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身体发出的厌恶,认命般地偏过头,唇瓣在宋云衔的颊侧落下,仅仅一瞬又撤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 宋云衔冷哼一声,手掌按在他后颈处,掐着人抬起头,随后垂首吻了上去。 林淮安当即去推他,用力反抗,却都没有效果,反而被宋云衔捉住乱动的两手给摁在下面。 “不许……不许你碰他!”嘶哑的吼声传来,空气中好似都弥漫着血腥味。 顾羡之眼睁睁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凌辱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犹如被掏了心,痛到青筋暴起,喉间溢血。 突然宋云衔“嘶”了一声,放过了人,薄薄的唇瓣染上几滴血珠,他用拇指揩去,却并未发怒。 手臂揽紧林淮安,他勾唇朝那边的顾羡之道:“你有资格跟我说不许吗?”漆黑的眸子恶意频生,“我就是要你看着,你想要的东西都只能归我所有,包括你喜欢的人。” “你到底是谁!”顾羡之发了疯般,想要冲过去,奈何手臂被人钳制着,逐渐有鲜血沁湿手臂内侧的衣物,“你到底是谁!!!” “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宋云衔侧转首,下巴紧贴林淮安的脸,“可惜没到时候,要是直接死了,那多没意思。” “你说对吧,淮安?” 颊侧的凉意令林淮安阵阵作呕,强忍着冲顾羡之道:“羡之,别问了,也别再说了,我会救你出去。” 嘲讽的笑声入耳,“你救他?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宋云衔一挥手,“把他带下去,给他包扎好,别让人死了。” 吩咐完这事,他强行转过林淮安的身体,迫着他回屋。 顾羡之见此情况,目眦尽裂,嘶吼道:“不要!漾舟,不要!” 门扉砰然闭合,再多的撕心裂肺也都被关在了门外,宋云衔将林淮安丢在床上,跛了的脚磕在床榻边缘,痛得林淮安眼泛泪花。 “宋云衔,你到底是怎么找到三郎的?”他嗓音也带了泪般,颤颤的,要哭出来。 宋云衔在床畔坐下,捞起那链子,把镣铐打开,“很简单,他听说你被下狱,连城门都没出就往回跑,被我抓个正着。”咔嗒一声,镣铐又被固定在林淮安纤瘦皙白的脚腕上,“他可真是爱你,没了记忆也能爱上你,不过我就想知道,若你脏了身子,他也会爱你吗?” “你…你想做什么?”林淮安撑着身子后退,眼下脚被镣铐束缚住,他即便想跑也无法实现,唯一的可能是自戕或者赶在宋云衔要做什么之前先杀了他。 宋云衔欺身下压,双眸黑沉,仿佛黑云压境,“你觉得呢?” 他抬手去碰林淮安胸前的衣襟,林淮安猛地缩紧身体,似是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有意思,宋云衔指尖向下勾住他的裤腰,“我一直就很好奇,男人肏起来是什么感觉,到底是有多让人销魂,才能把那傻子迷得恨不能把心都剖出来给你。” “闭嘴!别碰我!”林淮安蜷起身体,五指紧紧抓在唯一能够蔽体的衣襟上。 宋云衔沉沉注视着他,忽然就起了身,“算了,我可不想被溅一身血。”他拾步朝外走,走没两步又顿住,从怀里掏出帕子轻飘飘地丢在床上。 “擦擦嘴里的血,即便是咬舌,我也能把你从地府给捞回来,趁早绝了寻死的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夜,林淮安坐在床边,半侧过头盯着落在桌上的月影。 外面大约是起了风,那影子也跟着晃晃悠悠,好似水中的倒影被涟漪荡得散开。 屋里屋外均是死寂一片,好像没有人在。 林淮安眼底泛红,不受控地想起那日离开前顾羡之的模样。 他还好吗?伤口可有人包扎?宋云衔会怎样对他? 心头的疑问跟水中的泡泡般不断冒出,可光凭现在的他根本寻不出一个答案。 他抬起双脚到床畔,锁链跟着泠泠响动,滑过木床的边缘。 林淮安像是没听到这声音缓缓抱住双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 突然后窗咯吱一声,林淮安慢腾腾地抬眼,朝那处看去。 接着“哒”一声,好像是靴子踩到地上才会发出的动静,林淮安眸光闪动,几息后面前那扇内间的门叫人给轻轻推了开。 呼吸一瞬停滞,林淮安张口,嗓子却干涩到连声音都发不出。 还是那人先一步开了口,“淮安!” 他快步走过来,像是跋涉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林淮安的身侧,到他跟前看清他的现状,眸中已蓄满了泪。 “都怪我,我没能及时将你救出来。”他话有自责,低垂着眼不敢看向林淮安。 喉中的涩意渐退,林淮安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怪你孟钰,是我自己疏忽,忘掉了还有宋云衔这么个人。” 孟钰滞了滞,清楚眼下处境并不适合再说这些,“不说这个,眼下宋云衔进城赴宴并不在庄子里,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他朝林淮安伸出手。 林淮安递过手的同时,也放下了脚,由锁链滑动所带来的异响令孟钰侧目,“这……”他猛地抓住那锁链,“他居然敢用这个锁你,当真是该死!” 林淮安声线平平,“他是该死。” “得先把这链子解了才行。”孟钰顺着锁链抬起林淮安的脚踝,那截脚腕已经被锁链磨得起了红印子。 孟钰从怀中掏出根银针,对着那锁眼捣鼓几下,就听咔哒一声,他赶忙取下那链子,将林淮安扶起。 也不知是太长时间没有外出的原因,还是林淮安的身子太过虚弱了,脚刚踩地,双腿就蓦地发软,整个人向下跌去。 孟钰将他捞住,恨意滔天,差点控制不住,但眼下不是发泄的时候。他道了句“抱歉”,直接将虚弱的林淮安打横抱起,匆匆向外走去。 “来时我已安排了人在外面接应,现在宋云衔不在,庄子里的人也都松懈着,此刻离开不会有人发现。” 抱着林淮安便不能再走后窗,孟钰交代了下,就走到门边悄悄推开条缝,眺出去就见屋子正对面的檐下坐着个人,撑着额头,脑袋一点一点,显然已快要睡过去。 孟钰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刚要推开门,一只手忽然搭上来拦下了他的动作。 他不解地转眼,把林淮安看着,“怎么了?” 林淮安呼吸几息,盯着他的双眼道:“三郎也被他抓来了。” 孟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所以呢?” 他心里隐隐约约猜到林淮安接下来可能会说什么,但还期盼着不要听到那句话,可现实却偏偏不如他的意。 “即便宋云衔已经离开,可这庄子里依旧全是他的人,你孤身一人来此已是艰难,再带上一个人走更是难上加难。”其实在看到孟钰的一瞬,他就想到了这件事,只是始终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所以你只能带一人离开这里—” “不,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孟钰坚持。 林淮安摇摇头,逼他认清现实,“只是我一个人,你就已经这般费力,又如何能将我们一起带走?” “我—”孟钰还想找出些可行之法来反驳,可事实确实如林淮安所说,以他的能力,只可以带一人出去。 所以从来的那一刻起,孟钰就已经做下决定,只带林淮安走,即便他早就知道宋喻舟也被抓来了这里。 “放我下来吧。”林淮安平平淡淡地说着最诛心的话,孟钰却还固执地不肯放。 若是现在放手,那么以后…… “没关系的,孟钰。”林淮安知道他肯定不愿意,便换了个方式劝他,“你瞧,我只是被他锁着,其实他并没有伤害我。” “但三郎不一样,他已经受了伤,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就会被宋云衔折磨致死。”他想到那时顾羡之鲜血淋漓的样子,心里跟被刀剜过一般。 “若是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好似在谈论天气般,但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固执。 孟钰诧然失色,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将人放了下来,“你总是这般护着他,叫人忍不住想要嫉妒。” 林淮安扶着一侧的门扉站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挑起个笑,“从前都是他护着我,如今就换我护着他吧。” “他被宋云衔关在了西侧那间厢房里,你带他走后就去找驻扎在颍州境的陈将军,我为他洗刷冤屈,又助他官复原职,他愿意报答我,你去找他,他会帮你。” 孟钰听着他的安排,艰难吐出个“好”字。 林淮安释然地笑笑,脸色还有些发白,“你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孟钰几番蜷起手指,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林淮安拥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将他融进自己的骨和血之中,“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 林淮安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嗯,去吧。” 孟钰松开人,之后打开后窗又跃了出去。 林淮安立在门前,目光穿过微开的门缝,片刻后,就见那紧紧关着的门忽然一动。 有人从里面悄然走出,背上还背着另外一个人,他似是已经昏厥,手臂无力垂下,借着月光还能看见那已被鲜血染到暗红的衣襟。 按在门扉上的手指屈起,眼眶一瞬泛起酸来,眨眼间就有滚烫的泪水滴落。 “三郎……”林淮安捂住嘴,压制住涌出喉间的哽咽。 * 孟钰背着濒死的顾羡之,穿行在庄子里,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了,但由于身上背了个人,行动被大大限制,没多时就被庄子里巡夜的侍从给发现了。 他大喊出声,“有贼!来人啊!这里有贼!” “唰”一声寒刀立刻出鞘,划破脆弱的皮肤,滋出猩热的鲜血,那大喊大叫的仆从当即身首分离倒在了地上。 孟钰收刀入鞘,背着顾羡之疾行起来。 而在那一声惊叫后,沉寂的庄子顿时活了过来,无数举着火把的人朝发出叫声的地方汇集。 孟钰刚要转弯,迎面就是一队配甲的兵士,他急急后退,恰好旁边有间屋子,于是推门就躲了进去。 整个庄子被火把照得明亮非常,孟钰将昏死过去的顾羡之放在一旁,自己则是走到门前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去西边,你们去东边,一定要抓出那人来,找不到人就把你们都杀了喂狗!” 门外火把的光芒分成两股往不同的方向离去,孟钰候在门边,眉毛紧紧揪起。 如今这情况,怕是难以出去了。 孟钰回身看了眼歪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顾羡之,沉沉呼吸了番,走到他跟前蹲下,“如今庄子里的人都在抓我,若只有我自己还好,可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带你出去。” 拇指推动刀鞘,长刀横在眼前,刀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在流淌,倒映出孟钰决然的双眸,“只有这最后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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