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诀也同他说过自己是如何从入伍当士兵一路做成现在的将军的。 不过在梁诀的口中,这些经历就云淡风轻得许多,加上是第一视角,并不会像楚玉和季元洲那样有旁观者上帝视角的滤镜。 所以他听楚玉这么讲,也没有什么代入感。 楚玉迎着洛初尘的眼神,沉默片刻,由衷地道:“不过,不论我们这些旁人如何说,都只不过是外人对他的议论和看法,你接触的才是最真实的梁将军吧。” 说得很有道理。 洛初尘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成日里在想什么。” 楚玉嘶了一声:“你这……酸不拉几的,好朋友之间,有什么误会直说解决不就好了吗?又不是男男女女的感情,敞开了说呗。” 洛初尘这么一听,好像也听有道理,认真的嗯了一声。 楚玉确实没有夸大其词,他的厨艺很是不错,用季元洲的话来说,比京城第一酒楼的菜肴口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玉被夸高兴了,在饭桌上聊得几乎是手舞足蹈的。 带得本就比较社牛的季元洲也恢复了正常的社交状态,两个人很快就熟了起来,和洛初尘一起聊天侃地。 并且他俩都建立了一种默契:谈到梁诀相关的时候默默绕开。 这回坐的是一个大八仙桌,梁诀和洛初尘中间隔了老远,因此也是各吃各的。 洛初尘在用饭吃好几次偷偷抬眼看梁诀。 梁诀的表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几天前的争吵并不存在,这几日避而不见和夜里偷偷来自己府上看自己也并不存在。 就像只是很平常地来友人家里吃一餐饭,席间听着不太熟的人叽叽喳喳,便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洛初尘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他其实希望梁诀给自己多一些反应。比如对那次吵架的难过,比如对这几日疏远的惦念,比如无法融入楚玉他们聊天话题的局促……之类的。 现在的梁诀太淡然了。淡然得好像这一切都不太重要一样。 正想着这些,梁诀便抬眼看向他。 梁诀微愣,便笑了笑,抬箸指向桌上的一道牛肉,示意让他多吃一些。 饭后,楚玉拉着他们一起打马吊牌。 一直玩了一下午。楚玉府中派了下人,似乎他府中有事,先一步离开了。 楚玉回府了,马吊牌也打不下去,季元洲失了聊天的对象,在梁诀这尊大佛面前似乎也不敢如往常那样同洛初尘打趣,坐了一会儿,便也道别离开了,与洛初尘约好明日画学院见。 洛初尘将他们一一送出府,再回到自己的院落,便看见梁诀正站在小院的池塘边,看着不远处的水榭发呆。 洛初尘见状,想起前几天夜晚拂过的那阵风。 他突然来了底气,走上前去,故作恶狠狠地戳了戳梁诀的腰。 “我就说是你!那夜里之后为何不出现?我还喊了你半天。” ---- 算了算还有11章左右^^ 嘿嘿
第43章 梁诀被戳了一下,不为所动,回头看他,神色有些不常见的戏谑,道:“肯理我了?” 洛初尘语塞,道:“……我何时不肯理你了?” 梁诀哼笑一声,道:“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洛初尘被他这笑声招得升起几丝羞恼。 梁诀这样带着些戏谑的神色确实很罕见,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宛如之前凭空出现的别扭和疏离又已经凭空消失。 两人之间好像恢复了之前的距离。 被这样反问,洛初尘反而也不好意思再问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哑口无言。 方才府中热闹的景象已经消失,院落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静寂声响。 洛初尘听着身边梁诀几不可查的呼吸声,心中有些痒痒的。 要认真说来,他也不是一个比如要热闹氛围的人。有秦玉、季元洲这种一刻话题不断的友人一同嬉闹,他都能欣然接受。 而像在梁诀身边,即便很长时间不说话,也从不会觉得尴尬或是疏远,像是处在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他更觉得自在。 他觉得梁诀应当也是这样认为的。 洛初尘清了清嗓音,颇有些做作地咳嗽了一声。 察觉到梁诀看向他的位置,洛初尘很坦诚地问道:“先前用饭的时候,你都没怎么说话,会不会觉得我亲近新的友人而冷落了你呀?” 梁诀表情有些惊讶,道:“怎么会。” “噢……”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洛初尘反而有些讪讪,碾了碾鞋底的小石子,还是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接着说道:“总而言之,不管你几日前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们就和好啦?” 梁诀十分平静地嗯了一声。 洛初尘点点头:“那我就把之前的事情忘掉咯。” 梁诀笑了笑,道:“我也忘了。” 洛初尘并不知道梁诀这几日,夜夜一人辗转榻上思考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终归是他在洛初尘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内心蛊惑,逾矩后,反而生了多余的心思,把这段友情变得不愉快,让洛初尘不愉快。 洛初尘何其无辜?还把自己当好朋友。 而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个对关系的定义了。 和秦玉、季元洲他们的关系并无二致,相比之下,他们还更能令洛初尘开心。 不像自己,偶尔还会惹洛初尘生气。 梁诀将内心主动地退回到友人的位置。 洛初尘被他这样含笑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别别扭扭地道:“你今晚有事么?你也好久没回侯府了,晚饭也在这儿用了吧,晚上睡我这屋,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 闻言,梁诀有些惊讶,然后说好。 洛初尘打的是彻夜长谈后便能和好如初的心思。 儿时,梁诀睡的地方是他的偏屋。但偶尔白天里听了一些奇诡故事后,晚上不敢入睡,便会留下梁诀与他缩在一张床上里,让梁诀给他讲故事听。 梁诀自小身体便如同一个大暖炉一样,洛初尘特别喜欢在梁诀呼吸平稳地“睡着”之后,偷偷把自己冰冷的手和脚伸进梁诀的被褥中去,贴着梁诀的手臂给自己暖暖。 他也不知道梁诀有没有发现过,因为一般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已经整个人跑进梁诀的被褥中去了。 梁诀起得会比他早很多,往往给他留一个暖烘烘的被窝。 小洛初尘赖一会儿床,洗漱完起来,便坐在屋檐下看梁诀在院落里练拳。 那段日子,虽然他身体不好,每日都要喝很多药,不能出门走动,但也过得很开心。 洛初尘决心要忆往昔。 晚间,他沐浴后,把自己裹进床铺靠内的被褥中,乖乖地等梁诀。 梁诀洗漱沐浴时间有些长,带着一身水汽进来,把屋内的烛火吹灭,只剩了一盏,然后躺在了靠外的床榻上。 距离洛初尘稍远。 洛初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反而是想起了小时候睡一张床的情景,心里有些激动,小小声地喊:“诀哥,你睡了吗?” 梁诀:“没有。” 洛初尘:“那我们聊聊天吧。” 梁诀:“要聊什么?” 洛初尘:“你还记得小时候么,我们也经常睡一张床,那时候你还会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 梁诀想起来,笑了笑,道:“记得。” 洛初尘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以前的事情。 梁诀时不时附和一声,对洛初尘说的儿时的事情做些补充。 没过多久,梁诀便听见身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洛初尘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含糊地道:“好困。” 梁诀缓声道:“睡吧,明日还要上课。” 洛初尘也不知听没听清,把脸埋进了被褥,小声道:“诀哥晚安。” “晚安。” 梁诀等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给洛初尘掖了掖被角。 然后轻轻地下床,将自己的被褥抱至外间的小榻上,和衣睡去。 第二日早上,洛初尘睁开眼,身边的床榻已经是空的了。 梁诀已经去上朝了。 但和他预想的不同,这次,他并未像小时候那样跑进梁诀的被褥里,而是依旧躺在自己这床被褥中,睡得四平八稳。 洛初尘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究,猜测可能是如今自己身体好了,就没有往梁诀那边温暖的方向靠。 洛初尘也赶紧洗漱更衣,去画学院读书。 - 再过半个月,就要到画学院的月考了。 和梁诀的关系问题已经解决,洛初尘觉得自己如今生活过得简直是四平八稳。 每天稳定地上课,复习功课,完成教习布置的课业,和季元洲一同吃饭。 晚上梁诀有时候会来找他,给他带些外边好吃的点心和菜肴。 临近月考的那几天,季元洲有时候晚上也会来洛初尘的府上陪他补习经义。 在侯府碰上梁诀几次后,季元洲的表现也没有初次见面时那样紧张了,虽然还是不太好意思与梁诀说话,但好歹能够在他面前正常地跟洛初尘一起完成功课。 他俩在书房内讨论经义题目的时候,梁诀一般就在书房另一边看书。 偶尔他俩纠结得久了,梁诀便过来看看,提点一下他们想不通的地方。 季元洲也见识到了日常生活中梁诀对洛初尘无微不至的照顾。 用晚饭时,亲眼看着梁诀给洛初尘布菜,有些羡慕地小声对洛初尘道:“你们的关系真好。” 洛初尘有些讶异,很自然地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一向如此。” 季元洲道:“我是在浙州长大的嘛,在那儿也有两个发小,但我们的关系就做不到像你和梁将军这样,长大之后,就自然而然地疏远了。上次回浙州探亲,他们见了我都客气得不行,以往相处的样子全然都没了。” 他叹了口气。 洛初尘不太有这方面的经验,跟着安慰了几句。 梁诀意外地开了口,道:“这反而是常态。” 他似乎也想过这些事,很是沉稳地安慰了季元洲几句。 话不多,但把季元洲安慰得眼泪汪汪的。 洛初尘一边吃菜一边听着,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些微妙的不得劲。 好生奇怪,难道这是友谊的排他性?自己的品德难道无法容忍友人与友人越过自己关系亲近一些么? 但是季元洲和秦玉熟悉起来的时候,洛初尘知道自己是并不觉得别扭的。 他对于刚发现的自己这个念头有些好奇,便故意认真听着梁诀与季元洲交谈关于发小的话题。 越听越不得劲。 然而正因为发现了自己这个不正的念头,洛初尘更不好意思插嘴介入这个话题了,闷头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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