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孤也告诉你,紫铅矿是乌兹国的东西,千华门对孤生了二心,那么孤即使让紫铅矿烂在皇陵里,也不会给你们分走一星半点。”国王冷下脸,负手往后退了一步,一声令下,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拥而上,和千华门缠斗起来。 百里珩观望战局,对连纵道:“传言果然不能尽信,千华门的女子也不乏武功高强之徒,这一战哪边会赢还真不好说。” 连纵却摇头道:“不,此战,千华门必输无疑。” “为何?”百里珩看向他。 “殿下还是得多跟七曜门学学奇门遁甲之术,本少主今日免费教你一次,不用谢。”连纵惯性嘴欠完,便解释道,“临山则阳盛,以山灵守卫,九台镇压,是捍卫墓地常用的斫龙阵,但这里的阵被改过,四面环山封死出路,并常年以男子气血供养,阳气至盛而阴气极衰,针对恶鬼的阵法变成了针对女子,千华门女子带着满身戾气,再多造几分杀孽,很快就会催动斫龙阵,山灵煞气侵入体内,便会爆体而亡。” 百里珩沉默一瞬,问道:“有没有破解之法?” “关窍在九座法台,找到所有镇台毁掉,就可以逼停阵法,但九台位置依山势变化而变化,轻易不好找全,等找全法台,恐怕阵法也发作得差不多了。”连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阵法虽然停不了,却可以改。” 百里珩扭头看他,只见连纵满脸写着“搞事”二字,带着神秘的笑意说:“跟我走。” 连纵带着百里珩绕过酣战的人马,到皇陵背后,打晕了几个看守的士兵,潜入陵寝后殿。陵墓大部分建在地下,地上都是空空荡荡的殿宇,供奉着佛像香案。连纵在心中默默掐算方位,进了其中一座。他走到供奉的香案前,从佛经册子上随手撕下一张,咬破指尖挤出血,一边舔着牙尖,一边仔细地画符。 符咒十分复杂,连纵画到一半血就干了,肉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正想一狠心再咬一口,忽然听百里珩道:“一定要用同一个人的血吗?” “也不一定,是男子的血就成,但……”连纵话未说完,便见百里珩掏出小刀在自己指头上抹了一下,立刻冒出了鲜红的血珠,递到连纵面前。 连纵愣了一下,百里珩便不耐道:“发什么呆?快拿去用,等会儿又干了。” “噢,好,谢谢殿下。”连纵难得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才握着百里珩的手牵到纸面上来,继续方才的笔迹画符,赶在百里珩指尖的血也干掉之前把复杂离奇的符咒画完了。 画完之后,连纵并拢二指,夹着符纸抬手一掷,端正地贴在香案上方佛像顶上,霎时间整个陵墓地动山摇,震动传到前殿,因斫龙阵引发的女子惨叫声很快被更多的男子惨叫盖过。 百里珩好奇道:“这又是什么阵法?” 连纵得意一笑:“这是释艮阵。我借了斫龙阵的阵形,在主法台反下了一道拔阴斗,陵墓阴气极重,常年拿斫龙阵压着会愈发无法散去,拿用一道拔阴斗汇集阴气引入阵眼,所有在阵眼内的人都有了至阴之气,斫龙阵识别不出男女,就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百里珩想了一会儿才弄懂,顿时忍俊不禁:“连少主,真够毒的。” “巴阳羽不把旧情人逼到绝路,也轮不上我设局整他。”连纵抱着手道,“只要斫龙阵有一处生门,释艮阵就不会这么有效。偏偏他打定主意要对千华门赶尽杀绝,螳螂不讲道义,那就不能怪黄雀不守规则了。” 两个阵法打架,阵眼里的人煞气缠身,死伤惨重的情况下依然杀红了眼,大闹之下,地动越来越剧烈,连纵后撤一步,抓住百里珩的手:“咱们快走,皇陵怕是要塌了。” 说罢,二人运功跳出殿外,飞身隐进山林,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乌兹国边境的山洞内,百里珩一面在火堆边上拨树枝,一面说道:“皇陵一塌,底下的紫铅矿再想发掘出来,就得费一番工夫了。” 连纵啃了一口烤熟的野兔肉,盘坐在旁边说:“过了今晚,乌兹国的兵力得折损不少,国家定要动荡不安,哪还顾得上挖矿啊。” “也好,虽然没法毁了紫铅矿,但争取到时间给咱们研究解法了。”百里珩思忖道,“只是如果这次千华门门主没死,留她逃窜入江湖,怕是还得有麻烦。” 连纵笑了笑,偏头看他:“你说说,现在担心柳千媚祸乱江湖,让我想法子破阵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百里珩摇了摇头:“或许将来她作了恶会自食其果,但我不想看她和手下的女子,死于这样的算计,终身都葬送在一场不明不白的骗局里。” “小殿下,没想到你还挺温柔。”连纵若有所思。下一刻百里珩便抽出火堆里烧成红炭的细柴,作势要往连纵身上戳:“小什么小?我比你还大一岁!” “我错了我错了!”连纵扭着身子举手求饶,又从烤架上撕下一只兔腿,趁百里珩不备一把塞进他嘴里,“你最大你最大,行了吧?大殿下,请吃个兔腿。” 百里珩便也停手,捏着骨头啃起兔腿肉。俩人悠闲地烤火吃东西,连纵吃饱了,对着篝火犯迷糊,难得语气软化地说:“我发现吧,你这个人还挺仗义的。给暗娼留银子,又放千华门一条生路,还会放血借我画符。我初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不近人情?”百里珩顺嘴一问。 结果连纵困得迷迷瞪瞪,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以为你是个花瓶。” “……”百里珩深深觉得跟他说好话就是自己脑子有病,往连纵肩上推了一把,想把他推开一点,然而连纵却不躲不闪,直直朝另一边的地面栽倒下去。 百里珩在他磕到地上之前把人捞了回来,却见连纵手上的烤肉还拿着,嘴边的油光也没来得及擦,就这么困得睡了过去。 连纵前一天吃了两颗清心丸,一夜没睡,又奔波了一天,药效过了不困得昏过去才怪。吃了半瓶清心丸的百里珩深深叹了口气,把连纵手里的烤架拿下来,扶着连纵的头放在自己盘坐的腿上。刚放上去,百里珩又别扭地把连纵的脸掰过来,看到他满嘴油光,嫌弃得想直接扔出去,最终还是捏起连纵自己的衣袖,拿袖口往他脸上蹭了一通,全当洗脸了。 做完这些,他好好摆好连纵的脑袋,盘坐着闭目养神,过了许久仍是丝毫没有睡意。 百里珩心想,两颗清心丸都叫连纵成这样了,他吞了半瓶,不会回梁国的一路上都得当猫头鹰吧? 要不是连纵用了千华勾引他,他也不至于这么冲动狂吃半瓶,现在回想起看见连纵脸那一刻的怦然心动,他都感觉浑身鸡皮疙瘩。 百里珩越想越气,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低头看着毫无所觉睡得香甜的连纵,端详了半天,抬手取下了他头上的玉簪。 连纵男扮女装时拿玉簪盘了个发髻,出城换装后也就随便盘了个团插上,此时玉簪一摘,意外顺滑的黑发便如瀑而下,散在了百里珩的腿间。 百里珩带着微笑,拿修长的手指穿进发丝,勾起了一缕…… 第二日清晨,睡得香甜的连纵愉快地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百里珩的腿上,后者正在低头看他:“醒了?” “殿下,你守了我一夜啊?”连纵受宠若惊,一时竟赖在百里珩腿上不想起身了。 百里珩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嗯了一声:“既然醒了,咱们就赶路吧。” 连纵乖乖点头,一边起身一边想,殿下对他那么好,自己还是识点相,乖一点,尽量别嘴贱…… “百里珩!”片刻后,连纵捧着一头麻花辫炸了毛,“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 “我又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你的青丝们分好了家。”百里珩悠然道,“五百多根辫子呢,慢慢拆,不着急。” “……” ---- 满头脏辫的小连( งᵒ̴̶̷᷅ωᵒ̴̶̷᷄)ง⁼³₌₃ 涉及阵法都是百度加瞎掰٩(◦`꒳´◦)۶
第6章 秀色 “掌柜的,来壶酒。”客栈大堂处,一位戴着兜帽的年轻公子敲敲掌柜的桌子道。 “好嘞。”掌柜把温好的酒端出来递给公子,正好吹过一阵风,把公子的兜帽掀开了一半,掌柜抬眼一看,惊喜道,“哎哟,您是波斯人吧?这一头鬈发生得可真好!您……” 没等掌柜说完,公子便一把盖上兜帽,提着酒壶怒气冲冲上楼去了,弄得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姓百里的,看你干的好事!”房门砰一下子被打开,连纵横眉怒目地走进来,一头卷毛顺着风炸开,活像个金毛狮王。他花了大半晌工夫拆了麻花辫,结果头发却被压卷了,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误认为有外邦血统。 床榻上打坐的百里珩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噗地一笑,又收了回去继续闭眼打坐:“你最好祈祷我今天晚上能睡着,不然的话,我不保证我闲着无聊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连纵一噎,骂骂咧咧地把酒塞到他怀里。 百里珩已经三个晚上没睡觉了,看着状态还行,但眼里已经熬出红血丝,连纵也怕百里珩再这么不眠不休下去会出事,又是酒又是安神汤地给他灌,可到了晚上,百里珩仍是半死不活地睡不着。 连纵躺在矮榻上,听床上的百里珩煎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坐起身:“要不这样吧,我直接把你打昏行不行?” 百里珩还没说话,连纵已经嗖的一下跳了过来,看那拳风是真要往面门上招呼。百里珩下意识一躲,从床上翻起来接他的招。连纵一击之后仍未停手,拳头招呼完又上脚,百里珩睡不着本就心烦,眼下更是着了恼,从防守变为主动进攻,拳脚相向招招用全力,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连纵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头一动。若是引得百里珩情绪大动,再用打架耗费掉大量功力,清心丸的药效或许就会被逼出体外了。 “哎呀殿下,你这小拳头出的,是给我捶腿呢?”连纵抬腿绞住百里珩的手,纵身一翻到他背后,抓着百里珩的手腕锁在后背。百里珩反身一拧破开禁锢,一拳砸在连纵大腿上,咬牙冷笑:“是啊,这力道够不够?” 连纵“嗷”的一声嚎叫,差点抱着腿滚下床。两人不知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打得床板墙壁俱是震动不休。正酣战间,忽然房门处被人敲响了。 此时百里珩正掐着连纵的下巴骑在他身上,连纵又拿腿绞着百里珩的腰,面目狰狞地拧他耳朵,两人谁也不肯放手,便听屋外小二为难的声音传来:“那个,客官……你们隔壁的房客说,你们屋动静太大了,影响他们休息,能不能劳烦你们稍微小点声儿?” 连纵拍开百里珩压在自己嘴上的手,艰难道:“噢,抱歉啊,我们注意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7 首页 上一页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