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在身后大声道:“姑娘,既然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早日定下亲事吧,呆在夫君身边,别自己乱跑了!” 元玉谈捂上耳朵,施展轻功逃离。 再次回到阜南大道旁埋伏,不过蹲点半个时辰,腰酸腿麻,自从与萧竟大战后,他的体质确有下降。 正想着,一辆装饰低调的铜马车缓缓驶来。 元玉谈作势绊倒在路边,拦住马车去路。 黑马受了惊,长嘶一声,急忙停脚。差点从他身上横踏过去。 马夫拽着缰绳,大骂:“哪个不长眼的,寻死也不寻个好地方!” 元玉谈不说话,只匍匐在地,抬眼看他。 片刻,马车内的人似乎隔着幕帘说了什么,马夫变脸很快,冲元玉谈关心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元玉谈掩面轻道:“小女姓林,家道中落无处可去,日日流浪街头,只希望贵人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做牛做马无以回报。” 车帘子被掀开,一鹰眼勾鼻男人探身出来,目光如炬,上下扫了他几眼。 此人便是麒麟渊护法左连仁。 半晌,他终于开口:“林姑娘,若不嫌弃,我府上缺一服侍丫鬟……” 元玉谈被请到了马车内,与左连仁相对而坐。 左连仁面容和蔼,丝毫没有杀戮狠戾的气息,见他拘谨,道:“林姑娘不必担忧,我自不会亏待你。” 元玉谈低头应是。 “姑娘请用茶。”左连仁语气轻松,鹰眼紧紧盯着。 元玉谈缓缓接过,一饮而尽。 他自然知道这位左护法生性多疑,他暴露是迟早之事,但就算麒麟渊的人知道他的假的,势必也会带他走。 马车颠簸间,元玉谈微微皱眉,发觉昏沉之意灌满全身,十分困倦。 为什么? 茶水明明没毒。 情势不妙,他佯装眯眼休憩,实际眼观四周,只是这困意排山倒海,他再意志力坚定,也是抵挡不住,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绵长而乏力,一睁眼,只觉比没睡还要劳累。迟钝半晌,元玉谈起身查探,屋内桌椅是上好的檀木精雕而成,窗边放着闺中女子用的梳妆台。 屋外推门而入一盈盈少女,拜倒在地恭敬道:“林姑娘,晚膳马上到了。” 元玉谈打量她。 少女身段柔弱,不似习武,动作间全无防备。腰间系着一银色令牌,上面刻着“芷柔”二字。 元玉谈道:“多谢芷柔姑娘。” “左大人交代过奴婢,林姑娘身子弱,要好好照看。” 上了饭桌,芷柔细心挑着鱼刺,又为他盛了满满一碗乌鸡汤。 元玉谈没有胃口,草草了事。 “那位左大人呢?”他问。 “大人要务缠身,明日便可回。” 元玉谈微笑道:“是么?”说罢忽然起身,趁少女不备,两指敲打她后颈,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倒了下去。 清理完现场,他从后窗跳出,捂住守卫口鼻将其打晕过去,换上对方衣服。此时夜色漆黑,时有巡逻人拿着火把经过,他屏住呼吸,悄然跟在他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 前方拐角是假山,元玉谈轻身溜进其中缝隙。掏出图纸,借着月光展开,上面是麒麟渊的内部地图。 根据图中标识,他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蒙着夜色穿过迷宫一般的走廊小道,摸索两刻钟,便对麒麟渊构造了解一番。 打探许久,他落在一座高殿前,大殿上方悬挂“裘寒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气派无比。 殿门从内被锁住,里面漆黑一片。 四下无人,元玉谈贴耳细听,有微细的女子挣扎哭泣声传来。 他思索片刻,将一药包撕开通过门缝撒入进去,此药无味无害,可让人短暂陷入昏迷。估摸时间差不多,他遮住口鼻,快速撬开窗户进入。 双脚刚一落地,顿感一股刺骨寒气扑面而来。 屋内空无一物,像个巨大的冰窖,抬眼观望,乔欣竹正卧倒于地上,双眼紧闭,面色青灰,几滴泪痕挂在清秀的脸蛋上。 元玉谈脱掉外衣,伏身蹲下,紧紧拢在她身上。突然,屋外灯火通明,脚步声嘈杂声有序,密密麻麻的黑影将大殿围了好几层。 他没有耽搁,迅速将乔欣竹拦腰抱起,抬头望了一眼屋顶,腾空而起。 动作间,腹部突然一阵剧痛,宛若毒针插入,元玉谈轻抽凉气,身影急速降落在地,片刻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满头大汗。 他单手撑地,突然“轰隆”头顶传来巨响,一个巨大沉重的铁笼从天而降。 元玉谈强迫自己清醒,一掌将乔欣竹推了出去,铁笼霎时牢牢困住了他。 “鱼儿上钩了。”
第8章 别来无恙,元神护 “鱼儿上钩了。”左连仁踱步而进,身后跟着大批身着战甲的人马。 他满面讥笑,绕着铁笼走一圈,拍手道:“真精彩,可怜鱼儿,要怪也只怪你沉不住气,麒麟渊怎会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问你,地图谁给你的?我门中内鬼是谁?” 剧烈的疼痛过去,元玉谈脸上恢复些血色,盘腿坐在地上,闭眼调息内力,突然的腹痛在意料之外,打乱他所有计划。 他仰起脸环视一周,虽身处劣势,语气仍是上位者的从容不迫和淡漠:“不想死,就放了她。” 他的嗓音低哑,用的是本声。 闻言,左连仁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两步,将长刀护于身前,谨慎打量笼中男子。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后,立马转头吩咐手下。 元玉谈静静坐于笼中。 左连仁拿不准,不敢轻举妄动,促狭道:“原来是元神护大驾光临,真应了那句古话,世上英雄难过美人关。元神护与乔家小姐情深意切,真是羡煞旁人。” 他眼珠转了转:“这裘寒殿粗鄙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元神护见谅。” “别废话。”元玉谈冷声打断他。 “元神护性情中人,既然来了麒麟渊,我哪有不待客之道?”左连仁摆摆手,示意属下将粗大铁链层层缠绕于铁笼周围,接着带领众人走出殿外,大门被重重关上。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冷寂,刺骨寒意穿透薄薄里衣,毫不留情扎入肌肤。这寒意倒让元玉谈清醒三分,寻眼望去,只见乔欣竹仰面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元玉谈苦笑一声,当初何多此一举迷晕她。 他收紧衣衫,抓紧时间打坐调息,温暖气流均匀传到身体没处,随着时间推移,内力重新蓬勃*来。 他双掌握起,注入汹涌内力,狠狠击打在铁笼壁上,眼前霎时出现一窟窿。他奔向地上女子一把抄起,刚走两步,四周阴箭袭来。 刷刷刷。 元玉谈飞身躲过,紧紧将乔欣竹护在身下。 他掌中悬力,隔空打破大门,正要一冲而出,动作大开大合间,腹部竟又是一阵难忍疼痛。 他在最后时机将乔欣竹抛于殿外,终是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大门重新紧紧关上。 殿内寒意愈发冷瘆,元玉谈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他的内力时缓时无,无法抵御痛到麻木的寒意。 他开始身体颤抖,嘴唇发青,睫毛上结满冰霜。 不知过了多久,元玉谈缓缓靠墙而坐,双手抱膝,企图环住一丝暖意。 无边的黑暗沉寂了不知多久,久到元玉谈以为自己死了。 似是过了漫长的数十年,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门缝穿进,元玉谈身体僵硬,埋头抱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丝上层层冰凌,看不出死活。 此时,巨大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刺眼温暖的日光铺天盖地洒进来,元玉谈终于轻轻动了动。 他慢慢仰起脸,空洞的瞳孔微微发散,神情憔悴不安,似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好久都没法看清眼前人。 面前一个人影背光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萧竟。 “禀告门主,这个姓元的使了易容术扮成林姑娘,属下一眼便看出蹊跷。”左连仁在后面恭敬道。 萧竟走近,停在元玉谈一步之距,满眼含着戏谑之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地上的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萧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盯着他露出的一截苍白脖颈,轻笑道:“元神护,别来无恙。” 元玉谈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元神护,你三更半夜潜入麒麟渊,究竟有何目的?”他笑吟吟说道,“瞧我这记性,元神护此行是为了解救乔家小姐,唉,现在你自身难保,真可怜,一对苦命鸳鸯。” “我是为了……”元玉谈嗓音极其沙哑,“过来杀你。” “杀我?”萧竟叹气,似乎很惋惜,“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过,我以为我与元神护关系不一般呢。” “要杀便杀,少废话!” “元神护稍安勿躁,还没问清楚幕后内鬼,我可不能杀你。麒麟渊的内部地图,你从哪里得到的?” 元玉谈冷笑,不言。 “你说了,我便将乔家小姐放了,如何?” 看他那副惺惺作态之势,元玉谈蓦地胃里恶心,翻江倒海地涌上喉头,忍不住撑地干呕。 萧竟眉宇低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嗤笑道:“看来元神护第一回来我麒麟渊,不太懂规矩呢。” 他眼神示意,门外进来两个赤身大汉,哼哧哼哧抬着两人高的金箱子。 “元神护,别客气,自己选吧。” 箱子掀开,里面各种骇人刑具。 元玉谈沉默地看着,他向来内敛,外人很难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 萧竟左手伸进去箱子,一只腕状粗细的花蛇顺着他的手臂滑上来紧紧缠绕,滋溜吐着信子。 “元神护不说话,那萧某帮你选吧。”他轻轻摸着蛇身,意味深长道:“这五擒毒蛇最擅饮人血吃人肉,若是让他钻入元神护肚子里去伺候一番……” 他故意停顿,俯身在元玉谈身前,抬起他的下巴,认真打量,有些发愁道:“元神护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怪不得那些姑娘都喜欢得紧呢,若是被蛇咬破相了,我还挺舍不得。” 毒蛇的花纹阴森却艳丽,元玉谈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差点吐出来,用力推开他的手,皱眉怒道:“滚!” 见他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萧竟饶有兴致,好心道:“元神护这是怕了?你说些好听的求我,说不定我能放你一命。不然你这张脸可惜了,毒蛇从口入经喉管,最喜钻洞,到时候你肚子里全是窟窿可就不好看了。” 元玉谈紧紧握拳,喘息突然变得急促,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是骇人的白,身体的不适让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萧竟观察了他片刻,把蛇放回箱子里,说:“元神护别激动,你这张脸我还是挺中意的,不如我想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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