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卿气得连自称都忘了,原本还苍白的脸现在既红润又有气色。 啪 男人将他摔在软褥上,多日的奔波劳累直接让他眼冒金星。 裴望卿就势躺在上面,一双桃花眼微微阖起,及腰的发丝缠在唇上,随着轻吐出的气息起伏不停。 少步瞥了一眼,扯过一旁的兽皮丢到这人身上,含糊不清又嘀咕了声。 “矜贵”
第三章 裴望卿只觉得这一觉像是陷入云里,全身绵软无力。忽的,有一丝意识渐渐复苏,裴望卿立马睁开眼,迅速起身。 “殿下,您醒了” 顺安抱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走过来给裴望卿洗漱。 “顺安,我睡了多久” “回殿下,约莫有一个时辰” “什么?!” 裴望卿脸色有些白,急忙洗漱。 他来这边可不再是那个皇宫里的七殿下,说难听点,他来这边就是个囚犯,哪有休息的份。 等会因他礼数不周全,让可汗挑出毛病攻打大梁,他罪孽可就大了。 “快,随我去拜见可汗” 裴望卿擦了擦手,脸色沉重,大步向外走去。 “殿下,这里便是可汗接待大臣的地方,我们现在进去吗?”顺安声音有些抖,里面欢声笑语充斥着他的耳朵,又让他想起刚刚那人将殿下一手就提了起来。 这要是让他们受刑,他和殿下可能一刻钟不到命就没了。 “嗯,先让他们通报吧”裴望卿淡淡道。 那些荒凉残破的城池浮现在脑海里,刺痛他的心脏。 他既然来了,就要做好质子的本份。 门外的守卫没一会就钻了出来,挡在门口的长枪收回一侧。裴望卿微微颔首,随着帐篷掀起的一角,钻了进去。 帐篷内欢笑的声音霎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 裴望卿抿着嘴,眉头微微皱起,抬脚迈向主座那人。 “拜见可汗” 裴望卿弯下腰,右手成拳抵在左胸前,用蒙语说道。 屋内一片寂静,明明在座不少二十余人,现在却连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得见。 裴望卿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裴望卿只觉得身型都开始有些不稳,才听到主座那人开了口。 “再加一席” 话音刚落,帐内又恢复之前觥筹交错的热闹。裴望卿不动声色,跟着侍女走到角落。 比预料中好,裴望卿暗道。 帐内虽有不少打量他的眼神,但并没有人主动为难他,甚至还递上了吃食。 裴望卿低头抿酒,不露痕迹的扫视一圈。 今日出席酒宴有二十四人,其中竟有高达十位女子,有四位肩上都带着吊坠绒线。 这乃是将军才有的配饰。 裴望卿心中大惊,难怪娜仁近几年能如此迅速扩张,因人制宜,有如此先见的想法,谁不会大获成功? 想到这裴望卿连连感叹,大梁制度虽健全,但无疑偏向文官,且对男女分界过于严苛,导致很多方面处于“一言堂”情况。 思维受限,物不尽其用,只会导致衰败。 裴望卿眉头拧成川字,仰头饮尽一杯酒,殊不知这动作全然落在那人眼里。 少步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人,明明是处在狼群里的小羊羔,却喝的如此凶狠。 这点防备心可不能在娜仁活下来啊… 少步收回眼神,打了个响指,舞女应声而入。 裴望卿如梦初醒,停下手里的酒,眼神有些涣散。 这里的舞女不似大梁的柔美婉约,而是带着娜仁的霸气野性。 裴望卿正欣赏着不同国度的舞姿,忽的一定眼,舞女们已经向他簇拥而来,搀起他的双臂,强硬的将他推搡到了宴会中央。 舞女们围着他越跳越有气势,像是将他当作战利品一般。周围的笑声逐渐变得刺耳,裴望卿酒意尽散,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用蹩脚的汉话喊了一声“跳一个”。 这话一响,整个帐内哄堂大笑,随后此起彼伏的响起“跳一个”。 裴望卿站在中央,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些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 这本该是他预料中的情况,但他却被这些人面上展露的和善欺骗,一时忘了戒备。 是谁给他造成这样的错觉? 裴望卿眯起眼,目光直视前方。 主座上的男人正左拥右抱,享受着软玉在怀。而后像是察觉到他的眼神,一边饮尽怀里人举起的酒,一边含着笑意看着他。 挑衅 裴望卿落在腰后的手紧握成拳,牙关咬的发疼。 没人救得了他。 裴望卿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神色已恢复如常,大步走向落座在一侧的女人旁。 “借用” 说完一把抽出长剑,剑鞘发出的滋啦声令人寒毛四起。 众人神色大变,纷纷起身摸上刀枪。 少步抬手示意稍安勿躁,眼底泄出一丝光芒。 裴望卿仰头饮尽一杯酒,右手执剑起势,乐师见此执槌击鼓。 “咚” 第一声,裴望卿脚尖点地,右腿屈起,左手双指立于前,右手执剑在眉侧。 “咚” 第二声,他右脚轻踏地面,就势腰身一转,整个人腾空而起。 “咚” 第三声,他腰身下塌,剑柄于掌心旋转,从腹前经过,而后落入左手,再起身时从腰后腕个剑花落入右手。 而后鼓声越来越密,裴望卿动作干脆利落,配合着鼓声让人士气大涨。 直到最后一道尾声,裴望卿腕了个剑花,收剑立于身后,抿着嘴平复呼吸。 帐内静的厉害,众人眼里看好戏之意散去,转而警惕的望向这个七殿下。 少步唇边绽开一抹笑,望向裴望卿的眼神带了些许欣赏。 这人比他想象中有趣的多。 可惜,不该如此锋芒毕露。 裴望卿站在那里,看着主座上的男人摩挲下巴,心里不停咒骂对方。 这人不说话,他就不敢有所动作。但他现在醉意袭来,再不落座,等会怕是要跌倒在地,更加难堪。 帐内一时无人动作,就在裴望卿准备请示时,那人终于舍得离开坐席,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朝他慢悠悠走来。 裴望卿错开眼,长剑立地,支撑身体。 忽的,他的腰身又被这人握住,如同之前那样将他扛起。 裴望卿瞬间瞪大双眼,长剑落地,周围又响起哄笑声,气氛顿时活络开。 “放我下来!” 裴望卿低声呵斥,小腿不停踢打这人。 谁知这人更加变本加厉,扛着他原地转了几圈。随后大步走向案台,一把挥开吃食,将他强硬的摁在上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耳边尽是嘲笑声,裴望卿双目通红,下巴微微发抖。 他想过受酷刑被囚禁,却从没想过像妓子一样被当众羞辱。 如此,还不如杀了他! “你们先退下吧,本汗需要泄泄火气” 少步嘴角抹起一丝笑意,像是急不可耐的将头埋入裴望卿脖颈间。 “滚开!” 裴望卿尖叫出声,这一声更是引得众人大笑,一个个不舍的离开。 待到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少步才抬起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喧闹后格外清晰,裴望卿单手抓着衣襟,视死如归的看向这人。 少步脸被打的脸僵在一侧,像是没缓过神。 许久,他才舔了舔唇角的血,转头望向试图裹成粽子的人,用汉话说道: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第四章 “什么?”裴望卿愣了神,“你会说汉话?!” “会说那么几句” 少步转头灌进一口酒漱口,裴望卿赶紧从案上爬下,离这人几尺远站住。 “你怕什么,本汗对你这种不感兴趣” 少步故意上下打量了下裴望卿,挑了下眉。随后走到铜镜前,仔细瞧了瞧嘴角的伤,有些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本汗这张脸多么重要” “本汗可是这个草原最英俊的男人” “……” 裴望卿无语凝噎,但刚刚之事实在太过侮辱,还是让他气急质问道: “你刚刚为何如此羞辱本王?” 少步转回头,眼神带着警示盯着他,“记住,你与本汗尊卑有别” 这一眼像是要剖开他的心脏,裴望卿不自然错开眼。 他知道自己是质子,断不该如此莽撞。但他不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人面前失了礼数。 空气像是死一般寂静,裴望卿咬紧后槽牙,许久声音如蚊蝇一般喊了声,“可汗” “哈哈哈” 男人大笑出声,裴望卿偏过头,不再开口。 “本汗并不是稀罕你这句可汗”少步语气顿了一下,转而朝着裴望卿一步一步走来。 “只是你要知道,你来娜仁当质子,就不再是那个皇宫里养尊处优的七殿下” 男人越靠越近,裴望卿刚准备后退就被抓住胳膊,强忍着男人的呼吸扫过他的耳朵。 “你的身份比洗脚婢还不如” 裴望卿脸色顿时煞白,但不可否认,他现在的情形的确如此。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只要你做错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攻打大梁的理由” “什么?” 裴望卿猛的抬起头,一双秀丽多情的眼尽是惊异,直视男人的目光,试图探寻到想要的答案。 “你…可汗的意思是本王想的那样吗?” “记住,不想死的话,以后不许在娜仁自称本王” 少步并没有作答那个问题,而是又指出他的毛病。裴望卿这次没有恼怒,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初来乍到,即便已经翻阅过历代质子的记录,但要想活命,还不如直接听这位可汗的话。 “今天你犯了大忌” 裴望卿眨了下眼,又听到这人道:“太过锋芒毕露” “这群人只是想看你笑话,你不必当真,而应当就着他们的意思往下” “可汗的意思就是让我卖笑求荣?” 裴望卿声音有些冷,他倒是以为这人有什么好的主意。他不是什么高雅之人,但也不能在别国面前丢了大梁的脸面。 “笑?笑值几个钱”少步冷笑一声,转头直视他,“古往今来,卧薪尝胆人众多,你想说你的脸面比大梁万千百姓的性命还要重要?” “你!”裴望卿一时语塞,狠狠甩下衣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可你做的就是这个意思” 少步抬起脚,踱到裴望卿身侧,“只要你记着你代表的是三年停歇的战火,代表的是万千百姓的性命,你自然不会再做出今天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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