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让我一次,以后我都依你不成么?” “你先让我,以后本宫也无不依你。” “……要不猜拳决定?” “猜什么拳,打一架,谁赢了谁在上。” 连纵想起刚才那根拧成麻花的银签子,头皮发麻:“殿下,刚在一起第二天,你就要谋杀亲夫啊?” 百里珩眼睛一眯,连纵便知大事不好,刚从椅子上跳起来,拳风就已经到面门了。 寝殿里叮铃咣啷响声一片,侍女担心地问首领太监元德,要不要进去看看? 元德气定神闲地一挥拂尘,好兄弟嘛,打是亲骂是爱,随他们去。 ---- 上一章结尾有改动,可以回看一下
第22章 十二 埋伏 连世子和六皇子不论大事小事都十分有默契,就连在这件事上也一样,犟得很有默契。 打闹半日没分出高下,彼此也不敢真伤了对方。直到七曜门暗卫有事禀报找不到少主,把令牌递到宫里来求见,二人才暂时休战。 连纵胡乱收拾了一把,匆匆离宫赶去七曜门议事,百里珩坐在床沿顺气,直到那人背影走远了,好半晌才气得笑出声来。 如果放在以前,他决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毫无形象地跟人窝在一处打闹厮磨。可是如今对上连纵,他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往日风姿如流水,匆匆一去不回头。 等他刚刚将衣物穿戴整齐,便被传召去了御前。邯山又闹起匪患,本是地方负责的小案件,但有逃回来的人见了通缉令,认出山上有几人是西南剿匪时逃走的小头目,此案便报到了御前。此时几位武将大臣正在商议谁去更合适。 “西南匪患是永昌侯剿的,收尾还是让侯爷去就是了。”有人道。 又有人反驳:“永昌侯这几个月光顾着陪他夫人,连早朝都叫儿子顶班,让他领兵,靠谱吗?” “那不如让世子殿下去?世子虽看着浪荡,做事却稳重干练。” 百里珩本在犹豫要不要向皇上请辞,听闻众人的议论,忽地反应过来些什么。原来永昌侯为了躲避锋芒,也已苦心孤诣地铺垫了这许久。 这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落到连纵身上仍是连家树大招风,倒不如自己替他们去。一来剿个小土匪不算难事,二来,他刚在二皇子那里说了那些话,要是他二哥寻机编排他……他虽无所谓名声,但暂且避一避父皇母后也好。 于是百里珩一开口,臣子们无一不赞同,更是顺着说了不少“年少有为”“西北战神”之类离谱的溢美之词。百里珩知道这番话很快就会传到二皇子耳朵里,他不敢对上皇帝寄予厚望的眼神,领了军令便匆匆出发了。 连纵回七曜门处理完日常事务,心里还在琢磨和百里珩僵持不下的问题,悠哉游哉上了街,逛到香料铺子时,正巧听见小二在喊:“瞧一瞧看一看,上等面脂,滋润肌肤,色泽香郁,送心上人的不二之选!” 连纵灵机一动,问小二道:“你这卖的面脂长什么样?” “客官,送姑娘的吧?”店小二殷勤地为他拿来一罐打开,用木签拨了一点到掌心,“您看,这可是全都城最好的货,这脂膏多剔透,触手即化,抹在身上又滋润又香,那叫一个冰肌玉骨,保准贵夫人喜欢!” 连纵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凑近闻了一下,又问:“有白芍香的吗?” “有!咱家什么香都有!”小二忙不迭拿出另一罐,“您闻闻,满不满意?” 他接过来细细闻过,笑道:“不错,给爷来二十罐。” “二十罐?”小二受宠若惊,又有点惶恐,“客官,这,贵夫人恐怕用不完,面脂放个一年半载就会坏的。” “哪放得了一年半载?放心,过几个月就该来找你买新的了。”连纵摆摆手,付了帐便带着一堆面脂走了,留下小二独自腹诽:别看这小爷年纪轻轻,家里夫人还不少呢。 买完面脂,他带着进宫去找百里珩,却正好扑了个空——百里珩已经奉命前往西南剿匪了。 连纵虽然想追过去,但如今他担着七曜门,已不像原来那样可以来去自如,加上西南土匪都是些散兵游勇,他并不担心百里珩会失手,便按下性子留在京城等着。 这天深夜,家家户户都已陷入熟睡,侯府守夜的小厮也坐在地上打盹。连纵却忽然从梦中惊醒,捂着心口从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 “殿下……阿珩……”连纵在黑暗中极力平复呼吸,却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梦中百里珩被万骨枯生生吞没的场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口突如其来的刺痛也像是某种预兆。心口疼,心脏……护心蛊! 他一翻身下了床,连外衣都来不及穿,一把拉开房门直奔进夜色里。 守夜的暗卫见状追上去问:“少主,可是有什么急事?” 连纵攥紧拳头:“叫几个人跟上我去西南邯山,六殿下出事了。” 邯山的土匪寨子里,大小匪首乖乖立于堂下,痴迷的目光追随着上位的月阁主,月阁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用手帕捂着鼻子,问穿着黑斗篷的男人:“他还没死吗?” “很奇妙。”男人的笑声怪异且沙哑,盯着刑架上血淋淋的人影,饶有兴味地说,“他的心脏,有再生血肉的能力,竟然能和我的孩子们抗衡。” 月阁主看过去,瞥见那人发丝散乱,紧闭双眼忍耐着痛苦,被万骨枯围住周身,身上被啃噬得可见森森白骨,却没有化骨身亡,而是反复长出血肉,缓慢但不肯放弃地挣扎着。 她不由得紧蹙眉头:“他好歹也是梁国皇子,折磨他有什么意义?还会因此得罪梁国。” “当初就是他和七曜门那小子在武林大会阻挠我,我要其中一人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仡徕眯起眼道,“不过他竟然能对抗我的蛊,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月阁主有点着急:“咱们借这个山头搜罗的人质已经够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吧。只是这个皇子不能带着,容易沾染是非。” “嗯,也有道理。”仡徕思索片刻,颔首道,“那就带走他的心脏,回去慢慢研究吧。” 月阁主得令,捻起一枚飞镖,朝着百里珩的命门掷去,打算直接了断他的性命。飞镖飞到中途,忽然被外面射进来的一支利箭打落。 “谁?!”月阁主刚提起戒备,门外便骤然一阵刀光剑影,一道人影提着长剑煞神一般杀了进来。 连纵浑身浴血,满眼戾气,与她印象中像换了个人。月阁主恨得咬牙,却不知此人根本没有半分眼神分给自己。 百里珩感觉到视线,艰难地抬起眼,扯动嘴角对他做口型:“别……别冲动。” 仡徕见了他,得意地笑起来:“来救你的好兄弟吗?可惜啊,我的万骨枯永远无解。” 连纵恨到极点,握紧剑柄咧嘴一笑:“杀了你就有解了。” 连纵瞬间冲了过去,连暗卫都没看清他的动作。月阁主想挡在前面,刚上前一步就被剑刃带出的飓风掀翻到一边,再爬起身,脸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他此时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眼前这个要手刃的仇人。仡徕见事不妙,抛出万骨枯抵挡。蛊虫汇成的雾爬遍他的全身,瞬间腐蚀了他的皮肉。只是仡徕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见连纵以更快的速度长回了被吞噬的血肉,满地血污粘住细小的蛊虫,他眼里的杀气竟被染得更加浓重。 仡徕再挥起斗篷打算放蛊,却被暗卫用一支利箭钉穿左手掌,生生钉在墙上。趁着他无法动弹,连纵已经到了近前,抬起长剑如砍瓜切菜,生生斩断了他的右臂。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寨内,随着仡徕右手落地,断臂皮肤迅速变黑,从里面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蛊虫,又很快消失。与此同时,百里珩身上的万骨枯也散去了。 “蛊虫养在右手,少主,殿下没事了!”暗卫惊喜地喊了出来。 连纵心口一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百里珩。仡徕趁此机会,硬是将左手从箭上生生扯下,再念起咒语,周身涌起一圈浓雾,吞噬了自己整个身体。等连纵反应过来一剑刺过去,原地只剩虚浮的雾,被剑刃打散了。 月阁主见大势已去,催动千华把所有土匪调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狼狈奔逃离开。 暗卫忙着追查善后,而连纵的眼里此刻只剩下了百里珩。 他冲到刑架前,给百里珩解绳索的手指都在抖。终于解开束缚,百里珩脱力倒在他身上。连纵扶着百里珩,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殿下,别睡,别闭眼,坚持住,我求你了。” 百里珩全身的血肉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生长,然而从中了埋伏到现在过了太长时间,他失血过多,已经虚弱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连纵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平时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此刻竟轻得像小猫一样。 “备几匹千里马,套上车,多垫几床被褥,备好伤药和补血的药物。”连纵强迫自己冷静,对暗卫吩咐,“越快越好,我即刻就要。” 很快暗卫带来了所有东西,连纵抱着百里珩上了马车,命暗卫轮换着赶车,往襄安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连纵都在捧着百里珩的脸跟他说话,看着他眨眼,给他上药,喂他喝水。连纵不敢闭眼,怕自己一眼疏忽,就再也看不见百里珩的眼睛了。 阿诗玛和勾了了提前接到了飞鸽传书,早早备好了汤药,等人一到山下,就连忙帮忙抬上来,开始准备疗伤。 “我和了了最近刚研制出疗伤的药方,比织女蛊少遭罪些,血肉也生长得更快。”阿诗玛指挥道,“这种情况泡药浴更快,已经准备好了,快去让他泡上,两个时辰就能恢复。” 百里珩已经恢复一些气力,不愿意再被抱来抱去,在连纵的搀扶下一点一点挪到屋内,脱下衣服踩进浴桶里,忍着刺痛把全身浸没在药液下。 “连纵,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百里珩白着脸对连纵说。 连纵还想说什么,暗卫在旁边劝道:“有什么事属下们会照看六殿下,少主还是赶紧休息吧,您都多少天没合眼了。” 一群人劝他,他只好转身走出屋子。勾了了看出他的担心,劝慰他:“阿诗玛的护心蛊很有用的,挺过万骨枯就没有性命之忧了,你放心。” 默然许久,连纵却忽然问:“疼吗?” “什么?” 连纵望向关上的房门,低声道:“被万骨枯吃了浑身的肉,又泡着药浴长回来,他疼吗?” “你自己也受过一只手臂的万骨枯,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疼法。殿下这是全身的血肉都换了一遍,你说有多疼?”勾了了叹气道,“我记得殿下还是特别不耐疼的人。” 连纵失了神,想到,那么吃不住疼的人,却因为怕他心疼,这么多天,在他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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