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鬼火所说的,他触碰到了小藕人身体的一部分,被吸了进来,按照祭祀的仪式,那他应该现在是在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小藕人的身体里! 认清了眼下的形势,可这反而让范小晓心里更苦了。他直呼命途多舛,他原以为自己被迫接受任务就够倒霉的了,谁知竟还出师不利,连灾星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呢,就又被困在了一个祭祀小藕人的身体里动弹不得。 而且小鬼火不是说祭祀物品都是神圣的吗?谁家会把祭品吊在房梁上和食材挂在一起的啊!! 范小晓觉得,这扎小藕人的人一定就没把它当祭品,就是把它用来当食材了,等七月半一过,直接下锅炖菜。 而且看这猴急的样子,范小晓甚至都觉得可能撑不过今晚,它很有可能会被切片当成一顿菜,直接炒熟了端上饭桌。 门吱呀一声推响了,一个身材削瘦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围裙,手里抓了两把新鲜的蔬菜,菜根上还带着泥,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男人走进厨房,将菜先泡在了水里,然后又过来在灶台下加了两把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看样子这人就是这件厨房的主人了,范小晓的眼睛随着男人的走动左右飘移,男人洗好了菜,去屋外倒掉了泥水,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菜叶,然后走到案前,很熟练地切菜,准备调味料。 范小晓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人长得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等到他准备好辅料,走过来从他身边取鱼的时候,范小晓总算清晰的看清了他的五官。 这不正是小鬼火给他看的灾星本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范小晓:我是谁我在哪儿?! 谢辰(兴奋的搓搓手):媳妇来了(*?ω?) 第3章 恶灵作祟? 范小晓瞪大了黑豆眼,径直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的身形很高挑,穿着宽松的麻衣长袍,腰间系着围兜,上面沾着不少泥土。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有几缕不安分的散落下来,带着几分慵懒之感。 如果没有小鬼火给他的画像,范小晓绝对不会把眼前的人和灾星联想在一起。和无数村庄里普通的农夫一样,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五官长得清秀,比起常年在地里耕种的农家,反而显得更加柔弱了几分。 灾星……就这? 这是范小晓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范小晓的黑豆眼都快变成一条黑线了,这灾星远超了他的认知,范小晓觉得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说不定哪天下场雨,这家伙染个风寒什么的就会一命呜呼,压根轮不到他出手。 当然,这位灾星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简陋的小厨房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他仍按照平时的习惯,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晚饭。油下锅,撒上蒜末和小葱,香味一下子就飘出来了。 香味勾起了范小晓肚子里的馋虫,人间的食物一直是他的向往。地府里都是些生冷的东西,有时候还血淋淋的,很倒胃口,每一个地府鬼差到阳间办差的时候,都会抽空去各地搜刮些好吃的。 范小晓如今虽然倒霉的被塞进了小藕人的身体里,还被挂在了房梁上,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着可口的饭菜流口水。 当那一锅红烧鱼从锅里捞出,用汤勺浇上滚烫的汤汁,发出嘶嘶的声响时,范小晓的肚子也很没出息的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这咕咕叫的声音在狭窄的厨房内很突兀,文三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面露疑惑,他直起了身子环顾厨房,似乎在寻找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糟了! 范小晓紧张的心怦怦直跳,若这酸书生发现自己扎的小藕人活了,还不得吓晕过去,如果胆子再小点直接吓死了,那他这任务到底算完成了还是没完成? 文三的视线在厨房内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露出了一抹困惑的表情,想不通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末了他狐疑的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猜想这声音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范小晓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引起男子的猜疑。范小晓放松了下来,看着文三面露不解的摸摸自己的肚子,范小晓险些笑出声来。 哈哈哈,这男人倒是有趣得紧,还以为是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呢。 范小晓玩心大起,眼下被挂在这里动弹不得,但这并不妨碍范小晓想尽办法捉弄男人。灶台就在范小晓的脚下,每次男人过来切菜的时候,范小晓就会悄咪咪的吹一口气,让男子耳后的头发散落下来。 于是文三切几刀菜,头发便不安分的掉落下来,他放下刀,把头发别到耳后,再切菜,没切几下头发再掉下来,不断地循环。 等到头发第四次掉落下来的时候,文三放下了刀,他微微皱眉,攥起这一缕不安分的头发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蹙眉不解,满脸疑惑的模样,范小晓心情大好,竟然不知不觉地,咯咯咯笑出了声。 现下文三就站在灶台前,距离小藕人不过数尺远的距离,这几声笑声不偏不倚的正好传到了文三的耳边。 文三倏地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正好落在了小藕人的身上,从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就是这边没错。文三仰着头,朝小藕人这边靠了过来,整张脸几乎贴在了小藕人的身上。 范小晓这下笑不出来了,他此时只能装死,再不敢轻举妄动。 文三近距离的贴了过来,让范小晓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面容—— 男人的五官长得很和善,似乎天生带着一种温和的感染力。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很明亮,和他本人慵懒的气质有些不相符,好像在他随和温柔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炙热跳动的心,而这双眼眸,便是窥探这股力量的窗口。 范小晓很紧张。 他不敢动分毫,一双黑溜溜的黑豆眼无焦距的平视前方,大脑放空,把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藕人。 好在男子审视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之后,便挪开了。范小晓见状微微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这石头还没落稳,只见男子竟然把手伸向了自己—— 范小晓眼睛瞪得更大了,男子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他并不知道男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范小晓用小黑豆眼瞥到男子的另一只手上正握着菜刀,明晃晃的刀刃发出森寒的光。 这是要把他切了下锅吗? 范小晓紧张的心扑通直跳,如果此时月光再强烈一点的话,就能发现此刻这小藕人的脸似乎比其他部位更惨白一点。眼看着那只大手就要握住他的身子,范小晓几乎要挣扎着叫出声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剑拔弩张的状况。文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往前。他皱了皱眉,视线在小藕人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犹豫。门外又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催促着他开门。 “文先生,你在吗?” 这是隔壁妇人的声音,文三今夜拜托她去上坟,想必是给他还竹篮的。思索片刻,文三收回了手,在围兜上轻轻擦了一下之后,转身去给老妇人开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范小晓总算是松了口气。眼下他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谁知道这酸书生哪天高兴了真的要拿他当下酒菜。 现在范小晓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先找到小鬼火,看看怎么样才能从这幅身体里出去。 文三打开了门,屋外正是隔壁的李婶。不过李婶的手上并没有拿着他的小竹筐,而是空空如也,不仅如此,神色还很慌张。 文三微微有些吃惊:“李婶,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此慌张?” 老妇人此时的脸色很不好,她刚从山上跑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她家的老头子就站在小院外,心有余悸的盯着后山的方向,像是怕什么东西追过来一样。 文三有些莫名其妙,李婶见文三安然无恙,微微松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她把文三拽到一边,小声问他:“文先生,你屋子里的小藕人可还在?” 文三怔了怔,他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了灶台上方挂着的小藕人身上。李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祭祀的小藕人呈一个“大”字被拴在房梁上,和辣椒玉米棒挂在一起。 李婶显然没想到这么神圣的祭祀物件会被文三当成食材挂在房梁上,肚子里一大堆的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藕人有何不妥?”文三问道。 李婶尴尬的收回视线:“这藕人您……就这么挂着?” 文三:“那藕刚洗出来有些湿,我先挂在那晾晾。” 李婶:“……” 范小晓:“…………” “咳……”李婶干咳了一声,这小藕人反正是他们家的,他爱挂在哪儿就挂在哪儿,李婶转回了话题,她把在后山坟场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文三,告诉他他扎的小藕人掉了红枣,而他祭祀的坟墓旁还出现了蓝色的鬼火。 “我们村子里有句老话:藕人毁,鬼火焚,七月半,鬼敲门。这藕人损毁可是大忌,会有恶鬼顺着藕丝附身到藕人身上作祟。稍有不慎就会被恶鬼吞噬,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文三闻言,脸上并未露出惊恐的神情,相反地,他倒是很冷静,和李婶的反应完全不同,好像被恶鬼缠上的不是他家的小藕人一样。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您专程来告知我。您先别急,喘口气歇歇,一路下山累了吧,我去给您倒杯水喝。” 文三温柔的笑笑,他的笑容很和善,宛如一阵和煦春风。李婶原本心里很焦躁,被文三这么一说,反倒心里冷静了些。 范小晓被挂在横梁上,对眼下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先不论李婶把他误说成恶鬼作祟,单就看文三的反应,就让范小晓觉得不对劲。 普通人听到恶鬼作祟这几个字,必然会面露惊恐,心下慌张,更别提这恶鬼缠上的还是自己。可这文三呢,不仅不慌不忙,反倒还安慰起旁人了,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而且范小晓看见,文三在听到“恶鬼顺着藕丝附身到小藕人身上”的时候,眼眸明显亮了一下,嘴角还微微扬起。 为什么这个家伙听到恶鬼作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范小晓并不知道文三是怎么想的,但他总有股很不好的预感。他以前读过不少阳间的话本,听说有些凡人就喜欢尝试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为了长生不老吃唐僧肉啦,或者炖了千年人参精用来滋补什么的。 万一这文三有怪癖,就喜欢炖被恶灵附身的藕人,那他可就真的倒霉透顶了。 还是得先跑才行,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一会儿直接就把他拿来煮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3 首页 上一页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