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起折扇,眯起双眼似乎被突然涌进茶馆的光线刺了眼睛,露出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温柔道,“我刚到这茶馆,就有人来了。” “此时可是不便,打扰的话我可另寻去处。” “不,”楚和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实际上却是眯眼打量眼前的白衣翩然之人,听夜将芜说江无尘来这栖魔门,他还不信,如今为了情报渊之事来这茶馆,却意外得见,而且,江无尘明显没认出他,楚和心中,突然想到什么,做出一脸盛情挽留之意,心中却开始迅速盘算,“你是第一个来客,我很高兴,而且,我总觉得我们有缘。” 江无尘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然而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推拒,暂时放下戒心,安静等人沏茶。
第三十八章 孤高冷傲 “这是……云顶尖?”江无尘端着杯盏的手微微颤抖,这熟悉的茶香,令他有些动容,这曾是江观月生前最爱,自己幼时随江观月修习时,他的身上,时常就有这种恬淡悠远的香气。 “是了,不过这茶叶应该是放久了,装茶叶匣子落了一层积灰,但这茶应该是云顶尖中极品。”楚和面对着江无尘,缓缓坐下,静静观察他,从江无尘一入门起,楚和就感觉到了江无尘清冷的气息中混杂了不知名的强大魔息,不出意外,他应该与冼郁之结成双修道侣了。 江无尘的仍处在不愿想起师父身死的恍惚状态,目光飘忽不定,不经意落到窗外残破飘摇的血莲旗上,眼中化不开的悲伤汹涌着席卷而来,在楚和眼中,竟看出了落寞的意味,楚和在仙风阁求学时,每每见江无尘,他都像不懂人情一般面若冰霜,让楚和误以为他性情孤高冷傲,原来他冷漠外表下,藏的是炽烈。 也不知为什么,从江无尘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起,楚和满脑子盘算的,竟仅仅是想与他攀谈,哪怕此时静静的看着他,江无尘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绪宁静的气息,只是他平日的待人之道,将这气息掩藏的滴水不漏。 江无尘突然端起茶盏,将杯中剩了大半的茶一饮而尽,在楚和惊愕的目光下,霍然起身匆匆离开。 望着人决然的背影,楚和心脏狠狠一揪,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缓缓升起,手上不自觉的攥紧了残存着江无尘温度的杯盏,指腹仔仔细细摩挲人嘴唇抿过的杯沿。 江无尘刚刚望着血莲旗,不自觉就想起师父当时自行了断的场景,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角落一个人充满笑意的望着这一切,当时自己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注意,而如今回想那人,是孙家家主! 江无尘抬手御剑,全然忘记自己不久前渡过灵,现在灵力不稳,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撺掇仙门百家杀了冼淮的人是不是孙家家主,更想知道,孙家家主所作所为,是不是因为笃定,冼淮一死,师父就一定不会活。 然而等他到了原本孙家所在地后,看到的却是断壁残垣。 角落一碎石下的旗,即便被烧的残破不堪,也隐隐能看出血莲标志。 江无尘看到那旗,就知道孙家满门全灭,只是孙家毕竟是江湖大门,蓦然灭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突然想起那日,冼郁之躲躲闪闪的目光,和袖口的一丝血迹,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从仙风阁逃出心力憔悴而产生困意,但他忘了,自己向来作息极有规律,而他,因为对冼郁之的信任,丝毫没产生怀疑。 无名的怒火,充斥在江无尘的心头。 但他只是沉默着,俯身捡起了那面残旗,御剑离去,一如既往,气场之寒,冰冻三尺。 “江无尘呢!”深夜,冼郁之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寻江无尘,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看书等他,进了屋,空无一人。 冼郁之心中不安隐隐升起,本以为他只是去了茶馆片刻而已,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未回来,抱着可能没发现人的侥幸搜遍了栖魔门,又将栖魔门山下周围的所有茶馆搜遍,无果。 冼郁之突然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江无尘!” 巨大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栖魔门,令人心惊,众人见惯了冼郁之对人漠然的样,也见过江无尘在栖魔门时他难得对周围人春风和煦的样,却独独没见过,他此时怒极的样子,阴寒的黑雾从冼郁之周围升起,慢慢蔓延整个栖魔门。 冼郁之突然想起来什么事,阴沉着脸猛然揪住瑟瑟发抖的侍从。 “把夜将芜找来。” “夜门将……不……不在……” “人呢。” “属下……属下不知。” 一剑穿心。 “派人放出消息,说我与江无尘已结双修礼。”
第三十九章 耿耿于怀 “冼郁之……这是想把我逼回去吗。”江无尘心乱如麻,沉着脸,将二人双修之事全收耳中。 江无尘此时无处可去,但他不愿回栖魔门,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在他将全身心都交给冼郁之的时候,冼郁之将他迷昏,灭了孙家,他知道冼郁之灭了孙家多多少少是因自己对师父之死耿耿于怀,但他无法容忍,被爱人欺瞒。 江无尘突然瞳孔一缩,迅速闪至一处酒楼,那门外小二正要阻拦,就被江无尘利落的一掌拍昏,拖到隐蔽处,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丝毫没引人察觉。 这时,有两个穿着一身黑衣的栖魔门人,径直从酒楼门口走过,二人说说笑笑,全然没注意到江无尘一闪而过进了酒楼的身影。 “哎,还好夜门将回去了,我们找不到那个仙派的小白脸,怎么跟教主交差。” “我看,教主就是被那个小白脸迷了心智。” “一个仙派的阁主,居然连勾引教主的事都能干出来。” 这二人的话,被江无尘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原来在别人眼中……他是如此不堪的人,如今比起刚知道真相时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锥心的痛苦,江无尘一脸茫然,以他寥寥无几与人结交的经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更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他应该如何平息自己的不安。 “无尘?”楚和刚下楼,就看到一个落寞的白色身影,他听夜将芜说栖魔门出了大事,原来是江无尘跑了,楚和迅速收起脸上的惊讶,三两步下楼,江无尘迅速收好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原来你知道我是何人。” “那是因为你忘了,我们曾在仙风阁有一面之缘。”楚和无所谓人的冷漠,温声笑道,“那时,你还输了我。” 江无尘蓦然想起来自己从前挑选仙风阁求学的人之中,有一个以”厨艺“让他认输的人,当时他只记得自己对那人印象不佳,一看就是笑面心不善之人,倒是他身边的随从,一脸的正派,偏偏对这个“笑面虎”忠心耿耿。 楚和仔细观察人微微松动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当时年幼,不懂事。” 江无尘抬眼看了楚和,试图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和体贴的人与那个记忆中让他下不来台的人的身影重合,不得不说,眉宇还是像的,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奸猾狡诈,能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信任罢了,思及此,江无尘毫不犹豫道,“我可否在这住几日,等躲过了栖魔门的人我就走,至于住宿的银两,你随意出。” “银两倒是不必,你我有缘又怎在意这些,不过你在此处危险,因为会不时碰上夜将芜,你也知道夜将芜是何人……”楚和没料到人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喜悦,但楚和是何人,无论喜怒哀乐面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勾唇,微微皱眉,做出了一副困扰的表情,“况且我最近要进宫,眼下你只有随我一同去才能躲过栖魔门的人,但……” “好,我随你去。” 楚和笑意盈盈,领着江无尘休息去了,等彻底不见江无尘,楚和才让刚刚路过的被江无尘发现的二人出来,脱了栖魔门的衣饰后,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其中一人,赫然是当初截了楚和与楚轩的影卫头领! “不留证据。”楚和不再绷着笑容,踹了一脚那身衣束,脸上情绪陡然变得无比厌恶,当冼郁之目光全部落在江无尘而无暇顾及夜将芜时,那个色欲熏心的人,半夜潜到楚和屋中,逼迫他穿着栖魔门侍者的衣服行苟且之事。 他显然忘记自己当时多么享受,将这笔账,狠狠记在心里。
第四十章 酣畅淋漓 “修灵之人,一般不会干涉朝堂之事吧。”楚和江无尘二人见过晟皇之后,晟皇盛情邀请二人留下,二人随意的走在一长亭中,微风不时吹过,带来一阵清新,令人神怡。 “是了,因为只有朝堂才能制衡不修灵的普通百姓,即便朝堂……”江无尘面对楚和,总觉得氛围很舒服,没有来自魔的强大压力,不知怎的也愿意多说一些,语气冷冰冰的,但在楚和眼中,分明是惬意。 楚和知道江无尘想说什么,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但此时不是言说之地,于是话锋一转,“听闻晟皇赐了一冷暖玉棋子,不如我们试试?” “好。” 二人翩然落座,一人执一子,江无尘本以为楚和只是有小智而无大谋的贵公子,二人一时厮杀开来,江无尘发现,楚和完全不容小觑,棋路阴险诡异,不按常规,风格与他本人的温和完全不符,江无尘暗暗想道倒是小觑他了,冷声一笑,执子落棋,你来我往暗自交锋,好不激烈。 江无尘是何人,从小到大,还无人能胜他分毫,楚和能与他交锋这么久已实属厉害,暗暗钦佩的同时,落子,停手。 仿佛一条巨龙,盘旋在偌大的棋盘上,将楚和的子完全困死,毫无分毫胜算。 楚和见人势在必得的模样也未流露出丝毫的慌张,勾唇一笑,看似随意,落下一子。 江无尘此时方注意到,那“巨龙”头上,竟是一把带着阴寒锋芒的利刃!楚和这一步,不仅棋局瞬间活络,而且也让江无尘的子,毫无回旋之机! 江无尘有生之年,下棋居然败于人手。 江无尘久久盯着那棋子,眼中毫不吝啬的流露出喜悦,没想到,冷暖玉棋子的颇妙,这棋局居然也如此之妙!甚佳!甚佳! “当年,你为何不用棋艺赢我。”江无尘蓦然将目光转向楚和,他对于楚和为他带来的许久不曾体验到的酣畅淋漓,充满了愉快,嘴角也染上了一层笑意,看得楚和心中一动。 “因为,我当时并不了解你。” 楚和的目光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宠溺,而后迅速淹没在复杂的情愫中,面对江无尘,他体验到了自己从不了解的陌生情愫,想靠近他,想更加了解他……楚和笑吟吟的命人收了棋盘,不再言语。 江无尘也蓦然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进了许多,与面对冼郁之的感觉不同,总觉得,自己渴望与这人结友。 楚和将旁人遣走,趴在江无尘耳边耳语一番,江无尘脸上陡然惊讶,楚和笑笑,问道,“你可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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