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伤了主人,理应自罚。”忘夜挽起袖口将那深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请主上验伤。”那冷淡的语气、冰冷的神色仿佛这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是划在他的身上。 刀伤从胳膊肘到手腕几乎贯穿了整个手臂,那常年见不的光的皮肉呈现出病态的白,外翻的伤口下是阴森的白骨,杨洛离看了心中便涌出一股子滔天的怒意,忘夜没有我的允许你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的伤害自己,他猛的起身却因为心口处的疼痛而又一次跌回床榻。 “主上!”忘夜不顾手臂上的伤口用胳膊接住杨洛离沉重的身躯,一声闷哼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溢出,原本已经干枯的伤口又一次涌出鲜红的血液。 忘夜怕自己肮脏的血液玷污了杨洛离,情急之下匆匆的收了手,却不想这一动几滴鲜红的血液刚好甩到了床头那月白色的貂皮上。忘夜原本就没什么血色面孔变的更加苍白,他颤抖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忘夜该死!” “你是该死!”杨洛离漆黑的眼眸比苍鹰捕猎物时还有凶狠半分,他的站起身一脚将忘夜踹翻在地冷声道:“鞭子!” 忘夜抿抿干涩的唇,到底还是将系在腰上的鞭子递了上去。 “啪!”杨洛离握着鞭柄,扬起长鞭毫不留情的打在忘夜笔挺的后背上。 忘夜“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后背的鞭伤比他手臂上的伤口还要深几寸。 杨洛离手中的惊龙鞭是他防身的武器里面缴着几根钢鞭,忘夜自然知道这鞭子的威力,可他却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想违背杨洛离,他咬紧牙关强撑着跪直,静静地等着下一鞭的到来。 “啪!” “啪!” 一鞭鞭的下去,一次次的跌倒再一次次的爬起,不变的是执鞭人冰冷无情的脸、与承受人心甘情愿的眼。只有流下的血与飞舞的肉沫彰显着这跪在地上的人正在遭受着怎样非人的酷刑。 杨洛离第五鞭下去时,他终于看到了忘夜唇角的血迹,紧接着便是更多的血从忘夜的口中喷涌而出。 掌管零落山庄多年杨洛离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变的冷硬麻木,可他却不知为何在见到忘夜吐血的时拿着鞭子的手会开始微微颤抖。 我怜惜他吗?杨洛离忍不住开始问自己。可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便镇定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获得哥哥的认可,怎么可以因为这些可有可无的人而动摇心智。 “啪!”杨洛离将鞭子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在忘夜布满伤口的脊背上,钢制的鞭柄砸在忘夜的肋骨上发出清脆的骨裂声,可忘夜还来不及痛便听到耳边传来那诛心的话语。 “忘夜今日我不杀你不是顾及主仆之情,而是眼下我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王府需要一个护身的棋子罢了!”杨洛离言罢踏着忘夜的血回到了床榻上冷声道:“滚!” 不听话的狗就要狠狠地收拾,杨洛离看着忘夜蹒跚离去的身影,耳边想起了父亲的话,他的确是狠狠地收拾了忘夜,可是为什么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雪花飘落在伤口中融化为冰水,一点点的啄食着忘夜的神经,他踉踉跄跄的跑到王府后面的梅林中依着一个粗大的梅树坐下。 若这里是零落山庄该有多好,忘夜将头埋在手臂中,刚刚面对酷刑还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男人此刻脆弱的像个孩子。在王府主人尚且只能住在破旧漏风的柴房中,自己这个卑微的影卫又怎么会有容身之处。 虽然在零落山庄好像也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但再怎么说那里也是自己的家呀! 泪水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忘夜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主人说现在他要与哥哥相认所以自己才会成为有价值的棋子,那当他真的与哥哥相认后自己又变成了什么?弃子吗? 不过只要主人能与王爷相认自己变成弃子又如何!只要能博主人一笑忘夜死又何妨!只是忘夜希望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死在主人您的手里,希望忘夜的血不会污了您的手。 忘夜闭了闭眼,对着不远处那棵盛开的红梅轻轻说出了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主人,忘夜喜欢您!”他昏昏沉沉时唇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就算永远不能对主人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又任何,重要的是他来过、爱过! “眼看着这天已经亮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墨清羽双手支着脸无聊的咬着笔头,难得出宫一趟自己是不是该找些乐子玩一玩?墨清羽眼眸一转瞬间便想出了主意。 “当!当!”向管家打听到杨洛离的住处墨,清羽假模假式的敲了敲门也不得主人的同意便径直走了进去。 “我不是叫你滚出去吗?”当杨洛离的目光触及到墨清羽绛紫色的锦袍时眼眸不易察觉的暗了暗,他还以为是忘夜…… “地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血?”墨清羽看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吃惊的长大了嘴。 “刚才杀了只鸡。”杨洛离轻蔑的看着墨清羽,这种连血都怕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得到哥哥的疼爱! 墨清羽拍了拍胸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人血?若是人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会死!” 听到‘死’这个字杨洛离的脸色更加阴沉,会死吗?若是常人也许会,但忘夜可是自己最得力的影卫,他可以忍受自己的种种苛责……他是不一样的! 想起忘夜消瘦的身躯中隐藏着无边的毅力,杨洛离便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自己的人怎么会差!
第10章 杨洛离了解忘夜的一切一切,但唯独他忘了忘夜也是人,虽然他武功高强但也有血有肉也会受伤也会死…… “你笑什么?”墨清羽有些好奇,这家伙刚才还一副吃人的模样,怎么转瞬便笑的这么开心暧昧…… 听着这好奇的语气,杨洛离唇角瞬间冷却,他冷声道:“不知小王爷有何贵干?” “我、我哥让你随我去参加文渊阁参加聚会!”墨清羽双手掐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手指紧紧的扣上床板,向来薄情寡性的杨洛离近乎咬牙切齿的道:“我不信!”他不信哥哥会让自己伺候别人! “信不信随你,若是哥哥怪罪你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墨清羽说着就转身离去。 一路上都没有等到杨洛离追上来,墨清羽心中忍不住开始打鼓,莫非这人没有上套,可他明明那么听哥哥的话。 墨清羽边走边想,一不留神‘咚’的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上,他也想不想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往本王身上撞!” “王爷还去不去文渊阁?”杨洛离沉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掐死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去!去!”仿佛看不到杨洛离的不情愿,墨清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叫什么?” “你为什么来王府做下人?” “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你打败我的那招叫什么?” 一路上墨清羽一直在与杨洛离说话,纵使得不到回答他也依旧锲而不舍的追问:“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漫天的大雪染白了杨镜离的乌黑的长发,地上积雪很厚,可他赤着脚踩在上面却察觉不到一点凉意,心已经冷了再冷些又有何妨! 浑浑噩噩的走进王府走到那片他与墨清翊初遇时的梅林,杨镜的凤眸中再无半分高傲剩下的就只是对往事的追忆。 宣王杨镜离多么风光的爵位,可没有人知道他十六岁以前过得是怎么孤苦伶仃的生活,父亲带着弟弟远走高飞、母亲在深宫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王府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寂寞,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辈都要这么寂寞的生活下去时墨清翊出现了,那个身着暗黄色绣龙锦袍的的男人出现在片梅海,他说他是被这片火红的梅林吸引而来,但杨镜离知道他是为自己而来,自此之后漫漫寒冬杨镜离不再寂寞。 可惜这唾手可得的爱情就这么被自己放弃了,为了换取所谓的父爱而抛弃了这世间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好的男人,杨镜离轻柔地将梅树杆中的积雪扫掉,这个树是他与墨清翊亲手栽下,他们在这里开始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清翊,你说我们永不相见可我做不得,我只能做的让你看不到我……”杨镜离喃喃着,走到那颗最粗的那颗梅树下将七年前他亲手埋下的绳子挖了出来,曾经他想过死,可墨清翊的出现让他重寻生机,如今墨清翊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地上的梅花如同鲜红的血飘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杨镜离颤抖着手指想要将那一枚最妖艳的花瓣捡起来,却不想试了几次触手的都只是冰凉凉的雪。 这分明就是血! 杨镜离诧异的抬起头却在梅树下看到了一个几乎被大雪覆盖住的男人。 用手擦掉男人脸上的霜雪,杨镜离依稀看的到男人比雪还要苍白几分的脸和那没有半分生机的唇。 男人身下有很多血,甚至还有些冒着热气的血在不断地蔓延,杨镜离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这让他感到恐惧。 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像眼前这个即将要逝去的男人一样,在这片寂静的梅林中悄无生息的离去,甚至化作森森白骨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想如此默默无声的离去,他要在死之前为墨清翊做些什么,只有这样他才会死得其所、也只有这样墨清翊才不会忘记他。 杨镜离俯身将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背了起来,相逢即是缘,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生他的浮屠便是为墨清翊所造。愿他一生平安、愿他千秋万世! 所谓的文渊阁聚会在杨洛离看来不过就是一群胡吃海喝的公子哥聚在一起讨论一些不堪入耳的东西罢了! “要不要给你找个美人解解乏?”墨清羽眨着眼对着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说道:“别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给我丢人!” “想死吗?”杨洛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扼住墨清羽的身后的肋骨。 “哦”墨清羽鬼叫一声窜出去老远,他不满的揉着被掐的地方,苦着脸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干嘛动手打人!” “哼!”杨洛离烦极了墨清羽的无赖,索性直接找个僻静的地方喝起酒。 白玉的酒杯中盛着晶莹剔透的酒水,看起来十分可口,可杨洛离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浓重的酒精味实在是太过辣嗓子了,比起零落山庄的果酒差的远。 那带着淡淡清香的果酒被装在做工粗糙的竹杯中,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可入口后酒香却留于唇齿之间久久不会挥发。 “你怎么了?”墨清羽喝了一口酒,再抬头时就见杨洛离眉宇之间隐藏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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