似的,不自觉地纷纷后退。 其实他们没见过烟栖筠,只是凭着来人衣衫上点缀的鲜绿竹叶猜测。 “说吧,”烟栖筠将“啼红照”杵进僵硬的冰层中,大咧咧地盘腿坐在他们面前,“不顾死活闯进圣虎冰筑,准备干啥?” 带头大哥此时显然是缓过神儿来,他一张黑黢黢、老好人似的脸上瞬间堆起了委屈兮兮、又谄媚无比的表情,别提多生动了。 “女侠、婵娟刀……小的们就是、就是来找您的呀……” “对对对,小的们是来求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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