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性命在塔尔木那里是眼中钉,但在其它大臣眼里则是收编巴林的护身符。只有你活着,巴林才会暂时收敛,本汗也才能有足够时间去收编他们” “对于塔尔木来说,这件事从始至终目的就不在你这处” “而是顺安” 少步松开手,掌心一片濡湿,“除掉顺安,你在娜仁便举家无亲,精神更是受挫,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 裴望卿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微微咽了一口口水,苍白的唇嚅动两下。 “…抱歉” 少步敛下眼,站起身倒了杯茶。 “无妨,娜仁内务错综复杂,其中厉害关系你还并未熟悉,一时情急本汗可以理解” “…多谢…” 裴望卿双手捧着茶杯,颤颤巍巍灌进一大口。 “咳...咳咳...” “别急” 少步眉头拧紧,伸手帮忙顺气。 裴望卿这才惊觉身上未着分缕,耳根顿时泛起绯红,迅速弥漫全身。 少步手一顿,连忙收回身后,背过身快速道:“本汗去将你的衣物取来” 说完脚还没蹋出半步,袖口便有道阻力制止他。 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正在轻扯他的衣袖,没有松开的趋势。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少步背着身静静等待这人开口。 “我…”裴望卿声音有些抖,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想穿…” 少步呼吸骤然一重,双眼不自然的用力眨了两下。而后想到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恐怕是因为那蛇在帐内呆过,怕衣物上也被沾染到,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害怕蛇,只能说不想穿。 少步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一旁取下自己里衣,背手递给这人。 “天色已晚,你先将就一下,明日本汗再让婢女为你备好衣物” 裴望卿快速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连忙换上。 “今夜你便在这里就寝”少步沉声道,“塔尔木等人不敢在此造作” “本汗也会加快收编巴林的进度” 少步抬头凝视远方,收编巴林在即,不管是对于娜仁还是裴望卿都至关重要。 “嗯...”裴望卿低低应了一声,而后又忐忑开口:“刚刚是我冲动了...” “顺安...他在卓娜军队里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少步转回身,笑意凝在嘴角。 他的里衣在这人身上显得尤为宽大,胸口和大腿处的肌肤全部漏出,只堪堪遮住那处。 这里衣... 穿的还不如未穿! 少步不自在的清清嗓,眼神躲躲闪闪的挪开。 “生命危险倒不至于,但卓娜军队是出了名的严格,去了不死倒是也会掉层皮” “能学到功夫也好…” 裴望卿抿着嘴,像是鼓起巨大勇气才抬起头,眼神直视这人,轻声开口:“多谢” 这两个字包含太多情绪,他来娜仁一月有余,虽作为质子,这人却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更是让卓娜教了他许多东西。 不管这人是不是将他作为收编巴林的棋子,但他确实得了这人好,更是因为这人才护住了顺安。 不然他单单作为一个质子,或许早就已经和顺安死在这草原上。 “早些歇息,本汗去其他帐篷” 少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被褥盖过这人脖子,将人轻推在床榻上,而后慢步离去。 草原的月光格外皎洁,少步并没有睡意,只是站在帐篷前没有焦距的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 “可汗还未歇息?” 卓娜笑着走过来,脚踩着草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少步偏头一笑,“今晚你值夜?” “嗯”卓娜长长吁出一口气,“傍晚发生此事,我心生不宁,想想还是出来值夜的好” 少步莞尔,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许久才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憋着不怕憋出病来” “臣不敢…” 卓娜刚欲单膝跪下,少步连忙一扶,“卓娜,私下不用多礼” “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吧” 卓娜抿着嘴,犹豫再三后还是轻声开口:“可汗对裴望卿…” 话并未说完,但卓娜知道,可汗懂她想问什么。 少步迟迟没有作答,晚间的风有些凉意,像是带着清晨的露水。 “卓娜,本汗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本汗对裴望卿的感情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 少步叹了口气,思绪像是飘向远方,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或许是本汗那早去的母妃让本汗爱屋及乌,心疼起这个背着重担,独自来娜仁当质子的汉人罢” 卓娜欲言又止,“可汗,您…假设过这个质子是其他人吗?如此,还会这么纠结吗?” “呵”少步哼笑出声,声音铿锵有力,“本汗从来不做假设,只认当下” “这个质子既然已经是裴望卿,那本汗现在要护的就是裴望卿” “卓娜”少步偏过头,直视这个同他出生入死的女子,轻声道:“不论本汗对裴望卿是什么感情,但你永远会是本汗情同骨肉的妹妹” 卓娜一瞬间红了眼眶,逃也似的错开眼。许久,那双挺直的肩膀蓦地垮了下去,而后微微发抖。 强忍的低泣声让人心揪的发疼,少步轻抬起手,停滞在空中,最后落到肩头上。 “可汗,臣无事” 卓娜吐出一口浊气,勉强笑了笑,面色已恢复如常。 “那…臣先行告退,可汗也早些歇息罢” 少步阖上眼,轻点了两下头,目送卓娜离开。 假设过质子是其他人吗… 少步双眼失焦望向远方,心脏剧烈跳动,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第十章 这一站就站到天蒙蒙亮,少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脚回了帐篷。 裴望卿睡的还是不安稳,整个人缩在床围里侧,侧着身只占据了一小寸地方。 少步放轻脚步,将这人卷起的被褥盖好,随后挨着床边小憩。 或许是他身上散发的热源过于温暖,没一会这人便从里侧一角,慢慢向他这边挪动。先是用胳膊探了探路,接着后背轻轻贴住,整个人蜷缩在一旁。 似乎是觉得姿势不太舒服,这人后背蹭着他的胳膊又挪了挪,贴的更紧了一些。 少步悠悠睁开眼,偏头看向两人相贴那处。薄薄的里衣透着体温传到他身上,酥酥麻麻,意识也越来越混沌。没一会他便顺着床靠往下一滑,胳膊就势将人拥入怀中,彻底熟睡过去。 “可汗今日怎么还未上早朝?” “昨日大梁质子被暗杀,不知是何人所为?” “听说是他的那个侍从,年纪小小就如此心狠手辣,恐怕早就和巴林勾结” 大殿里一片嘈杂,卓娜神色严肃,朝着还在嘀咕的那几人喊了一声“肃静”,余光瞥向塔尔木。 塔尔木泰然自若,像是不知道此事,也对这没有兴趣。 越是如此,越是可疑。 卓娜恨恨敛下目光,若要保住那个小厮,这件事只能就此罢手。 可汗未现身两刻钟,殿内大臣便自主告退。卓娜抿着嘴往外走,脸色有些许疲惫。 “听说昨日裴望卿被人暗杀,可还好?”塔尔木脸上似笑非笑,语气倒是关怀的很。 卓娜虽有怨气却也无法,塔尔木在娜仁势力并不小,即便可汗收编巴林,但为了减少伤亡,可汗当时只是单挑了塔尔木将其制压,而其巴林的士兵只是随着塔尔木归顺娜仁,并未真正服从可汗。 “回禀亲王,裴望卿身体无恙” “嗯,此事还得细查,不然传到大梁怕是会让人觉得我们娜仁亏待这位七殿下” 卓娜垂首并未作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塔尔木忽略那道眼神,笑了笑又接着道:“听说那位最有嫌疑的侍从去了你的军队?” 卓娜顿时心里一惊,昨夜顺安才被她安排去帐篷先呆一晚,还没真正定下哪位副将指导,没想到塔尔木就已经知道此事。 此话现在看来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亲王,臣只是看那孩子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毒蛇吓到,才将他带回帐篷,不知为何亲王认为这孩子是去了臣的军队?” 卓娜不动声色,直起身直视塔尔木,将话题又抛了回去。 塔尔木哑然失笑,抬脚径直往回走,声音飘荡在空气中,“那大概是本王听错了吧” 帐内 裴望卿慢吞吞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周身热烘烘的,舒服的睁不开眼。忽的,他小腹上像是又感受到那日的触感。 “啊——!” 裴望卿迅速坐起,将所有被褥卷到自己身上,惊恐的看向身侧这人。 少步皱着眉,怀里的柔软温热的东西消失,让他烦躁的睁开眼。 “你你你!” 裴望卿话都说不清,纤细的食指指着少步发抖。 少步啧了一声,直接就着这人卷起的被褥一把抱到怀里,双腿死死夹住,声音沙哑:“再睡一会” 他昨夜一夜未眠,这才刚睡一个时辰,正是缺觉的时候。 裴望卿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只能不停念着这人抱的是被子,不是他。没一会身侧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外加一声烦躁的叹息。 少步一脸怨气的睁开眼,刚刚被这一打搅睡意渐渐退散,特别是下面正硬的发疼,让他难以忽视。 “你…你不是要上早朝吗…”裴望卿咽了咽口水,忐忑开口,紧张的连尊称都忘了。 不过少步也没在意,浑厚的嗓音带着些怨气,“你看这还像早朝时辰吗?” 硕大的帐篷被日光照的透亮,别说早朝了,午膳都要开始准备了。 裴望卿默默拱了拱被子,声音闷在被子里。 “那…可汗早点起吧…” 少步看着这人像毛毛虫一样,心下只觉得好笑。 汉人就是含蓄。 “你怕什么?” 少步一把将人带着被子拉回,翻身撑在裴望卿身上,目光灼灼的望向这人。 裴望卿顿时感觉身形一僵,昨晚他情绪失控,没在意两人肌肤相贴。但现在他神智已经恢复清醒,两人如此这般,他只觉得心跳无法控制。 “起开!”裴望卿低声呵斥,一脸厌烦,可惜那不成器的耳根永远第一个出卖他。 少步挑了下眉,粗粝的手指寻上这涨红的耳垂揉了揉,语气带着调侃。 “你怎么老是第一个出卖你主人的” “你!” 裴望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温热的耳垂已经告诉他,自己刚刚装出的模样已经被看透,气势更是短了一截。 “其实…本汗发现你长的也挺好看的” 少步声音含笑,手背轻拂过这人的脸,一脸迷恋。 裴望卿立马打了个哆嗦,恨不得起身给这人几拳。可惜他刚刚作死,卷了一身的被褥,现在两条胳膊都被死死缠住,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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