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真?阮仙师?您行行好开个窗子!”迫于自己的头发,玹秩保持着那个撅着腚的姿势,一只手抬起来敲了敲阮镜的窗子,温言软语地哄着屋里的人给他开窗。 阮仙师用手指捻了捻他落在窗子这边的头发:“盟主大人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 玹秩懵了一下:“我不是每天都来?” 阮镜:“嗯?” 玹秩:“我错了,请求您行行好,放开小人的头发。”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玹秩自“失业”了之后,便转而投奔了原秦太子,现今的秦王——秦文君。 阮镜的卦果真算的极准,楚南风登基之后在五湖四海内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楼迦夜领兵,楚南风御驾亲征,铁血的手段与强悍的武力之下,楚国的版图不断扩大。 作为秦国上将军的玹秩本以为自己终于能有个和这两人正面对上,一雪前耻的机会。但没成想这机会从来就不存在,秦文君一纸诏书,阮镜一张白纸。 如此这般双管齐下,玹秩终于消停了。 今天是玹秩住进楚国使馆的第三天,今天也是阮仙师惨遭骚扰的一天。 俗话说,美好的一天从看到清晨第一缕明媚的阳光开始。 阮仙师显然赞同这个说法,所以他在清晨起床更衣洗漱之后打开了窗子,然后……然后他正对上了一张黑皮怪的脸。 阮镜至今也想不通,这人到底是怎么能把曾经的小麦色皮肤晒的像酱油一样的,一眼看过去真的黑的发亮。 “视真,今日天气大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阮镜:“……” 他冷着一张脸抬手去关窗户,但窗外的人和几年前比起来明显要聪明不少。 几乎就在阮镜抬手的同时,玹秩握住了他的手腕。 入手的皮肤光滑似锦,玹秩心神荡漾间下意识地捏了捏,不禁在心中赞叹不已:这手感,软软弹弹的,绝了! 摸起来软软弹弹的阮仙师凝视着他:“松手!” “不松,我一松手,你又该跑了,今儿我非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不可。”玹秩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腕,生怕一松手,这人就像以前似的跑了去。 不怪玹秩紧张,实在是过去的十年光阴岁月里,阮镜玩儿的最溜的就是跑路。以至于十年过去了,玹秩的示爱计划十有八九都胎死腹中,还有几次是死在实行的半路上。 阮镜就像上古时期女娲留下来的补天石,璀璨耀眼,却有着无可撼动的坚硬;又像蜿蜒绵亘楚国几万里锦绣风光的那条河,吞了细碎的星光与月光,敛了彻天的金芒。美好,却遥不可及。 玹秩这次来的时候受了些刺激,于是自己做了周密的计划,誓要让阮镜接受他。 “那好,有什么话,你现在说,说完就放开我。”阮镜无奈地看着他。 “我不!”玹秩拉着他的手,很执着:“好仙师,你陪我出去逛一逛嘛。” 黑不溜秋的高大男人撒娇的画面太美,阮镜抿了抿唇,憋着笑偏过头去:“牵着手逛?” 玹秩坚定道:“就牵着手逛,我怕我一撒手,你就又不见了,你总是这样。” 阮镜上次躲人躲到了螭琭国,玹秩追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收留了他的两位正在做活塞运动,直接就被打了出来,连阮镜的一根儿头发丝都没能看见。 这回他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了。 两人手牵手走在街上,热闹的市集还真衬出点儿两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玹秩正高兴着,却突然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娘亲你看!是黑白无常!” 玹秩应声转过头去,看见那四五岁大的孩子正伸手指着自己和阮镜。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还真是。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黑的发亮,一个白的反光,这不是黑白无常是什么? 玹秩颓丧了一会儿,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他事先定好的酒楼。然后突然一扫萎靡,精神焕发起来。他这变化无常的情感状态,让阮镜有一种自己牵着条哈士奇的错觉。 “视真咱们进去吧?” “你要带我进这里?” 二人同时开口,玹秩露出一个有些难过的感情:“视真,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进去嘛?没关系的,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 阮镜觉得他那并不存在的,尖尖的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不由扶额,不忍道:“进吧,我和你进去。” 那座张灯结彩,客似云来,看起来就开的很红火的酒楼给阮镜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压力。这装饰,这配置,这两侧的姑娘,公子们,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是座——青楼。 阮镜怎么都没想到,玹秩竟然会带他来青楼。更没想到的是,他刚才看着玹秩那副委屈失望的模样,竟然一时心软,答应了一起进去。 天知道,阮镜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进青楼,被玹秩领到包厢坐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僵的。 玹秩摩挲着他的柔软的掌心:“视真,你手怎么这么凉?来,我帮你捂捂。” 阮镜:“……”为什么凉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玹秩还真没数。 几分钟后,楼里的娘娘带着一群姑娘鱼贯而入。 阮镜粗略地扫了一眼——十个人。 姑娘们抱着琴,围着两人做了一圈。 纤纤玉手轻拨,乐声响起来。 阮镜被动地听着这十人大合唱版的“凤求凰”,脸有点儿木。 更让他难过的是,曲子过半的时候,他看见玹秩拿出了琴。 接下来的琴声就不受姑娘们的主观意识控制了,玹秩总是有一种自己不行也要带着别人一起的神奇天赋。 十一人大合奏锯木头版“凤求凰”响起,不过短短两分钟的功夫,阮镜就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咒骂。 阮镜:“……” 好嘛,引起公愤了。 一曲结束,玹秩起身,走到阮镜身旁扑通一声跪下:“视真,你嫁给我吧!” 他跪下的同时,弹琴的姑娘们掏出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篮子,开始往两人身上撒花瓣。 玹秩一句话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少了点儿东西,他本想准备一捧花,但一紧张给忘了。 这会儿左右看了一下,起身把墙角那一水缸装饰用的荷花给搬了过来,放在阮镜面前,自己再次单膝跪下,两手搭在水缸边儿上:“视真,嫁给我!” 他说的认真极了。 阮镜顶着一脑袋的花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玹秩,你可知我年龄?” 玹秩仍是跪着:“我知道,不就是七十四嘛,有什么关系?” 阮镜:“修道之人不会变老,等你满脸褶子的时候我还是这幅样貌,你可接受的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是我赚到了啊,只要你不嫌弃,这辈子我都跟着你,你不会变老,我得看紧些,万万不能给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小妖精勾搭你,撬我墙角的机会!” 阮镜严肃地与他对视:“我当你爹都够了!” 这时候姑娘们撒完了花,排着队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时候,阮镜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玹秩给抱了起来。 玹秩轻轻地将能给自己当爹的心上人放到床上,自己翻身上去,双手撑在他脸侧,垂下来的头发与阮镜铺散在床上的青丝纠缠着。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阮镜那张被垂坠纱帘映得薄红的脸,一点点贴进这个他日思夜想近二十年的美人儿,低声细语道:“阮镜,视真,阮仙师,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嗯?我追了你这么多年……” 玹秩说着压下身子,轻轻啄吻着他的耳朵,叼住那莹润的耳垂:“给我个机会……” 这句话魔咒一般在耳边回荡,使得阮镜心神迷醉。 阮仙师的脸这回是真的红了,火烧火燎般的热,他偏着头,一双波光潋滟的眸眯着,自是有万般风情。 细若蚊呐的声音从红唇中钻出来,玹秩却听的真切,他说:“玹秩,你别负我。” 玹秩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郑重回复道:“我此生绝不负你!”
第185章 番四 安广陵x白冕轩 螭琭的景色是几个小国里面最好的那个,这一点是四海公认的。 随着秋天的降临,第一场晨霜过后,螭琭国内随处可见的枫树披上了血染似的红。大片大片的红枫,从远处望去就像一眼望进了一片红云里。 最好看的红枫长在螭琭的皇宫里,那跃动的,烈焰似的枫,向来是有情人传信用的纸张首选。 取一片艳丽的红枫夹在书中吸净水分,再用刻刀刻上一行短短的情诗,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红线就牵上了。 这日螭琭刚刚办了一年一度的赏枫大会。白冕轩应付着文武百官,席间不可避免地喝了些酒。等散席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了。 他脚步微晃地走进同寝宫连着的小院,清澈的温泉池蒸腾着热气,视线所及之处,白雾映着红枫,美景醉人。 白冕轩褪了沾着酒气的衣袍,贴着池边滑进去,懒洋洋地泡着汤。熏醉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来。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有些发晕,知道是泡的时间长了,回身准备上岸,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泡软了,这会儿半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不说,甚至还呛了两口水。 正当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憋屈地泡死在这温泉池里的时候,院子里唯一的那一扇小门被人暴力撞开,发出砰的一声。 这门在寝宫最里面,宫中侍者无诏不得入寝宫半步,那么这人是谁呢? 白冕轩半眯着自己那双莹润困倦的眼看过去,试图看看是哪个欺君罔上的东西进来救他了。 却没成想还没等他看见那人长成个什么样子,一阵风过,那人抓着他的后脖颈子把人从水里提溜起来,甩手就是几个耳刮子招呼到了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白冕轩被这几个耳光打的痛极,看都没看正掐着自己脖子的的人是谁,一句呵斥脱口而出。 然后几个耳光又落到了他脸上。 “陛下好生威风!” 这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好像一道惊雷,把白冕轩劈清醒了。 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水盈盈的,好看极了:“主子?” 安广陵掐着他脖子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随后把人放开:“清醒了?还生气?” 白冕轩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讨好地蹭了蹭:“怎么会生气呢?对您,我不会有任何脾气的。” 心心念念,许久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白冕轩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至于那几个巴掌? 自从十几年前,他被安广陵从皇陵里带出来之后,挨打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他已经习惯了,并且也觉得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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