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之眉头微皱,“他刚睡着,你这么大声是想把他吵醒吗?” “还有……”他往上抱了抱人,把林淮安睡得熟沉的脑袋转向自己怀中,“我即使对他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 顾羡之抱紧人往外走,错身时被孟钰抓住手臂,顾羡之拧着眉看他,“还想做什么?” 孟钰很慢地转眼,先是看了眼睡得安稳的林淮安,才与顾羡之对上视线,语气有些艰难,“马车一会就来,这样他也能睡得安稳些。” 顾羡之眼底闪过轻微的讶异,他确实没想到孟钰会这么说,还以为他会继续质问。 也确如他所言,马车很快便从远处驶来,来到跟前,顾羡之将人放进车里,为他盖上薄毯子,才坐了进去。 车夫一挥鞭子,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孟钰驾马走在马车旁边,沉默着侧首看向马车,手指收紧了些。 到宅子门前,车夫勒住马,顾羡之抱起人稳着脚步走了下来,却不进去,等孟钰翻身下马走过来,他忽然道:“你将他抱回去吧。” 孟钰诧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羡之垂下头,很深地注视着怀中人的侧颜,依稀还能看到他眼周的红痕,“师父还在等我,我得去找他了。” 想到什么,他苦笑一声,“还有,漾舟他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顾羡之把怀中的人递给孟钰,瞧他没被吵醒,便转身离去了。 孟钰注视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怀中安睡着的人动了动,孟钰垂下头,便看他蹭着脑袋呢喃道:“羡之…羡之……” 清晨的光刚刚洒下,林淮安就睁开了眼,全身各处都酸软着,双腿内侧更是漾起火辣辣的疼。 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跟卷画册似的一章章翻过,林淮安抬手挡在眼前,耳朵尖倏然红透了。 昨夜不同,那是二人都处于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亲密,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也都除去了衣衫,肌肤密密实实地压在一块,滋味儿跟插入体内也是差不多的,甚至比那样子还更有快感。 从前与三郎做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迫着自己,如今失了记忆,性情也不大一样了,还会逼着自己做些不愿意的事情。 林淮安喉头滚了滚,嗓子干得厉害,撑起身子刚要下床,便有叩门声传来。 “醒了没?” “嗯,进来吧。” 门扉轻开,外面的晨曦涌入一瞬又都被关在了门外。 林淮安坐起身,瞧着孟钰一步步走来,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他将食盒搁在桌上,“先去洗洗,给你带了些早点。” 林淮安应过一声,踩着鞋子起身时,身形晃了晃,扶着床帐才勉强站稳,抬眼时对上孟钰投来的视线,他扯了个笑,往净室去了。 从净室出来,林淮安已经漱洗完毕,走动间问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其实更好奇的是顾羡之哪儿去了,还以为清早的便会见到他来请罪。毕竟昨日那般过分,按他的性子来说,今早必会觉得心里有愧。 林淮安在桌边坐下,孟钰侍立一旁,将食盒打开,食物的清香扑鼻,拿出碗清粥搁在林淮安面前,“昨夜你自己跑去山里寻人,我找过去时,正好碰见顾羡之抱你出来。” “咳……”林淮安正喝着水,一下被他这稍显直白的话给呛到,后又回归正常,“嗯……然后呢?” 孟钰端起一碟小菜放在桌上,“然后一道送你回来,到门口的时候,他说他要走了,让我将你抱回去。” “走了?”林淮安舀动瓷碗里的清粥,几颗肉粒在其中裹着。 “嗯,找他师父去了。”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林淮安舀着清粥,就那么舀着,瓷勺捧着碗壁发出“叮”地脆响。 孟钰端出最后一碟青菜,搁下时按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你本来的想法吗?何必现在又跟快哭了一样。” 林淮安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可孟钰看得一清二楚,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是精气神儿都随着顾羡之那个人一起走了。 分明是还念着人,却又狠不下来心。 “曲靖安说得也不一定有道理,他的医术是好,可也说不准这世上就没有比他还好的。你要是这般舍不得他,我现在就去将他找回来,再去寻个别的神医,将他脑子里那根针给取出来!” 孟钰转身就要出去,被林淮安拉住胳膊,“算了。” “你看你—” 笃笃笃,房门突然被人用力叩响,“大……啊!” 痛呼声还未落定,砰地一声巨响,关着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直接给踹了开,几个披甲的人走进来,靴子踩在地上发出重响。 孟钰立刻挡在了林淮安身前,林淮安揪着眉看去,先行进来的几人往旁边退避,有一穿着官服的人缓步走入。 “不知李大人闯进我房中有何贵干?”林淮安站起身定定看着他。 李昀庭拾掇着袖口,轻蔑一笑,“一个贱奴有资格跟我说话吗?” “你!”林淮安脸色发寒,“本官是颍州知州,李大人说话给我放尊重点。” “颍州知州?”李昀庭嗤笑着拾步走进,从袖中掏出什么,展开后往林淮安面前一放。 “是该叫你陈漾舟?还是该叫你林淮安呢?” ---- OKOK,走上最后一个剧情点,终于终于快写完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展开在眼前的赫然是当年林淮安求之不得的卖身契。 林淮安愕然后退两步,撞到了桌子,手背上的青筋一瞬暴起,摸索着撑在桌面上才勉强站稳。 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人能给林淮安回应,李昀庭好整以暇地翻过那张纸,细细打量,“啧啧啧,想不到个贱奴竟然敢冒用旁人的身份,还招摇过市地当上了颍州的知州。” 他轻蔑地笑着,而那张代表林淮安过去身份的纸张在他手中哗哗作响,“真是好笑,来人,给我压下这冒名顶替的贱奴!” “谁敢!”孟钰把手一抽,腰间的长刀便出了鞘,雪亮的寒光晃过李昀庭的双眼,他面色带怒,“你这狗东西,还敢动手不成!” “孟钰!”林淮安按下他的手,孟钰回首,情急的脸上漾起不解,林淮安冲他摇了摇头,“不可冲动。” “还有什么可抵抗的。”李昀庭退后两步,将那重之又重的卖身契放回怀中,手指一摆,两边佩甲的兵士即刻上前,拔了刀对向二人。 “林淮安,你还以为你是颍州的知州吗?”他话有嘲讽,隐在重重兵士之后,“我已向圣上递了折子,你犯下欺君之罪,不提这颗人头保不保得住,眼下这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李昀庭直指二人中的林淮安,眼底恶毒尽显,“给我压住他!” 黑靴踩着地而过,咯吱两声,握刀的兵士压着步子上前。 扑通一声,林淮安被人抓着双臂丢入牢中,扑倒在地上,而压他过来的二人即可锁了牢门的锁,转身便走了出去。 林淮安慢慢撑起身子,禁不住眉头一皱,抬起两手,墙壁上微弱的烛光一晃而过掌心的血迹,应是刚摔在地上时被撞破了。 他轻嘶了口气,小心地靠在墙壁上坐好,这牢房无窗,也辨不清眼下究竟过去了多久。 一夕之间,从颍州知州变成了个阶下囚,这倒是林淮安从未设想过的。 自顶了陈漾舟的名字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当作了陈漾舟,却不想过往的伤疤会叫人猛地撕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一面。 昏暗的牢中没有时间的概念,频频响起的是受刑后惨不忍听的哀嚎声,长久地围绕在林淮安的身边,让心中那根弦绷得愈来愈紧。 而自进来到现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没断过,待得久了,整个人就像浸在了鲜血里。 始终没有人来处理自己,只有门前的饭菜换了一轮又一轮,在又一次惨叫声响起时,林淮安终是承受不住了,五指用力屈起抓在脑袋上,揪动上面的长发。 这时身侧忽然亮了起来,牢中光线昏暗至极,林淮安的双眼早已适应了这暗淡的光,突然被这亮光照过来,一时还有些承受不住,只好用手挡了去看。 牢门的锁链轻响,哐当一声,牢门被人从外打开,“把他带走。”有人这样下令道。 林淮安放下手背,慢慢适应着亮光,“谁?”声音里还带着恐惧的颤。 没人回应,黑影压下,林淮安胳膊一痛,被人掐着提起身子,之后又有人靠近,双眼瞬间黑透,被条布巾覆住,完全陷入了黑暗。 一路被人拉着手臂行走,半点声响也无,林淮安愈发惴惴不安,呼吸都急促了些。 好一会儿,似是走到了某个地方,带着他的人蓦然停顿,林淮安偏过头,但因为眼睛被挡着,完全看不见东西。 “进去。”话音落,后背遭两手猛地一推,林淮安身子不受控地倒下,撞在硬物上,痛得他溢出声痛呼。 接着便听一声快又急的“驾”,林淮安身形一晃,马蹄声阵阵入耳,随后便是只有车轮转过时才会发出的轻响,他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带上了马车。 晃晃悠悠一路,身体各处都痛得厉害,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林淮安再度被提起,走过段稍远的路,再次停下时听见了说话声,“来得也太晚了,那位已经在屋里了。” 有人话音谦卑,迎着他的话道:“路上耽误了些,这就带他进去。” 后背叫人一搡,林淮安被人推进了某个地方,他踉跄站定,听见身后有门合上的动静,林淮安闻声扭过了头,可就在这一瞬,颊边忽有阵热气吹来,林淮安退避抬手去打,“谁!” 可这手刚要落下,就被人给攥了住,拇指在他手腕处摩挲,有种狎呢又轻佻的意味。 “放手!”林淮安动了怒,那人一直不说话,自己的双眼又不能视物,简直是被动到了极点,“你到底是谁!” 还是无人应答,只手腕上的手突然使力一拽,林淮安顿时失了平衡,向前倒去,一只手顺势从腰际环过,林淮安挣了挣,却没挣开。 “放—” 话还未出口,眼前挡着的布带便叫人给扯了去,林淮安慢慢适应着光亮,抬眸去看,忽而对上了双笑意恶劣的双眼。 他一愣,表情逐渐变化,脸色都苍白了些。 “宋……云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久不见。”宋云衔手指贴着林淮安的腰滑过,猛地一收,将人抱近了些,垂着长眸挑弄似的看人,“……林淮安。” 吐息在他脸上,距离暧昧,像是要亲可又差着些,“几年不见,你过得……”他停顿,扫了眼林淮安当下的模样,“看起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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